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比赛前夕
宫仪芮叹口气:“我尽力扶你吧。”见她面露害羞和为难之色,才忽然想起自己是男装打扮,无奈的说了句:“我是女扮男装的。”
女子才面露放心之色,任由宫仪芮搂着她的腰,自己也尽量使力,不过是爬了一阶的梯,已经累得宫仪芮气喘吁吁,面呈潮红之色。她可不是神人,抱着一个和自己一般重的人,还只能单手撑扶梯,她能走一步,已经是天大的奇迹了。
忽然,她想起了什么,又朝上面吼道:“喂,你们拿根绳子拉我们上去总行吧?”
船上的人互相看了看彼此,有人离开了。
“姑娘,难为你了。只是他们……都不懂水性,所以都不敢……下来,怕掉进去。”女子微微扯出一个笑容,解释道。
宫仪芮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不懂水性?那还跑来游湖?不过好像也正常,这么高大的船,还有那么高的护栏,谁会想到会落水。
这时从上面放下一根粗而结实的绳子,宫仪芮和女子看着彼此,点点头,女子双手抓稳了绳子,走在前面,因为船上那头用了力,所以她不费力的上了船,宫仪芮走在她后面,以防她再落水。其实也是因为她不想这么湿漉漉的出现在方辰面前,感觉很不舒服,说不定又会被他嘲弄一番。
那边,方辰见宫仪芮安全的上了船,眉头的川字渐渐舒展开来,紧握的双拳也舒展开,轻轻的吐了一口气,吓了他一跳,他刚刚在替她担心?
墨海偷偷的看了眼他,只是瞬间的功夫,很快又正襟危坐,看着不远处的豪华大船,又开始思量,这位玉姑娘究竟还有多少本事是他们不会想到的?
凝儿总算也放心了,她刚刚真的担心死了,害怕宫仪芮跳进去之后再也爬不上来了。难得认识个这么好的玉姐姐,她真舍不得呢!
脚刚沾上甲板,女子身子一软就要滑下去,还好宫仪芮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她也好累的,有没有人扶一下她,让她坐一会儿?
“忆香,你怎么样?吓死我了,都怪我不好,害得你落水。”站在忆香身侧的另一个容颜清秀的女子带着哭腔说道。只是,宫仪芮有些怀疑,她是真情流露,还是虚情假意?哪有这么多不小心,竟然让人落水?
“没事,你不要自责了,多亏了这位——公子,不然我真的葬身碎月了。”忆香看了眼宫仪芮,扯出一个笑容。
“发生什么事了?”一个略带几分焦急的声音赫然响起,清音娇柔,低回婉转,让人情不自禁的沉醉其中、心摇神驰。
如此美妙的声音,该有着怎样的美貌?
宫仪芮抬眸,只见说话者容貌美若天仙,清韵高雅,淡雅宜人,风致天然,一身淡雅至极的淡蓝纱裙更衬得她气质清雅绝伦,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晶莹澄澈的凤眸,波光流转,荡漾着不掩饰的担忧。她的身侧,站着一个一身艳粉色罗裙的女子,生的美貌俏丽,满脸精灵之气,双目灵动有神,五官精致,满身的富贵之气。
“回太子妃的话,刚刚奴婢和忆香嬉闹,忆香不小心落水,亏了这位公子才就了她上来。”忆香身侧的女子,忆甜跪下,自责的说道。
“快扶她去休息,准备热水给忆香沐浴。”太子妃吩咐道。
“谢太子妃。”忆香笑着说道,被人扶走了。
这时,太子妃才打量着救忆香上来的公子,有些惊诧,是他——那日在万恩寺遇见的人,只是他的眉,他的胡须,怎么都掉下来一半?还有他脸颊上的黑痣怎么也不见了?再看她莹白的喉咙处,平滑无突起,心下了然,笑着说道:“公子衣衫尽湿,不妨也去沐浴更衣,换身干爽的衣裳吧。”
还沉浸在太子妃的倾国容颜和轻柔婉转的声音里的宫仪芮,似是没听到她说的话,仍然目不转睛的看着那绝美的容颜。
“喂!你胆子也太大了吧,竟敢这样直视太子妃。也不瞧瞧你那副尊容!”艳粉女子娇嗔道,即使是喝斥,这声音听起来也是悦耳的。
“在下又失礼了,还望太子妃见谅。”宫仪芮拱手抱拳说道,态度极是真诚,一声“阿嚏”不合时宜的响起。宫仪芮抹了抹鼻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公子若是不嫌弃,不如换身衣裳,以免着凉。”太子妃面露关切之色。
“不嫌弃,不嫌弃,喜欢还来不及呢。”宫仪芮立刻表明态度。
“哼!好色之徒,要不是看你救人一命的份上,本王妃现在就把你踢进湖里,淹死你。”艳粉女子趾高气扬的说道,仿佛宫仪芮已经被她踢进去了。
“婉灵,别闹了,让这位公子先去换衣吧。”穆倾韵——太子妃及时止住了卢婉灵的发飙。
“多谢太子妃。”宫仪芮感谢道。这位被唤作婉灵的王妃,脾气好像有点火爆,好像不是好惹的主,得!她还是离她远些吧。
卢婉灵不乐意的给她让了道,看起来也就是一个臭书生而已,虽说救了忆香一命,也不用对她态度这么好吧?
