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杰跟两个男人坐在办公室正等着阎少陵,一见他进来,三人忙站了起来。“小阎君。”那两个男人恭恭敬敬地点头朝他打招呼。
阎少陵“嗯”了一声,径直走到沙发前坐下跷起二郎腿。
两人忙打开一个行李箱轻推到他面前,“请您看看货。”
他右臂支着下巴侧靠着沙发扶手,左手五指放在大腿上有节奏地敲着,像在弹琴,眼帘微垂,视线扫过箱子,淡淡地说出枪械的名称:“M16A4。”
“小阎君好眼力,这是美国陆军和海军陆战队的标准装备,我们废了大力气搞来的。”其中一个又黑又矮的男人拿起里面的自动步枪谄媚道。
阎少陵清冷地瞟了他一眼,“有多少?”
男人伸手比划了下,阎少陵嘴角慢慢扬起,“怪不得花先生现在如此受阎爷器重,果然是手段了得,胆识过人啊。”
男人忙摆摆手,“不敢当不敢当,为阎爷办事自当全力而为,与小阎君相比,还差得远啊。”
隋杰拿过枪掂了掂,翻来覆去地摸索,“嚯,这家伙够劲啊,得找个吞得下的大买家。”
阎少陵身体没动,表情严肃地看向他,“这么多货运过来,先把道摸清再想别的吧,上次虽说教训了钟三儿,但我看他的人不打算消停,千万不要掉以轻心。”
“小阎君,放心,我早想好了,还用上次运毒的通道,绝对够安全。”隋杰对那支枪爱不释手,恨不得即刻别到裤腰带上出去耀武扬威一圈。
阎少陵站起身,过去一把从他手里夺过,举着抢指向无人的一边,将拉机柄向后拉到底,反复了几次,确定运动流畅后,又卸掉弹夹查看枪膛,检查无误,他便快速地将子弹上膛,枪口直接转向了三人。
三个人吓得赶紧蹲下躲避,隋杰抱着头直嚷嚷:“刀枪无眼,小阎君,您别吓唬我们,当心走火啊!”
阎少陵鄙夷地笑着放下枪,“所有货必须由我检查后才能入库,你们尽快确定好进货时间,不能有任何差池。”说完,他将枪扔给隋杰,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三人俱松了一口气,都不是一惊一乍的人,关键是听过阎少陵之前验枪直接拿身边一个人当靶子的故事后,就有点草木皆兵的恐慌了。
出了喧闹的舞厅,阎少陵一眼便看见站在路边的露蓠,他双手插着兜从她面前走过,并没有停留。
露蓠跟在他身后问:“你去哪儿?”
“回家。”
“我送你,咱们边走边说。”
阎少陵扭过身,打趣地看着她,“你不会是扯了个谎来跟我搭讪的吧,现在还要主动送上门?”
露蓠翻了个白眼,“先生,你想多了。我就想问问,徐琳琳在哪儿。”
阎少陵转回身继续前行,“不知道,我也很久没见过她了。”
“她曾经去过你家,还给你买饭吃,你们是什么关系,她失踪了,你不着急?”
阎少陵哼笑,“我为什么要着急,我躲她都来不及,再说我怎么知道她失踪了。”
“躲?你为什么要躲她?占人便宜了不想负责?”露蓠跑到他前面,盯着他的表情,边问边倒退着走。
阎少陵眼波流转地媚笑,“从来都是别人想占我便宜好吗,我对她没兴趣。”
“没兴趣,怎么走那么近?”露蓠紧紧追问。
“你是狗仔队吗,打听那么清楚,可我没有义务跟你交代。”阎少陵有些不耐烦。
露蓠站住,掏出一张名片伸到他眼前,“我是徐琳琳母亲请的私家侦探,事关重大,希望你能配合。”
阎少陵用两根修长的手指夹过名片吊儿郎当地晃了晃,“派头挺足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掏出的是警官证呢。”说罢,挑衅地看着她,手腕一旋把名片给飞了出去。
露蓠反应很快,迅速伸手截住了名片放回口袋,面色微沉地盯着他,“这位先生,如果您懂人性,如果您对一个单纯的花季少女还有那么一点点同情心,就请配合一下我的调查。”
两人静默地对峙,几秒后,阎少陵突然意识到自己干吗跟人这么傻站在这里赌气呢,这不是他的做派啊,于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那个小丫头大晚上背着个画板回民宿,遇到了几个流氓,我正好路过,就顺手帮了个忙,后来又见过几次面,但我一直与她保持距离,所以她的去向,我不知道。”
“就这样?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姑娘主动靠近你,没动心?”露蓠满脸的不相信。
阎少陵突然上前一步,搂住露蓠的腰,凑近她的脸庞,低声说:“我喜欢你。”
温热的呼吸扑面而来,露蓠僵硬地挣脱后退了几步,表情惊悚地叫道:“你又搞什么鬼?”
