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份的时候云城迎来了这届高三的第一次模拟考试。没有纷飞的大雪，却有冷的刺骨的寒风。
教室里地小人多，门窗紧锁，一个班的学生聚集在一起，热气产生的快，暖和的不行。
可大冬天的，一暖和人就容易犯困，学校对历来每届高三学生都宝贝的不行，往常舍不得开的空调暖气全都打开。
这么一来，教室就更加温暖，晚上自习，灯光打下来，昏昏欲睡。
方旭抬头看向教室另一边的方向，晃了晃头，轻拍自己的脸后，又只顾着低头写习题了。
张福林进教室安排模考座位时，底下学生都没抬起过头，一个个奋笔疾书。
也难得看到学生这幅认真模样，张福林说话语气也轻柔起来，伸出手掌轻拍两下后，又开始他那套说辞。
“同学们，先放下手中的笔哈，我来说几件事。”
“考试注意事项，想必大家都已清楚，我就不多说了。我再多说一句，端正考风，严肃考绩。你们要明白，一模的成绩是和高考挂钩的，一般一模的成绩和高考都差不多的。好好考！”
“班长！过来安排几个人排一下位子。其余人收拾东西回寝室。”
“嗳，走了走了。”班里的人三两成群，一个接着一个离开。林均涵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她一个人背着书包下楼梯准备回寝室。
楼道的灯坏了有一段时间，学校却一直没有安排人员维修，灯光一闪一闪，有时还会突然呲溜的发出声音。
冬天天黑的早，灯光不亮，林均涵扶着楼梯扶手，摸索着慢慢下去。灯还是在一闪一闪的间隙中，彻底失了光亮。
林均涵一脚下去踏空了阶梯，惊呼出声，却感到胳膊传来一股拉力，将她稳稳拉住。
“小心。”
“谢谢。”
听到熟悉的声音，林均涵心下了然。随后抽出胳膊，继续摸索着下楼。
一直到寝室楼下，林均涵都未曾转过身细细瞧见身后那人的模样。
她知道，方旭每晚都会跟在她身后，一直到宿舍楼下。只是，她再没有勇气转过身好好看看方旭。
在昏黑的楼道，安静的听着身后的脚步声，一步接着一步，每一步都是轻踏在时光里的印记。
妈妈这次返校就和老师沟通过，让她和方旭保持距离，还拜托老师监督。
如果林均涵屡教不改，那么，林母只有亲自去找方旭和他的父母。
她不想去给方旭和他的父母带来任何困扰，她也没办法去怪罪自己的母亲。
况且，爷爷一直期盼着她考上大学。
林均涵躲到角落，注视方旭的身影消失于黑夜之中，双目微闭，眼角挂泪。
一模考完，林均涵情绪比之前更加失落，她这次发挥失常，名次一落千丈。
世上的事总是这么有趣，各科老师像是商量好似的，一次考试不好，每科老师都要提点几句。
紧紧揪住学生的小尾巴不放开，总要过过一把瘾，骂的天昏地暗，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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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均涵，上台把这道题给我解一下。其余同学在底下写。”
粉笔在黑板上划出一道道弧线，数字，公式，字符，构成亮丽的风景线。
黑板上的步骤写的错综复杂，这是道较为复杂的题目，底下的同学趁着老师四处溜达，纷纷抬头瞄向黑板的答案，然后手中的笔快速书写，记下答案。
林均涵伸出纤细的手指把粉笔扔回盒中，然后双手轻拍，打落粉笔灰。
正准备回座时，物理老师回到讲台，示意她留下。从粉笔盒中拿出另一根不同颜色的粉笔，随机在她刚书写的步骤中勾勾画画。
粗粝而不满的声音传进林均涵耳中，“你看看这里，公式都能代错，这么细节的东西，怪不得这次考试那么差劲！”
老师越说越来劲，整个教室充斥着他的声音，林均涵独自站着讲台旁，低着头，迎接着来自老师的狂风怒吼。
底下的更是寂静一片，大气不敢出。物理老师是年级出了名的臭脾气，整个人就是一火罐子，一点就炸。
他点林均涵上台写的那道题，难度不小，班里大部分同学都不会。
每次上他的课，那点名的环节就像生死时速，一分一秒简直是煎熬。
不会写要被骂，写错要被骂，写的不完整要被骂，总之，除非是写的接近完美，否则，上了讲台就不可能保持好心情下来。
林均涵在台上写题时，物理老头还要在底下转悠，所以一有机会，学生就逮着劲儿抄。
那物理老师的嘴里吐出的话，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住的。光看林均涵在台上垂头丧气的模样，都能知道物理老师这次是有多发狠。
林均涵依旧头低着，卷翘的睫毛微微轻颤，红唇紧闭一言不发。
说到最后，物理老师干脆手舞足蹈起来，胳膊拿着戒尺挥舞，“不是我说你啊，”
“老师！”
顺着声音来源，老师和同学都看向突然起立的的方旭，目光齐刷刷转移。
“老师，麻烦你继续讲题，不要浪费时间。”
听到方旭这么直接了当的说出来，底下憋笑一片，碍于老师，丁力捂住嘴，偷偷给方旭竖了个大拇指。
物理老师虽然平日脾气臭，可占用其他学生时间，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面露不满，嘴巴咕哝着。
“知道了知道了！平日里也不见得你们上物理课积极。”
“我们来重新看一下这道题……”
自从考试后，林均涵的心情一直低落，上课时总要被老师点到，批评几句，甚至作业交迟了，也要被组长嘀咕几句。
其实这些事平时都会发生，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可是，当遇到一件坏事的时候，好像接下来发生的事都很差劲。
一直处于这种阴霾下的林均涵，几乎笑容消失。被老师接着一个又一个批评后，就连下楼也要摔一跤，接水也要被烫。
望着虎口处的一小片红肿，林均涵眼神涣散，走到水池，打开水龙头冲洗片刻后，又来到教室继续写题。
翻到语文习题，入目的正好是四个墨菲定律的大字，像是想起什么，林均涵嘴角挂起一抹苦涩的笑。
学校安排完一模考试试卷讲解后，高三狗就迎来了难得的寒假。
临放假，校长还在操场做了一次动员大会，深情并茂的给大家来了次演讲。
大致的内容，林均涵已经记不太清，她也没有认真听完，只是记得校长反复强调，
“高三这一年是很重要的，就算是假期也不可以松懈！只是换了个地方学习，战斗还是要继续的！”
就和大部分家长说的一样，也并无心意，林均涵也不想了解。收拾好东西后，校长开完会，她就一个人步行回家。
没有选择公交回家，是因为，实在想要拉长时间，把时间变得更慢一点。
家里，没有人在等着她，只是换了些人，换了些烟火气罢了。
刚打开门，林母就急匆匆问着她怎么回来的如此晚，简单做了解释后，拖沓着脚步就回了房间。
林均涵环视四周，最终视线落在桌面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