两个拿着武器相遇的人,对于他们只有两个抉择:双双收起武器平安无事地走掉,或者谁先拔出武器将对方杀死。他们当然想就这样离开,然而矛盾的是他们无法确定对方不会向自己拔出武器。
我是你可有可无的人,毕竟这穿越山河的剑,向来刺的都是用情至疾的人。
上元节刚过。锦茵却在夜市着了凉而感染了风寒。她躺在床榻上——憔悴的面容,下搭的眉毛,微睁的眼睛,昏昏的眼神和干燥的双唇。
“可曾用药。”
“未曾。”她颤抖着声音回复道。
师尊得知后赶来询问。他坐到床榻边,拂过衣袖然后用修长的手轻碰在锦茵的额头上。锦茵随之闭上眼睛。
“不发热,看来只是着凉导致了风寒。”
大夫因节日返回家中,至今还未赶回十月韶华。师尊微微转身看向池雨,然后吩咐道:“你去药房抓些荆芥,羌活和薄荷,熬成中药端来。”
池雨闻声张了张嘴。
“不懂的话,去寻庆云长老。”
半晌。
中药送至,池雨走向锦茵,然而师尊却主动接过她手中的药碗。池雨方才晓得看样子师尊要亲自喂药。她看自己站在这也是多余,于是便退出卧房,来到垂文殿。
她蹲在垂文殿的一棵古树下,手里是顺手捡了的一根掉落的树枝,在地上不停的划动。地上的土被树枝被来回划动形成错乱的“一”字。
“怎么?被师尊训斥时也不曾瞧你是这幅模样啊。”孟诚见后问。
“锦茵得了风寒。”
“你担心她?”孟诚也顺势蹲到她身边,双手交叉搭在腿上。
“师尊在给她喂药。”
“你是因为这个才不高兴吗?”珵修走来,一袭青色长袍垂落脚尖。
“怎么会,师尊照顾徒弟不是应该的吗。”池雨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嘴,然后用自己手中的树枝继续在地上来回划动,只不过这次划动的幅度比之前更加用力。树枝因为摩擦土地后发出“呲—呲—”的声音。
“池雨,你是不是爱慕师尊?”池雨没想到孟诚会突然这么直接的问自己,也没想到这句话竟然会出自孟诚的口中。他看起来应该是这辈子都不会从口中说出这样女孩子家才会讨论的话题的人。池雨先是愣住,随后心头一紧,手里的木棒也不再晃动。
“怎么会,师尊就是师尊啊。”木棒继续被漫不经心的支配着。
孟诚没有继续往下说,可能只缘生在此山中吧,她自己还蒙在鼓里,还没有感受到...或许...
在秋水共长天。
锦茵在师尊的照顾下艰难的咽下最后一口中药,良药苦口利于病,喝完这样苦的药后,她扭曲的脸孔才稍稍拂平整。师尊将汤匙丢入碗中起身要走。
“师尊。”锦茵费力的抬起胳膊,但是使了很大劲抓住了师尊的手腕。这是锦茵第一次接触到师尊,她的目光停留在师尊骨节分明的手上。
“何事?”师尊的脸上微微浮现了一丝厌烦,但转瞬即逝。
“...”师尊见锦茵不说话,便要挣脱锦茵的手。
“师尊我...”锦茵不是一个说话吞吐的人,可今天却...“我...爱慕你许久,心仪你许久。不知道...”
“不曾。”从他冷冽的勾唇吐出。
“是啊,我想我知道...师尊只是出于同情...只是因为我是你的徒弟。我不该有这样的心思,可是你对清欢!”锦茵说着说着就激动起来,“你对清欢......”
尹阙这次彻底甩开锦茵的手,大步走出卧房。锦茵看着师尊离去的清冷背影消失在自己眼前,任由泪水像洪水般吞噬着自己。被师尊甩开的手在床榻上紧紧的攥成拳头...
“就真的只是师徒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