进了船舱内的内室,宫仪芮不得不感慨,太子妃就是太子妃,级别真高,连个船舱都装饰的这般豪华,瞧瞧里面,都是红木檀木家具,照明的都摆的是大颗大颗的夜明珠,看来当今皇上果然是疼爱这个儿媳啊——人长得美,不管做什么事都会受到格外的照顾。她怎么就没这么好运啊?
“姑娘,沐浴之后换上这个吧?”太子妃瞧着宫仪芮到处打量的神色,笑意盈盈的说道。难怪那日,她看自己如此的赞叹,只因她也是女儿身。
宫仪芮惊讶的看着太子妃,还有她身侧的忆甜手中的衣服,是女儿装:“你怎么知道我是女儿身?”
这下,连卢婉灵也是惊讶不已,难怪太子妃会让个男子进来这内室,难怪她的眉毛胡须都那么怪,原来她是个女子。
“你的眉,还有胡须都快掉下来了,再者,哪有长得这般玲珑剔透的男子。”太子妃笑着说道,接着就看见宫仪芮的眼睛越瞪越大,还巴巴的笑着,手摸上自己的脸,随意的把半吊着的剑眉和小胡茬给黏上。
玲珑剔透?被一个大美人这样夸,她是该高兴,还是该郁闷?
宫仪芮看着忆甜手中的女装,说:“还是给我准备身男装吧,我也不用沐浴了,给我用条干净的毛巾就行。”
“可是我这儿除了太监服,没有男装了。”太子妃有些为难的说道。
“没关系,太监服也行,反正我不想穿女装。”
太子妃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继而笑了,吩咐忆甜去拿了衣服。
“真是个怪胎,好好的姑娘家不穿姑娘家的衣服,偏要穿太监服。”卢婉灵斜眼看着她,带着丝丝嘲讽的意味。
怪胎?那个太子爷才是好不好?宫仪芮心中埋怨道。瞧她斜眼看自己那得意样,她甚至都怀疑,这个王妃是不是那个小鬼的王妃,两个人瞧人的眼神几乎一模一样。
“阿嚏”声再响,宫仪芮抱歉的看着她们。
“还是先去洗个热水澡,不然真得着凉了。”太子妃关心的说道。
“没关系,我身体好着呢,不会着凉。”说着话,忆甜已经拿了衣服进来,宫仪芮一把抢过去,进了一个小隔间,换了衣服。对着铜镜,重新贴好了剑眉和胡须,见脸上那点黑痣已经没有,大概早已葬身鱼腹,便拿起桌上的眉笔,在贴黑痣的地方轻轻点了一下,不过头发,还很湿,也只能这样蓬松着了,重要的是,她不会束发!穿着太监服,又这样披散着头发,真有点影视剧中那些走火入魔发疯的太监。
宫仪芮出来之后,穆倾韵见她又是这番打扮,还特意点了黑痣,还有那蓬松的发型,先是愣了一下,继而轻轻笑了。
那些丫鬟也笑出了声,倒是卢婉灵,带着嘲讽的笑意说道:“哪里是个女人,分明就是一个疯子。”
“我要不这样打扮,你们能笑的这么开心吗?”宫仪芮一副“我可是为了你们才这样牺牲自己的形象”的样子。
“哼。”卢婉灵冷哼一声:“谁稀罕。”
穆倾韵及时制止了这场有点硝烟的对话:“姑娘救了忆香,还不知姑娘怎么称呼呢。”
“我叫宫仪芮,叫我仪芮便好。”宫仪芮爽快的说道。能跟大美人——还是太子妃这样高级的人物说话,有点荣幸。
“原来是仪芮姑娘,你救了忆香,不知该如何报答你?”穆倾韵的声音依旧轻柔悦耳。
宫仪芮乌黑的眼珠子咕噜噜的转了圈之后,问:“你真要报答我?”
