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注视着地上那几滩液体,自言自语到:“如果是这样,那么颜色也不对啊,那天看到百晓榜的确是金色没错,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
何必不知他在说什么,问到:“百晓榜乃黄金所制,当然是金色,难道这次换了材质不成?”
流云抬起头看着何必说道:“今日你押送我去巡防司的路上,我看到百晓台上有几滩水,但是前几日并没有下雨,这几滩水又是怎么来的呢?”
何必想了想回答道:“会不会是揭榜当日上台看榜的人不小心留下的?”
“这不是不可能,但是你看这些水渍,每一团大小相近,如果是无意中留下不会如此规整,而且根据水痕可以判断是从台面留下,倒像是...”
“倒像是什么?你快说啊!”何必着急的说道。
“像是百晓榜“融化后”流下的水。”流云说道。
何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纯金制成的百晓榜怎么可能融化?这简直是天方夜谭。他对流云说道:“你不是认真的吧,纯金也会融化?”
流云接续说道:“那如果它不是纯金所制,而是一种类似于冰一样的物质呢?”
何必眼睛都睁大了,接着问道:“你是说有人在上面做了手脚?”
流云回答说:“很有可能你们的百晓榜被掉包了。”
何必想了想说道:“不对呀,那天是我亲自打开的木匣,看着大家从木匣中拿出百晓榜,颜色的确是金色,除有一点比较奇怪。”
“是什么?流云问到。
“就是当时从木匣中取出百晓榜时,表面上有水珠,按理说这木匣为公输堂特制,水火不侵,不应该有水珠滴入匣中。”
“你刚才说的公输堂是专门负责今年百晓榜木匣制作的吗?”流云问到。
“没错,今年的木匣的确为公输堂所制,这公输堂原是六天国一个民间匠人组织,擅长奇门异器制作,五年前的百晓榜将其列入巧匠篇中,后来公输堂堂主来我国上表,并进献精美器物,国主大喜,以金盎司之名协助公输堂在饶国、琼国乃至周围邻国开馆营商,并将今年百晓榜木匣交于公输堂制作。”何必解释道。
“那之前这木匣为何人所制?”流云接着问到。
“当然是金盎司下属的织造馆,以前的百晓榜和木匣都是他们所制,不过听说近些年织造馆因管理不善,匠人流失厉害,所造之物大不如前,可能这也是国主将木匣交于公输堂的原因吧。”何必回答道。
“百晓榜制成后由谁放入的木匣之中?”
“是国主,织造馆制成百晓榜后由国主亲自将其放入木匣,然后交由我巡防司宿卫右军看守,到了揭榜当天护送至百晓台“。
“这就怪了,今年是你们宿卫左军护卫的木匣,你们应该是专事侦破缉捕才对啊。”流云问到。
“没错,今年例外,因为巡防司接到命令,说是有敌国杀手要谋刺城中官员,让宿卫右军加强城内百官府邸护卫。所有百晓榜交由我们宿卫左军看守护送?”何必说道。
流云思考片刻,对何必说道:“我觉得此事不是偷窃这么简单,放置百晓榜的木匣现在何处?。”
“还在巡防司。”何必说道。
“快,我们回去,木匣中应该会有线索。”流云说道。
“什么?”何必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流云推着往巡防司赶。
“哟,二位这就走了?不再多待一会仔细看看?”守卫在百晓台外围的罗成对流云二人说到。
流云顾不上不搭理他,匆忙往巡防司跑去。在离巡防司还有两个街口的新市,说时迟那时快,流云撞上一位突然从街巷中窜出的“公子”。两人结结实实撞在了一起,然后双双倒地。
“疼死我了,你谁啊?走路不长眼睛吗”这位“公子”调门很高的叫道。
“是仁兄你突然窜出撞倒我的。”流云不甘示弱。
何必赶紧将两人扶起,一副和事佬的模样说道:“这谁撞谁不都一样,反正撞也撞上了,看样子大家也都没事,要不大家各办各的事,就此别过?”
这位“公子”面目清秀,体态柔弱,看似弱不禁风,谁知听到何必的话后上去一脚揣在了何必小腿肚上,疼的何必连忙捂住了腿。
这何必虽然没有穿着校尉金甲,但是也着装一身武服,一眼就能看出是武官打扮,谁知这“公子”天不怕地不怕,连官家都不放在眼里,照踢不误。
流云被这他的举动吓了一跳,结巴的说道:“他...他可是...是宿卫左军...校尉。”
“校尉了不起啊?校尉不能踹吗?”“公子”不依不饶说道:“不光踹他,我还要踹你。”说完抬起脚就准备踹向流云。
突然,有人大喊道:“着火了!巡防司院子着火了!”
流云看到巡防司方向冒出滚滚浓烟,一把推开“公子”往巡防司方向跑去,“公子”被推倒在地,朝着流云背影大叫:“小子,你给我等着。”
此时的巡防司院内正燃起大火,说巧不巧,着火的位置正好是存放百晓榜木匣的仓库,守护仓库的卫士们此刻正在奋力扑火,流云和何必也赶回来协助。
火终于被灭了,因为仓库是单独的建筑,并未与其他建筑连接,所以大火并没有蔓延开来。只是那仓库存放在众多证物、器械早已面目全非,就连存放百晓榜的木匣都烧成了灰。
在火灾后清理仓库时,流云问何必:“你不是说这木匣水火不侵,为何会烧的渣都不剩?”
何必说:“公输堂真是这么说的,这个木匣外层使用了特殊漆料,任凭烈焰滚滚也伤不到分毫,想不到他们竟然是吹牛,暗地里偷工减料。”
“或许放火的人就是希望大家这么认为呢?”流云看着满地狼藉说道。
“不会吧,谁会费这么大的劲,就为了让公输堂背黑锅?”何必顿了顿,凑近流云小声说道:“你的意思是这是织造馆搞得鬼?”
流云微微一笑,对着何必说道:“看来你也不笨,你想想,号称水火不侵的木匣被一把火烧成灰烬,这公输堂必然是名誉扫地,得利的是织造堂,不过这只是其一。”
何必点点头说道:“那其二呢?”
“其二,百晓榜为国主亲自放入木匣中,然后一直由你们宿卫左军看管,直到揭榜当天钥匙才会由国主交于你们巡防司,所以如果木匣中百晓榜被人掉包,那就说明这个木匣被人打开过,同时证明公输堂工艺存在纰漏,精心上锁的木匣都能被人轻易打开,让人再次对公输堂的技艺产生怀疑。”
何必听得入神,反应了一会说道:“听你这么一说,有理由做这件事的也就只有织造堂了,难不成他们对国主将木匣交于公输堂一事心怀不满?”
流云说道“很有可能,不过要证明第一点,我们需要知道为什么涂上防火漆料的木匣会被烧成灰。”
随后,流云在地上发现一件在火灾中幸免的精致摆件,这摆件能免于大火焚毁说明采用了防火漆料,只见摆件底部印有“金盎司织造馆制”字样,他站起来,拍了拍衣袖上的黑灰,说道:“看来,我们得去织造馆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