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郎,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
楚凌微大惊失色,心中有一万匹骏马奔驰而过:
谁是楚郎?
叫谁楚郎呢?
此刻,这座喜庆的宅院门口,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楚凌微能够感觉到在场每个人的视线都向自己这里汇集过来,于是,只好故作镇定,强颜欢笑,笑呵呵地说了一句:“云飞呀!来来来,这位姑娘叫你呢,哈哈哈哈……”
此前,楚云飞也一脸惊讶,丝毫不知那位姑娘到底是什么来路,但是,他能够肯定,这个“楚郎”的“楚”字,绝对与自己毫无关联!
当下听到楚凌微这般说话,心中只是觉得自己颇有一种被出卖的感觉。
公子不仁,休怪卑职我不义!
于是,楚云飞拱手道:“公子既然早就在此地安排好了,又为何不告诉卑职?我们倒不如昨天直接来滚头吧,省得昨夜在,客栈之中差点被歹人行刺得手,叫卑职好生惭愧!”
楚凌微:
你小子也是个脏心烂肺的家伙!
当下却也是面不改色,开口道:“云飞呀,这位姑娘明明在与你说话,你又何必躲闪,快快上前来,有话慢慢说。”
楚云飞:装傻充愣谁不会?昔日里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未曾怕了,可今日——对不起了!“公子听错了,分明是……”
“够了!两个混账!一唱一和做戏给谁看!将我河间王府看成什么地方了!”那刘二世子撸起了袖子,就要动手!
说时迟那时快,楚凌微也是急中生智,上前一把用手拉住刘二世子:
“够了!”
声音居然比那刘二世子还大!
刘二世子不知道什么缘故,居然也真的都停了下来:
‘怎么感觉你比我还横?!’
“你这人也不要太无理取闹了,我的兄弟说话有得罪之处,我与你赔罪就是!
你说他是混账,我们也认了!
可你居然说他是两个混账,难道一个还不够吗?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楚云飞一看自己家公子的气势,想都没想就上前一步:“就是!真是岂有……嗯?”
又转头看向楚凌微,那上前的一步也退了回来,难以置信的注视着那义正言辞的面孔:
‘我怎么感觉,公子说的有点……不大对呢?’
“公子,你说的可是……”
然而,一个清澈悦耳的声音又一次打破了局面:
“楚郎,你既然来找我,又怎么不理我呢?”
这一次,馆陶郡主——抓住了楚凌微的手臂。
’完了,这下子,跳进大河里也洗不清了!‘
楚凌微勉强挤出一个笑脸:
“姑娘,你……你是哪位呀?”
那馆陶郡主闻听此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瞪着楚凌微,显然是有些不相信楚凌微的话,可是二人对视片刻,她眼中的光芒又暗淡了下去,泫然欲泣。
楚云飞这时才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当即小生对馆陶郡主说:“郡主殿下,卑职乃是我家公子的帐下一名偏将,也就不足两月之前的一场大战中,我家公子伤势严重。
可没想到醒来之后就失去了记忆,差点连王爷都不认得了,数日之前方才能够下地走动。”
馆陶郡主眼眶都湿润了:“
你胡说!他几日前才能走动,如今能这么生龙活虎地站在我面前吗?”
“卑职不敢欺瞒郡主殿下。我家公子的确伤势严重,就在前日还只是能拄拐勉强行走。
之所以能够如今行动自如,全都是陛下亲封我家公子为丰城侯,皇恩浩荡啊!”楚云飞一躬到底。
“哦?”那位河间王长子——名叫刘准的,似乎来了兴趣。
当下,右手二指捏了个剑诀,指尖之上登时有一抹青光涌现!
说时迟那时快,刘准将二指疾速朝楚凌微眉心点去,果然,二人肌肤相处之处青光大漾,一股无形的波动,从中爆发,将二人荡开。
无他,刘准是河间王的长子,自然是王位继承人,所以,同样有被册封的爵位,当然,也同样有着来自玉皇玺的真灵之气守护。
“小妹,看来他的属下所言不虚。”刘准正色道,“如此正好,两家都没了念想,以后相见也不尴尬。”
馆陶郡主晃了神,掩住朱唇颤声问道:“这是真的吗?楚郎——
当年你与我青梅竹马,就在冀州北面的草原上,我们还曾一同骑马,你说过要带着我走遍天下名山大川……
而后来,也就是三年之前,你被调到定边军镇守边关从此再也不相见,你也没来找过我,父王也不让我去看你。
后来听人说你战死沙场,我权当是父王和兄长他们在诓我,没想到你真的收了重伤。
可是我今日却要嫁人了
可你却已经不记得我了
我们当真,没有缘分了吗?”
楚凌微: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那就好办了。
“郡主,此前或有错爱,而今我以惘然。
不瞒郡主和各位殿下,我此番离开冀州,正是要去往长安参加考试,往仙门道场修仙去,便是不忘,亦会自绝红尘。”楚凌微洒然一笑,当真是说的落落大方,问心无愧,看得那一旁急赤白脸的刘二世子,也消停了。
“修仙?”
“不错,经历一场生死,方知长生可贵。
吾之一生,当行走于修仙之途,慕长生道果。”
这样一番说辞,下来倒也十分合理。
毕竟死生契阔,人生如河,凡人的一生总有尽头,就像那奔腾的大江大河,总要汇入东海。
而修士上山修行,逆天道求长生,虽能延年益寿,却自然多了许多的崎岖不平。
到底是滚滚红尘迷恋世人,还是求得道果激荡乾坤,有谁一丝都没有动摇过呢?
不过这倒是一个把话说明白点的好机会。
当今九州,如果有人想求仙问道,不会有人当作怪事,而是与:
“张华考上了国子监”、
“李萍进了户部”、
“我在万户商行当掌柜的”
一般,人们都有光明的前途。
所以,这就是缘分,断就断了,断就完事了。
楚凌微看得出来,这位郡主还是对自己——不,是对楚凌微情根深种的。不然也不会在自己出阁的日子跑出来抛头露面
——虽不是婚礼正典,但也是大礼,传出去,不免被人说三道四。
所以,无论是出于对自己的负责,亦或是对馆陶郡主这个女孩子的负责,此事都要有个了断。
于是拔出楚云飞身侧的宝剑,削去了肩头一缕青丝,随手扬在了空中。
馆陶郡主已经控制不住眼泪欲要决堤。
楚凌微拱手道:“馆陶郡主不必伤心。若不是因为与仙门有缘法,我恐怕此刻已经身死骨寒。
幸得由命,何必哭泣。你有情意,我也非木石。可我不是移情别恋、另觅新欢
——我已斩情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