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饿了。”这三个字从江霏雪的口中慢慢吐出,引得其他三人一脸的惊讶。
杨赤轩的下巴几乎要掉到地上了,他平复了一下心情,磕磕巴巴地说:“江哥?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我饿了,你们在这里待了这么久,难道肚子里不空吗,要不要一起去?”江霏雪微倾着脑袋,天真无邪地看着其他人,天蓝色和黯黑色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好像就像在平时和朋友畅聊一样。
月依柳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嗯,是应该去食堂一趟,”随后转过头看向杨赤轩和王炜,“怎么,要一起吗?”
杨赤轩无语,心中喊道,嫂子,你这也太向着江哥了吧,以后的日子你还能管得住他吗。但,也就这样想想而已,看了看月依柳的狙击枪还有那充盈着淡淡血渍的银白色匕首,总结为一个字:怂。反正他也怂惯了,再说了向着江哥的“妹妹”低头,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既然这样,我们岂有不去之理,小赵他们毕竟是我们的室友,如果不知道就算了,现在知道了就没有理由无视。”王炜终于说话了,他平时也不好言语。
“你俩就这样,啥都不准备,赤手空拳跟丧尸同归于尽?”月依柳的语气中有些鄙夷。
而他俩就只能尴尬地笑笑,要说趁手的武器,宿舍里还真没有什么,总不能抄着扫把上吧,那和送死有什么区别,杨赤轩刚要开口,江霏雪就递过来了一个东西。
定睛一看,那是他的G36C突击步枪,也是他的唯一的稳定输出来源:“拿着吧,见过吧。”
枪支入手,感觉沉甸甸的,但杨赤轩明显有些恐慌:“我,我不太会用啊,还是给王哥吧,他是枪支爱好者,肯定玩得更好。”说着就把枪塞给了一脸懵王炜。
“这,真的可以吗?”王炜的声音有些颤抖但不乏兴奋。
“你不是参加过全国的射击比赛吗,还得了第二是吧。”江霏雪说道。
“是第一。”王炜的语气有些自豪。
“那就更好了。”江霏雪说着,望向了月儿,月儿耸了耸肩,随后,将一把乌兹塞到了杨赤轩的手中,问道:“会用吧?”
本来杨赤轩想推辞,但看到江哥那毋庸置疑的眼神,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好好保管它,枪是你生命的保证。”月依柳淡淡地说。
最终,江霏雪把他的战术棍和月儿的甩棍分别给了王炜和杨赤轩,在近身搏斗的时候也能派上用场,还给了他们一人一个手雷,并不是让他们用来炸丧尸的,他们还没有那种精准度,为的是,在变成丧尸时,给自己一个痛快。
在走之前,王炜问道:“江哥,你把你的武器给了我,你用什么?”
“我?”江霏雪向腰间一抹,手上红光一闪,随后“月痕”被他正握在手中,端详了一阵,看着“月痕”那优美的纹路,江霏雪的眼神有些迷离,把玩了一下,发出“唰唰”的破空声,“我来近战。”
“砰,砰砰。”几种不同的枪支有节奏地开火,就好像打击乐团的演奏一般,在这死气沉沉的校园中格外的突出。
王炜的实力真的不容小觑,虽然不能做到弹无虚发,但是随着枪口阵阵地火焰,总有远处的丧尸被打爆脑袋,连发的步枪在他手上就像狙击枪一样精准,对此,月依柳也是称赞连连,同时看向了刚刚连后坐力都有些压不住的江霏雪,摇了摇头,满脸的同情。
江霏雪对此一点办法都没有,为了证明自己,他总是手持“月痕”冲在最前面,依靠着惊人的反应速度与力量,一刀一个“小朋友”,而丧尸们甚至连他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越是使用“月痕”,江霏雪越是感到震惊,这把刀实在是太锋利了,以至于在刀入人体的时候没有丝毫阻碍的感觉,刀入,见血,刀出,不染。刀身始终是雪白色的,正所谓“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只有这样的才能称之为宝刀吧。
而且,这把刀有个特性,这一点是“夜莺”探查出来的,“月痕”虽然是一把短刀,其长度亦不过10寸,但实际上,不知道什么原理,当战斗的时候,这把刀的四周会凝聚出淡蓝色的剑气,削铁如泥,更是将刀的攻击范围增长了数倍不止,当使用者的斗志越高,剑气就更长更锋利。
