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烽的奴隶生活挺幸福的,除了固定修行时间,他就泡在清平城的天一阁中,翻看杂书,偶尔到酒楼中小酌一杯,燕王使节府给了他一枚青铜腰牌,现在他仍记第一次步入酒楼时的惊讶。
“杜先生你来了,请这边坐。”小二点头哈腰,脸都笑成了一朵菊花。
“你认识我?”杜秋非常惊讶,当他以野人的身份,出现在这家酒楼时,小二可是冷淡的紧啊。
“小的怎么会不认识先生呢,使节府的郭总管已经派人打过招呼了,杜先生是使节府的六品执事,清平城里与杜先生同级的人物都有是有数的。”小二麻利的把干净的桌子重新擦了一遍,小二也是个野人。
杜秋漫步街上,野人都畏惧的避开他的,很多国人远远避开他,他知道身后肯定是国人鄙视的眼神,但他们没有一个敢当面如此。
这便是依附强权带来的权力吗,权力是如此的让人痴迷,这个的代价你是否愿意付出呢。
杜秋在深思中走进酒楼,杜秋喜欢一个人坐高楼窗边,看街上人流如织,看每个人脸上的欢欣,愁苦,愤怒,悲伤,惟有生活中的百味才能洗去内心的压抑。
龙纹魂萝,九死由至阴转至阳,九生由至阳转至阴,阴阳互转中由天地灵气中蕴生出一线先天混元精气,精气便会内蕴于龙纹魂萝的种子,这种种子,对元婴级的高手是莫大的诱惑。
元婴高手,人称陆地真仙,已经达到了人体的极限,如果境界上不能有所突破,只是一味的增加力量,寿元难有增长,还会不断引来天地之劫。
惟一的方法便是以身合道,把自己的神识与道相合,自己随道不生不灭,不成不毁,方为真正不死之身。
从这个角度来说,周平王以先祖崇拜为核心的神道教,就是以人伦之道为核心,以香火愿力为成道之力,可以说是以身合道的方便法门。
佛家多是天上神国的神念寄托之法,根源是斩念,对龙纹魂萝没什么渴求。
余下道家,墨家等多是从天地灵气的感悟入手,先天混元精气,传说是天地未开时的一种精气,道从无转为有时最初的实体,一直被认为是体悟道韵的最佳素材,更不要说,此物还有延年益寿之用,对修道之人算是难得的天材地宝。
杜秋,就是个移动的天材地宝,当龙纹魂萝结子之时,就是杜秋的死期,但如果他在龙纹魂萝未结子时死掉,龙纹魂萝随之死去,想要得到成熟的龙纹魂萝就要重新开始。
杜秋不仅仅是郭使节的财产,而且是郭使节的重要财产。
“你******眼瞎了啊,敢把汤洒在老子身上。”大骂伴随着一声清脆的耳光,小二被打了个转,脸立刻肿了半边,手里的托盘摔在地上,稀里哗啦落了一地。
杜秋也被惊醒,他大约一扫就明白了什么原因,小二不小心把汤洒一个落魄国人的身上,国人迁怒小二,给小二来了下狠的,反正国人打小二,打了也是白打。
迁怒的原因也很简单,国人总是以士的身份去服务王室,世家,华族,要求的是对等回报,奴隶是私人财产,数量庞大,自然有非常好资质优异且异常努力之人,能力不逊于国人,比国人好用,易于控制,奴隶的地位反而水涨船高,挤压了国人的生存空间。
奴隶的来源是什么,多数是野人,少部分是破产国人或者政争失败国人,国人自然的迁怒于野人,总是时时刻刻,千方百计找野人的碴的,间接造成野人生存境遇艰难,反而迫使更多野人放下尊严,投身世家做了奴隶,所以,这就是个恶性的循环。
穿越来的杜秋可以轻易的看到症结,可悲的土著国人,只能把更多的怒气发向野人,间接把自己推进更糟糕的境遇。
杜秋本来只是想袖手旁观,但那个国人抽出刀,削掉了小二半边耳朵,回刀时顺手在小二脸上掠过,一道婴儿嘴的伤口中立时涌出鲜血。
“贱狗,敢用眼瞪爷,你死定了,我要用一千刀把你的血放干。”他话音未落,小二脸边又多了一道伤口,这个国人人身手不弱,小二虽然也身怀武技,但在他面前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杜秋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他对这个时代人杀人如割草的作风真是适应不能,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被残忍的杀死。
杜秋也不是那个国人的对手,但他不需要动武,他只要亮出腰牌即可,这便是权力的力量,这便是组织的力量。
“且慢,你为什么随意伤害使节府的奴隶?”杜秋边说,边走近,把青铜腰牌亮出来。
“不要给我乱扯,他明明是酒楼的小二,把他的腰牌给我看下。”那个国人显然熟悉杜秋的身份,已经有点色厉内荏。
“区区一个奴役,要什么腰牌,我的话就是证明,你不相信,可以到使节府问下,顺便把治伤钱带过来,喝口酒的功夫,手下脸上就多了两道伤,我也很想你给我一个解释。”杜秋懒的和他争辩,围观的人也都知道,杜秋是临时起意要插手此事,但没人想多事得罪一个强者,之前国人欺负小二,没人愿管,现在杜秋欺负国人,同样没人愿管。
“你有空到使节府去询问下他的身份,我先带他治伤了,流血也会流死人的。”杜秋不多说,起身下楼,小二知机跟在他身后,那个国人脸上一会儿青,一会儿红,变了几下,最后还是愤怒的坐下。
杜秋在前面走着,小二紧随其后,包扎伤口后,杜秋在前,小二在后,众人议论纷纷,两人如一只小船,分开水面,水面迅速在其后合拢,一个人对社会,如一箭如海,大浪依然迎面打来,海还是海,人被打的晕头转向。
杜秋心中莫名的生出一种悲凉,一种无奈中生出的悲凉,看着小二满是欢喜的脸,此种悲凉愈加深沉。
小二为有机会成为使节府的奴隶而兴奋,如果再娶一个美丽的女奴隶,组建一个家庭,子孙可以世代为华族奴隶,多么美好诱人的未来,想着就让人心醉。
看着小二那潮红的脸庞,杜秋不由的怀疑自己对奴隶身份的厌恶是不是在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