穆倾韵微笑着点点头。
“哼!还以为是什么好人呢,原来是图个报答。”卢婉灵不屑的斜睨着宫仪芮。
“你没听过一句话吗?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还是救命之恩。”宫仪芮理所当然的说道。
“哼!势利小人。”卢婉灵的不屑之意,更加明显了。
“仪芮姑娘想要怎样的报答,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做到。”穆倾韵脸上的笑意并没有因为宫仪芮的话而有所减弱。
“那你让他们停船靠岸好不好?”宫仪芮忽然脸呈尴尬之色,微微躬身,双手捂着小腹,见她们不解的样子,接着很不好意思的说了句:“我内急,要如厕。”这也不能怪她,从中午到现在,喝了很多茶水,一直都没有上过厕所,但也没多强烈的想法,可刚刚游泳之后,感觉强烈了许多,甲板上那么多男人在,她也不好意思说,现在,总算给了她一个机会。
终于还是有人忍不住笑了出声,这个姑娘,太可爱了——她们还以为她要什么报答或者赏赐呢,没想到,真的是难以想到。
穆倾韵也淡淡的笑了,说:“不用靠岸,船上有。忆甜,带宫姑娘去。”
“宫姑娘,请。”忆甜带着笑意。
宫仪芮对着众人眯眼笑了笑,跟着忆甜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穆倾韵似是感叹一般:“好个率真的姑娘,无拘无束,很潇洒,很令人羡慕。”
“大嫂。”卢婉灵欲言又止。
“不必这样忧心的样子,我不过是随口说说,但,能认识这位姑娘,也真是福气。”穆倾韵笑着说道,至少,她的生活里多了样笑容。
和太子妃说说笑笑,宫仪芮心里越来越喜欢她了,集美丽、高贵、大方还有智慧于一身的才女子,谁会不喜欢呢?
而王妃卢婉灵,性子有些冷冷的,但脾气也有些大,常常会冷哼一声,大概是官家小姐的一贯作风罢了,心底还是很善良的。
聊着聊着,倏然发现日头已西斜,染红了大片天空,湖面上,正是“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猛然想起,还留着凝儿一个人在小舟上,四处张望着,发现湖畔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于是,拾掇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有些恋恋不舍的跟穆倾韵告辞了。
船靠了岸,宫仪芮拉着凝儿说了半天歉疚的话,才带着她去了闹市,先给自己换了身正常人穿的衣裳,接着才去吃了些正食,之后又去了小吃街吃了些东西,在夜市里逛了逛。
月亮,越爬越高,宫仪芮才和凝儿意犹未尽的回了花雅阁。
上楼梯的时候,宫仪芮的眼皮子总是跳啊跳的,都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可是她两只眼睛都跳,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忽然就感觉到一阵阴风带着冰凉的气息,迎面而来,冻得人直哆嗦,仿若置身于冰窖之中。
她才不信什么邪,她又没干什么坏事,害怕夜半鬼敲门不成?大义凛然的推开门,很意外,很惊诧的看着房内坐着一个人,他,怎么还会来?
宫仪芮踏进门槛,脸上笑意盈盈,却带着几分嘲弄,也不理会东方傲迪如冰雕刻一般的俊脸,自顾自的走过去,一边走一边说:“我说今天在湖边,怎么突然就刮了一阵风,感情时为了把太子爷您大驾给吹来啊?奴家真是受宠若惊啊!”接着在他旁边的椅子上悠闲自得的坐了下来。
东方傲迪的眉,越皱越紧,脸色甚是难看!上次的事,是他在气头上,等冷静下来才想清楚,那不过是她的权宜之计,也真是委屈了她!
其实倒想跟她陪个不是,但又拗不过自己的面子,才忍到现在才来。可是来了之后,没发现她在,等了这半天才回来,心里本就气,再听她的话,全是嘲讽之意!
立在一旁的童标和凝儿都噤若寒蝉,低着头,不去看一个冷如冰雕的男子,一个平时热情如火的女子。
“哼!受宠若惊?我看你是巴不得我不来!”东方傲迪斜睨着瞪了她一眼。
宫仪芮给自己倒了杯茶,正喝着,听他这么一说,愣了一下,看着他,说:“真没想到太子爷这么明白奴家的心思,奴家真是觉得幸运之极啊。”
“你!”他不过是说说而已,她还接的挺乐意的。
“既然太子爷这么懂奴家,又何必再来受奴家的气呢?”宫仪芮眨巴着眼看着他,一脸的纯真。
“哼。你以为本太子愿意来?”东方傲迪冷着脸说道。真是撞了鬼了,好几个晚上都梦见这个女人,还有一双水雾蒙蒙的眼睛,让他愧疚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