现在的江霏雪只能让“月痕”凝聚出近一米长的剑气,闪烁着电弧,看上一眼,心惊胆战。但这肯定不是“月痕”的极限,只不过受到江霏雪的斗志限制,其威能只能展现出一部分。
“月痕”的杀伤力到底有多大呢,如果江霏雪砍向丧尸的头,那坚硬的头盖骨就像豆腐一样弱不禁风,只一瞬,其脖子上就多出了一个极为光滑平整的切面,甚至血管都被电弧所烧焦,没有溢出一丝一毫的血液:如果“月痕”斩向丧尸的躯体,手起刀落,直接拦腰斩断,空气中弥漫着血肉被烤焦的味道。
等到他们到达食堂的门前的时候,每个人都杀红了眼,他们甚至都不知道杀了多少的丧尸了,可以说,几乎是杀到手软。
看着食堂那紧闭的大门,江霏雪眼中出现了犹豫的神色,他之所以下定决心来食堂闯一闯,并不是因为要救他的室友,怎么可能,他才不会因为那几个微不足道的人压上月儿的生命。事实上,是顾晓凤告诉他在食堂有人看到了一种变异的丧尸,极为的高大强壮,站在那里就像一堵墙一样,她推测这很有可能是第一批的尸变所造就的,而从它身上有很大可能会获得关于控制体的线索,因此,江霏雪才过来的,至于他的室友,如果能救就救吧,顺其自然。
正当江霏雪沉思的时候,食堂里传来了一阵凄厉的惨叫,这声音极为耳熟,好像是他们宿舍的张梁,他是张主任的儿子,平时仗着自己父亲,很是猖狂,天天欺负同学,让江霏雪离开宿舍也是他提出来的,总之,江霏雪很不待见他。
而此时的杨赤轩几乎是下意识地去开门,他和张梁并没有什么矛盾,他甚至是张梁小圈子的一员,此时,他脑袋一热,也就忽视了自己所在的处境。
“不要开门!”月依柳喊道,同时将杨赤轩拽了回来,但还是迟了一步,在拽他回来的同时,门已经打开了,一道黑影从里面冲了出来,直接扑向了站在最前面的月依柳,速度极快,在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它已经冲到月依柳的跟前了。
躲不开了!
“月儿!”江霏雪撕心裂肺地吼道,此时的他感觉到了深深的无力,月儿就在自己面前遇到了危险,而自己能做的,只是看着月儿香消玉殒吗?
月依柳面对眼前随时能取走她生命的血盆大口,没有露出一点点的恐惧,反而转过小脑袋,双眼望着正在跑过来的江霏雪,微微一笑,眼神中没有丝毫的责怪,有的只是柔情似水,朱唇微启,根据口型,可以得知,她说:“雪儿哥哥,此生来世,遇你不悔!”
在那一瞬,江霏雪的大脑里一片空白,不自觉地浮现出一幕幕温馨的回忆。
他还记得,第一次遇到月儿时,那稚嫩小脸上的倔强。
他还记得,这十年来,每一次的生日,都只有月儿一个人为他庆祝,为他轻轻唱着一个人的生日歌。
他还记得,每当他失魂落魄的时候,月儿总是偷偷地,静悄悄地跑到他的身后,用略显冰凉的小手捂住他的眼睛:“闭上眼睛,霉运看不见,烦恼飞不见。”
他还记得,月儿最喜欢一边吃着雪糕,一边靠在他怀里,仰望星空,听他讲牛郎织女的故事。
他还记得,总有一个小笨蛋,在他熟睡的时候,扑倒在他身上,抱着他,笑嘻嘻地说:“雪儿哥哥大懒虫!”
他还记得,在学校里,他跟别人打架的时候,月儿总是伸出双手挡在他面前,气哄哄地喊道:“不许你们欺负我哥哥!”,在他受伤的时候,月儿总是在旁边放声大哭,用她的小拳头轻锤他的胸口:“雪儿讨厌鬼,最不喜欢哥哥了!”
真是一个口是心非的小丫头,跟屁虫,爱粘人,爱撒娇,爱哭鬼,天天仗着自己的妹妹身份,使唤自己做这做那,就好像她是小公主一样,自己就是她的佣人;打扰自己睡觉,还总给叔叔打小报告,害的自己受罚;喜欢腻在自己身旁,引得旁人误会,而自己对她的任性毫无办法,饿了,张开小嘴,等待投食,累了,伸出双臂,要求抱抱,真是讨人烦。
这样的小傻瓜,就这样死了,一切都结束了,自己可以不用每天早起为她精心准备早餐,不用每天晚上给她讲睡前故事,更不用在她伤心的时候,急得焦头烂额。
怎么可能啊喂!她再怎么懒,也是自己的小傻瓜,她爱哭爱闹,我就宠她哄她,她愿意做小公主,我就当那个永不离去的佣人,当旁人议论她的时候,我就用拳头让那些人尝尽苦头,当她遇到危险的时候,我就用身体为她遮风挡雨。
你的所有无理取闹的要求我都答应,但只有这一次,你要离我而去,我,决不允许!
江霏雪那黯黑色的左眼,此时竟然透出了些许的红色,与右眼的天蓝色相应,显得妖异。
月依柳只感觉自己投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抱得有点紧,但是却意外地安心。
“噗嗤!”这是尖牙咬紧血肉的声音,在月依柳惊慌的眼前,是一片的血红。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