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内院——
司寇墨羽手中拿着一卷古籍,坐在床前失神的看着窗外,不知道再想什么~
仲秋在外敲门,司寇墨羽方才回神,整理思绪继续看书,轻声道“进来~”
仲秋先是掸了掸身上雨水,才跟陆已一起进了房间。
“王爷!”
“王爷~”
司寇墨羽侧了侧身,眼睛没离开书卷,淡声道“何事?”
仲秋捅了捅陆已,陆已瞪着大眼看他,被捅的疼了也憋着不言语,仰着个脑袋看别处。
仲秋看捅的没用就用眼神示意陆已,陆已只当看不见,在脑海里念着“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司寇墨羽将二人动作看在眼里,翻了页纸替他们说道“阿初出府了”
不是疑问是肯定句。
陆已瞪着大眼睛,脱口道“王爷怎么知道?”
说完尴尬的挠了挠头,装作没说话的样子。
仲秋扶额~
蠢!
看来王爷叫他们过来,显然是知道的。
仲秋迟疑着开口“看样儿是奔着丞相府去的,那纳兰家?还要吗?”
司寇墨羽未抬眼眸,淡漠道“这是她们的私怨,安姑娘也说过不用我们插手~”
陆已恍然大悟“王爷是说咱们装不知道!”
仲秋暗戳戳的翻了个白眼!捅了一下陆已。
这种话不用说出来的好嘛!
司寇墨羽翻了一页继续看着,眼眸未有波动,过了会儿忽然看了看窗外。
看雨势好像大了些...
不由开口道“去备一碗姜糖水吧~”
陆已耿直道“王爷着凉啦?”
仲秋又翻了个白眼,赶紧拽着陆已走了。
出了屋关上门转头就给了陆已一个大头帖。
打的陆已一懵
看着仲秋眼神委屈的就跟看母夜叉一样,他也不敢还手。
仲秋嫌弃他不是一天两天了!
仲秋边走边耐着性子跟陆已解释道“姜糖水一看就是给阿初姑娘的,还王爷着凉!王爷今天出过门吗?你脑子是长到地上了嘛?”
陆已一点都不在乎仲秋骂他,又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那王爷是向着阿初姑娘的了?”
纳兰嫣然将阿初姑娘折磨成那样!他可都看在眼里,还想当睿王妃?
哼~他陆已第一个就不同意!
仲秋看出陆已心中想法,只觉得脑袋瓜子嗡嗡疼。
“唉~你翻白眼儿是几个意思啊!仲白脸你站住!”
仲秋捂着耳朵跑陆已在后面追,两个人打闹着离去。
司寇墨羽听着二人远去的吵闹声摇头失笑。
解下腰间的白色挂坠,这是阿初下午给他的,说是能解百毒。
能解百毒的东西一听就很珍贵,想到阿初经常要跟人打斗,他没收。
可阿初是个倔的,他不要,阿初就硬塞给他。
一边塞一边说自己还有一个,这个是安姑娘给的一次给了两个,只是她走得匆忙来不及给他,让她代为转交,说是谢礼。
他那时将信将疑的收下了。
收手下的理由他自己清楚,这是阿初送给他的第一件东西。
他很珍惜...
如今看来阿初多是因为要去找纳兰嫣然,这才当做赔礼送给他了。
如此爱憎分明——
司寇墨羽不由得摇头失笑。
纳兰嫣然不值...望向窗外的眼眸多了丝平时没有的冷冽。
像那秋季的雨夜一样,凉而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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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的细雨打在脸上是彻骨的凉。
纳兰嫣然看着身边场景飞速倒悬远去,她却动不了也不敢动。
她不知道阿初要把她带去哪儿。
越是未知越是恐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纳兰嫣然身体已经麻木。
阿初停了下来。
停在一处屋顶,湿滑的砖瓦斜着躺在房顶,又凉又寒。
从纳兰府将人掠出到现在还不够半刻钟,离纳兰府确是远了,阿初轻功好走得极快。
将纳兰嫣然放下,伸手解开她身上的穴道。
阿初一双眼眸笑起来弯弯的,很是和善的模样轻声开口“到啦~”
纳兰嫣然穿的本就少只有一件纯白里衣,这雨下了一天,空气中都是扎人的寒气。
此时的她犹如霜打的娇花,楚楚可怜又柔弱至极。
阿初咂咂嘴也不管她听没听到,叹息着开口,声音悠长“我们本是井水不犯河水的~”
纳兰嫣然冻得发抖,一张如画小脸苍白至极,她不会武功这会儿勉强站在屋顶上半点都不敢动,雨天湿滑,生怕一个没踩稳滚了下去。
纳兰嫣然打着哆嗦冷道“井水不犯河水?你——”也配...两个字卡在喉咙里。
一柄泛着幽冷色的匕首正蹭着她的脸,这张脸是她最引以为傲的资本——
世间男子皆好色!
