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无秘辛,无论你是谁,你有多大的势力,都被人盯的死死的。
夏菲儿正是明白这一点,所以她才要借着刘瀚生质问自己的时机让夏小五去找霍老太爷。
因为霍老太爷与她的见面,是绝对不能公开的,所以当霍老太爷独身一人来到王府她并不觉得奇怪,相反她早就料到,一个心思缜密的人一定是会和夏小五分开来到王府的。
只是当霍老太爷走后三个时辰,已经到了晌午,夏小五仍旧不见夏下五的人影,这个时候夏菲儿开始有些担忧了。
照理来说,夏小五可以公然回到王府,不必躲藏什么,不应该这么久都没有回到王府啊。
她在庭院中,虽然表面上看着庭院中玩耍的两个孩子,可是眼神不住瞟了大门好几次。
“奇怪……”夏菲儿低声呢喃,时间越久,她越觉得害怕,这证明夏小五被什么事情拖累了。
今日是要去廷尉府接回夏小六的日子,夏菲儿打算将夏小六接回来后再从长计议,于是她唤来夏小三和小小七,三人准备一同前往廷尉府。
可三人刚出大门口时,便有位廷尉府廷监站在门口,那廷监似乎刚到,看大门打开,便伸头望向里面,这时正巧和夏菲儿对上眼,廷监缩了缩脖子,自报家门。
“夏郡主,我们家柳大人让小的来请你到廷尉府。”廷监恭敬的行了个礼,然后抬眼撇着夏菲儿,想看清楚夏菲儿的表情。
“是因为小六的事情吗?”夏菲儿眉头蹙起,说道“我正要前往廷尉府接她回来。”
“不是的,我们家老爷派小的过来是想通报夏小五在京都城郊遇害的事情。”那廷监老实回答。
“什么!”夏小三和夏小七与小五关系极好,听到这话,两人不禁同一时间惊呼出声。
夏菲儿听到廷监的话,心口仿佛漏跳一拍,脸色也是一变,四周空气仿佛瞬间凝结,让人喘不过气来。
廷监心中害怕,连忙跪下,颤颤巍巍说道“郡主放心,虽然遇害,但夏小五并没有被杀害,当时王将军拔营回城路过城郊,将夏小五救下了。”
廷监将话说完,夏菲儿方才暗暗吐了口气,又看了看旁边夏小三和夏小七,三人互换了个眼神,夏菲儿问道“怎么会遇害,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只知道有一伙黑影人突然出现在城郊,并且在不断追杀夏小五小兄弟,那伙黑衣人训练有素,杀伐果断,当看到王将军的部队时候他们四散而逃,夏小五小兄弟重伤昏迷还是王将军派人送来廷尉府,当廷尉府派人再次来到案发地点时候,已经没有什么线索,但是……”那廷尉没有说完,犹犹豫豫的。
“但是什么?”夏菲儿连忙问道。
“但是在案发现场发现了平安阁信物,此事可能和平安阁有些关联。”廷监老实回答,不过他心里清楚,单凭一件信物根本无法指正是否和平安阁有关联,所以之前才犹豫了一下。
“不可能!”夏菲儿很快便否定了这件事情,之前与孔老夫子达成了协议,王族兴则平安阁兴,王族亡则平安阁亡,这个关键时刻,平安阁一定不敢随便给自己下套。
“姐姐……”夏小三小声在夏菲儿耳边说道“会不会是孔老夫子没有沟通好,毕竟房山军营一事,可是逆着平安阁宗旨的,若有平安阁大儒有心要查,不难查出。”
平安阁是平民老百姓发声的场所,所以一切权利的斗争其实都不是平安阁的宗旨,他们代表的是百姓而不是朝廷,房山军营一事死伤无数,若有平安阁内的人查出是夏菲儿所为,自然不会放过夏菲儿,只是……
夏菲儿心思转动,很快否定了夏小三所言。
“他们没有那个能量啊,若他们煽动百姓和王族对抗,我倒是相信是他们所为,可是这次事件暗下杀手,不太像是平安阁所为。”
确实如此,平安阁最擅长煽动百姓,可他们毕竟是民间组织,是没有资格和能力来培养训练有素的杀手的,那群黑衣人明显非一朝一夕可以训练出来,平安阁显然做不到!
那廷尉见夏菲儿惊疑不定,脸上表情更是复杂,以为夏菲儿认定是平安阁所为,现在只是在责怪廷尉府办事不力,所以他连忙解释道“夏郡主放心,我廷尉府已经派人控制住京都平安阁,若凶手就在平安阁内,我廷尉府一定当场拿下给夏郡主一个交代。”
“什么!”夏菲儿惊讶道“柳海怎敢控制平安阁!”