阎少陵表情暧昧地问:“我这么主动靠近你,动心吗?”
“并不会。”露蓠很无语。
“我不好看吗?”阎少陵对她抛了个媚眼。
露蓠恶寒,“世界上好看的人多了,见着就动心,我忙得过来吗我。”
“那我凭什么见着个好看的姑娘,就得喜欢?”他反问。
露蓠明白他的意思,“不一样好吗,你们毕竟一起相处了几天,你……”
“打住,什么叫一起相处了几天,那丫头自作主张地买过两次饭送上门,我根本没搭理她,她跟我表白,我也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就是为了躲她,我直接搬家了。”
“真的?”
“你爱信不信。”阎少陵冷脸绕过她大步往前走。
“那你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有没有什么异常?”露蓠紧跟其后。
“最后一次就是你照片上的场景,我搬走后,她又找到不夜天来,我没给她好脸色,直接把她骂走了,后来她就没出现过了,没回家吗?”
“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一定是受了你的刺激,一时想不开……”露蓠自顾自地揣测,也没注意前面突然停住的身体,直接撞了上去,这人背可真硬啊,她揉着酸疼的鼻子直皱眉。
阎少陵有些好笑地转身,“合着横竖你都觉得跟我有关是吧?放心,那丫头很有主见,根本没那么脆弱,被保安架着拖走时还叫嚣着这辈子一定要成为我女人,事都没成怎么可能会自杀。”
“但是她就那么失踪了,到现在没有回家,警察也找不到。”
“警察都查不出,那我就更不知道了,抱歉,能提供的线索就这么多了。”阎少陵再次大步往前走。
“先生,不要这么冷血吧,怎么说她也是你的爱慕者,因为你而失踪了,而且极有可能见她最后一面的人就是你,你是不是有义务帮忙找找呢?”露蓠有些着急,说话也没过脑子,说完就后悔了,她凭什么盖棺定论,要求人帮忙找啊。
果然,阎少陵停住脚步低头看着她正色道:“第一,你凭什么说她是因为我失踪的?第二,警察都没线索,你让我怎么找,我凭什么要去找?第三,我的血的确是冷的。”
“可是……”
“没有可是,很晚了,小姐,我的义务已经尽完了,该回家休息了。”说罢,他招手拦住一辆经过的出租车。
露蓠见状只好再掏出名片塞到他手里,“这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如果你想到什么线索,麻烦告知我一下。这个女孩的妈妈还在家等着她,她还未满18岁,拜托了。”说罢,她还无比诚恳地双手紧握了他的手一下。
阎少陵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下,愣了愣,没再做声,只装起名片,上了车。
露蓠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确实挺晚了,还得找个宾馆住下才是。她觉得要找徐琳琳肯定还是要从红发男身上找线索,所以最好就住在“不夜天”附近,这样好找到他,也好暗中观察他。
“不夜天”这一带是商业区,周边的宾馆也呈两极化,要么是整栋整栋的高档酒店,要么就是当地人用自己的房子开的家庭旅社。露蓠喜欢安静,想想应该还是住酒店清静些。
找了家酒店登记入住,刚躺到床上手机就响了,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只有一句话“徐琳琳来找我时穿着红色外套,拿着行李,离开时正好九点半”,是红发男发来的,他的描述和警察在监控里看到徐琳琳离开民宿时的打扮一样。原来她离开后直接去了“不夜天”,一定是发现他搬走了,所以也赶紧退了房跑到夜店去蹲守,这姑娘果然很执着。
露蓠想了想回了一条:“谢谢你,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今晚冒犯了,见谅。”等了一会儿,手机响起,发来了三个字“阎少陵”。
阎少陵放下手机,闭上眼躺下,他想起了那个叫徐琳琳的女孩,眉眼和姑姑长得有几分相似的漂亮姑娘,一开始他确实对她有几分亲近,因为他无法不对一个长得像自己至亲的人释放善意,但是那个小姑娘显然误会了,并且喜欢上了他,使得他不得不拒绝甚至是逃避。
他不想伤害她,不喜欢就不能给希望,所以最后那次,小姑娘到“不夜天”来,他狠心骂得她狗血淋头,并让保安将她赶了出去。是在那之后就出事了吗?
阎少陵心里慢慢地揪起一个疙瘩,他双手枕头,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