没了这张脸任凭她地位再高也不会有人多看她一眼!
倒吸一口冷气,纳兰嫣然道“你到底想干什么?杀了我你也别想好过!”
“啧啧啧~记性真差呢”
阿初眼里的光在黑夜中犹如深渊恶犬,邪又恶,贴近纳兰嫣然。
听她幽幽道“之前说你的好日子要到头了今天定是要兑现我说的话~”撇了一眼纳兰嫣然惊慌失措的脸“看你那么在乎你这张脸,我也不是那愿意毁坏她人容貌的恶人,毕竟看着确实养眼~”
转而声音又沉了些“既然脸重要,那就丢声誉吧~”
阿初往纳兰嫣然嘴里塞了个药丸,手指轻轻一拍药丸就顺着喉咙咽了下去。
纳兰嫣然惊惧异常,捂着喉咙顾不得形象尖声道“你给我吃了什么!”
阿初眸色淡漠,哥俩好的搂着纳兰嫣然的肩食指点唇,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嘘,你听——”
说着指了指楼下。
她们呆的地方正是京城中心最大的幻乐坊的楼顶上,一个四面环绕的四合楼院,上下两层,腐糜奢侈~
此时院里人声沸鼎,酒香四溢。
达官贵人,富甲名流,京城名妓日日徘徊于此,就是雨天也不闲着。
只听除乐器外的污言秽语喘息笑骂声不绝于耳。
纳兰嫣然只觉得耳朵里那根弦直接崩了!
似是已经猜到阿初想法,惊怒道“你敢——!”
“我敢~”
阿初眼眸漆黑毫无波动,眼里一点戏谑之色都没有,很平静的在说着。
纳兰嫣然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僵住了。
不一会儿身体就渐渐没了力气,无力间又有几丝燥热从胸腔处慢慢升起。
抓着阿初衣服的手一点点下移,痛苦道“你怎么可以!你怎么...怎么可以——”
到最后话都说不完整。
阿初挑眉,冷然道“药效发作了?”
“你当初抓我的时候就该想到~”阿初居高临下的看着渐渐瘫软的纳兰嫣然,语气凉又冰”没有死是我命大,可不是你纳兰小姐手下留情~”
阿初单膝蹲下看着那张美丽的脸庞上渐渐染上红霞,因为惊恐好看眼睛瞪大着,一字一句道“被人鞭打失血过多是什么滋味儿?辣椒油涂伤口是什么滋味儿?只剩一口气儿被扔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又是什么滋味儿呢?”
伸手替纳兰嫣然拂去泪水“你娇滴滴的挨不了几鞭子我也不用那些肤浅招式,咱们斯文点~”
抬眸瞥见远处官道上疾行的人马,阿初不动声色的站起身。
提起哭的满脸泪痕的纳兰嫣然,手腕处被纳兰嫣然攥住留下几个浅浅的月牙小坑,阿初低头看了一眼,很耐心的等着听纳兰嫣然要说什么。
“求你~不要~”
几个字说出来仿佛耗费了极大力气。
阿初笑了笑,将纳兰嫣然提近了些,贴耳说道“你知道我被打时为什么不求你吗?”
“因为我知道,没,有,用!”
“在你未来的时光里慢慢想去吧!”
说着手就要松开,往那院里扔去!
纳兰嫣然眸中绝望一点点溢出,望着阿初的眼神从惊恐渐渐变成了怨毒。
“阿初!若我...若我还能站起来,定要你生不如死!啊——!”
“哦~听起来是个新姿势呢~”
阿初面无表情的看着缓缓跌落的纳兰嫣然。漆黑的眼眸里一丝怜悯都没有。
不!
“砰——!”
院里的宾客眼见从天上掉下来个什么东西,音乐声都停了,众人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的望了许久。
一丝隐忍的嘤咛声从那白衣人身上发出,看样儿像个女子。
有那喝的醉醺醺的推开怀里美娇娘大着胆子凑上去看。
众人只见那女子轻纱里衣都已被雨水打湿贴在身上,身姿妙曼。
不少人都咽了咽口水~
待大胆的上去翻过身来——
只见这女子墨发披散,一看脸众人呼吸一滞。
当真人间绝色。
面目灿若芙蓉,此刻一双眼眸里水雾盈盈,眉目含春一副正待采撷的模样。
那醉酒男子当时嘴边就缓缓流出一丝晶莹液体。
纳兰嫣然眼中盛满了渴望,隐隐还有一丝挣扎的绝望...
无人看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