平安阁虽是民间组织,可它在民间地位极高,又控制着民间舆论,前不久刘瀚生造反一事便是被控制了舆论,致使陛下迟迟不敢对刘瀚生下手,连皇族都不敢对平安阁下手,他柳海不过九卿家族之一,怎敢真的派人控制平安阁。
夏菲儿一问,倒是让那廷监懵了,他并不知如何回答夏菲儿,怔怔在原地发呆,来时他已经听说,这个夏郡主对自家家奴极好,甚至为了自家家奴不惜和霍家作对,他心里还是佩服的,可现在听见夏菲儿似乎质问廷尉府为什么得罪平安阁,看来传言便是传言,那些贵族怎么可能真心实意的对老百姓好呢。
只是他不知道的事,夏菲儿想的更多。
“谁下的命令?”夏菲儿打死也不相信,懂得明哲保身的柳海敢下令控制平安阁。
“是……是太皇太后……”廷监连忙回答道“太皇太后清晨下了懿旨。”
“清晨?”夏菲儿算了下时间,清晨时应该是夏小五刚和霍老太爷分别的时候,那个时候谁也不知夏小五会遇害,更别说居于深宫的太皇太后,她又怎么可能知道廷尉府能找到平安阁的线索呢?
所以答案只有一个,这件事情和太皇太后有着莫大的关系。
她心中吃惊,也就是说这事情太皇太后早就安排好了,自己的行动布局都在太皇太后眼里。
夏菲儿和夏小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夏小三更是低声问道“姐姐,我们怎么办?”
“太皇太后似乎是想破局,她想从被动变成主动。”夏菲儿低声道“看来我来京的布局都在她眼皮底下,之前是受到房山军营舆论压力,不得不交出财权,可这一次她似乎不想将平安阁安稳的交给我。”
“这次我们很被动,若是孔老夫子不能按时举办讲学,那么我们的……”夏小三咳嗽一声,将声音压的更低道“似乎推恩论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夏菲儿点点头,若是不能及时推出念生来,民间舆论压力会继续冲击陛下,自己掌控平安阁的计划也要推迟,甚至这一次是因为夏小五被暗害导致平安阁被廷尉府团团围住,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致使王族和平安阁有了嫌隙。
若这一次廷尉府强硬的要给王族讨个说法,那么王族和平安阁就成了对立面,那些儒生可是非黑即白的主,一旦成为对立,那他们就会永远将你当做敌人,再想扭转过来,恐怕要废上不少的事情。
她不得不再一次佩服太皇太后,明明可以打的太皇太后措手不及,可仅仅这一夜思考,太皇太后便有办法将被动化成主动。
“可我怎么觉得这一次和太皇太后没有什么关系?”
就在夏菲儿和夏小三二人相形见绌,都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旁夏小七却悄悄开口。
“怎么说?”夏菲儿问道。
“太皇太后整晚一定被白银草所烦,怎会会有精力这么快布局,就算她天赋异禀,真的可以布局,那她怎会知道小五在哪里?”夏小七顿了顿说道“当时姐姐为了通知霍老太爷,可是煞费苦心,利用了刘瀚生一事,让夏小五跑出王府去通知霍老太爷,如此隐秘之事,太皇太后不可能这么快就知道,并且立马布局,这件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夏菲儿点点头,她也同意夏小七所言,不过太皇太后确实也是下达懿旨,这件事情是跑不掉的,若和她没有关系,她怎会下达懿旨?
夏小七看出夏菲儿的疑惑,他蹙了蹙眉头,说道“想要太皇太后下达懿旨很简单,只要下达的懿旨对太皇太后有利,她就会下达,所以光是通过懿旨不能判断是否和太皇太后有关,我怀疑这背后还有一只手再操控。”
如果真有一只手,会是谁呢?京都之内,可以养一群杀手的家族可不多啊!
想了半天,也没有头绪,那名廷监还在等着夏菲儿回话,她只能挥了挥手说道“你先回去吧,我们随后就到。”
“诺!”那廷监连忙称是,退了回去。
当廷监走后,夏菲儿却陷入深深沉思,看来京都越来越复杂,接下来她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她深知一步棋错满盘皆输的道理。
夏小三上前拍了拍夏菲儿的肩膀,安慰道“姐姐,莫要担心,还有我们兄妹七人帮你呢。”
夏菲儿吐了口气,回应的拍了拍夏小三的手背道“有你们在我不怕。”然后嘱咐道“小七,你快去皇城将小四唤来,让她去看看小五的伤势。”
“好的。”夏小七说完便从府中寻了快马,扬长而去。
夏菲儿看着夏小七远去的背影,然后对夏小三说道“我们也去廷尉府,希望小五的伤势不那么严重,这一次让你们兄妹几个涉险,我心里真的不好过。”
“放心吧姐姐,这都是我们自愿的,何况……”夏小三抬头看天,说道“她在天有灵,会保佑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