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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挫折

“舒伯特,有没有问题?你帮这种剧本作曲,万一审查官说话,你准备怎么办?”

约瑟夫·西典布伦纳又开始为舒伯特操心了。这是1823年5月的事。

“像梅尔霍华那种懂得艺术的审查官,大概100个人中只有一人而已。这次的剧名《菲拉布拉斯》只是剧中人物的名字,应该不至于像上次的《共谋者》受到审查官的干涉。”

“你的作曲欲真是兴旺,让人吃惊!不过,舒伯特,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别忘了,不久前你还进过医院。”

那是在舒伯特26岁这年,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住了一段时间医院。据说,当时他接受了水银疗法,头发脱落得很厉害,所以,我们可以确定那次他是生了一场恶性的疾病。

幸好,身体恢复良好,可以提早出院。出院后,舒伯特立刻写了一封信给他的前辈——歌剧作曲家韦伯。到了1823年4月,他又完成了《共谋者》的歌剧作曲。这出歌剧的内容是叙述远征回来的十字军骑士与留守在家的太太之间所发生的各种纠纷,是一出内容单纯的歌剧。所谓的《共谋者》是指太太和骑士们之间的计谋,但审查官认为这个剧名不妥当,予以驳回。

后来,《共谋者》虽改名为《家庭纠纷》,结果还是不准上演。舒伯特过去早已经历过类似的事,所以毫不气馁地开始写另一部歌剧《菲拉布拉斯》。

这出歌剧的内容,是叙述已故皇帝卡尔的秘书爱上了公主艾玛。后来,公主与仗义勇为的摩尔族王子菲拉布拉斯结婚。

“这出歌剧的剧本是克贝尔威扎(画家)写的,所以,宫廷剧院的经理巴尔巴耶私下拜托我作曲。”舒伯特对约瑟夫·西典布伦纳说。

“不过,那个意大利经理实在不太可靠。去年,《费德里奥》(贝多芬作曲)和《魔禅射手》(韦伯作曲)意外地受到好评。巴尔巴耶是个意大利人,属于罗西尼派的人。你这个人太老实,容易受骗!你和狄亚贝里之间交涉得如何?”

“我认为狄亚贝里这个人做得太过分,已经交给他的作品就算了,但从此以后,我决定要和他断绝往来。以后我的作品要让沙华出版社来出版。”

“请恕我直问,那首《流浪者幻想曲》,你卖给狄亚贝里多少钱?”

“20格勒登。”

“什么?那么少!你这个人真是太老实!”

这次,西典布伦纳又不禁大声叫着。

后来,乐谱出版商狄亚贝里光是出版《流浪者幻想曲》一首曲子,就赚了27000格勒登。然而,这个奸商却只以20格勒登就把它从舒伯特手中骗了过去。由此可见,舒伯特确实是太老实了!

另外一件事也是后来发生的。那就是沙华出版社以小本经营为借口,有意欺骗舒伯特。而狄亚贝里后来把狄亚贝里出版社交给他的儿子经营,这位新负责人的态度和他父亲不同。所以,舒伯特又再度让狄亚贝里出版社印刷出版他的作品,当然,这次他格外地小心。

26岁的舒伯特,几乎在两星期之内,就完成了三幕歌剧《菲拉布拉斯》的第一幕和第二幕,作曲速度相当快。这时,前宫廷歌手佛格尔又再邀他一同前往上奥地利旅行。舒伯特在利茵兹受到了修伯恩的招待,并成了利茵兹音乐协会的荣誉会员。这是一次愉快而忙碌的旅行,可能是因为这次旅行太劳累的关系,舒伯特回到维也纳后,旧疾复发,再次住院疗养。

“真不好意思!……不过,因为头发脱落得厉害,以后只好使用这顶假发了。”

舒伯特苍白的脸上泛着红晕,向来探病的年轻客人说明放在病床上枕头旁的假发用途。

“学长,请不必担心。老实说,你的头发比我上次来探病时多了些。请你放下心来继续创作《美丽的磨坊少女》。学长在作曲时,可以不用钢琴,实在高明!以前我在康维特学校时,首次唱了你作的《魔王》,现在仍感到很荣幸。”

比舒伯特小四岁的曾担任童声高音的蓝特哈廷加,现在担任某贵族的秘书。有一天,他偶然地遇见了舒伯特,于是又再度与舒伯特来往,他很尊敬舒伯特。

“谢谢!你这么说,我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也很高兴。我之所以知道穆勒的诗《美丽的磨坊少女》,也是多亏了你……告诉你,这次我写了这个。”

舒伯特在枕边小茶几上的假发旁,拿起乐稿给蓝特哈廷加看。22岁的蓝特哈廷加看了后便吃惊地说:“哎呀!已经写到‘猎人’的部分了吗?”

然后,他拿起乐谱就唱:

“猎人,你在这里做什么……”

这位过去唱童声高音的歌手,此时以男中音轻声地唱了起来。

威尔罕·穆勒的《美丽的磨坊少女》,是由25篇诗组成的长篇叙事诗。内容是叙述一位到外地学习磨粉的年轻人,在一条小溪旁的磨坊里,遇见了一位美丽的少女,于是双双坠入爱河。但自从来了一位猎人之后,少女就变了心,爱上了猎人。年轻人因悲伤过度,最后投河自杀。

舒伯特在为歌剧《菲拉布拉斯》作曲前,访问蓝特哈廷加时,无意间看到了《美丽的磨坊少女》这部诗,便向蓝特哈廷加借了回来,并且很快地写了10曲左右。这次住院以后,仍继续为这部诗作曲,现在已写到第14曲“猎人”了。

在当时的文学作品中,穆勒的这部诗并不算优秀,但因为舒伯特的谱曲而流传于后世。在这25篇诗之中,舒伯特为其中的20篇谱了曲。这出歌剧是民谣的形式,音乐的旋律和伴奏的技巧,完全表达出诗中的自然风味。后来,这出《美丽的磨坊少女》歌剧曾令贝多芬极为感动。

舒伯特出院以后,在秋天完成的歌剧《菲拉布拉斯》,虽然有一部分的曲子很美妙,但由于剧本写得太差,从整体上看来,结构并不好。克伦特门剧院的经理巴尔巴耶虽然在10月就已拿到了一千多页的誊清乐谱,但并没有表明何时可以上演。

这时,韦伯为了他的新歌剧《欧良泰》之上演,又从德勒斯登来到维也纳。在这出歌剧首演的第二天,舒伯特到剧院拜会韦伯时,韦伯问舒伯特说:“你觉得《奥良泰》如何?”

“虽然很好,但我认为,上次的《魔禅射手》更好!”

舒伯特因生性老实,所以就直截了当地回答。但是,韦伯可能是因为连续好几天的忙碌、疲劳,听了舒伯特这么说,确实感到不高兴。由于舒伯特的过分率直,伤了彼此的感情,因此,原来想请韦伯推荐上演的歌剧《菲拉布拉斯》立刻泡了汤。

1823年12月中旬,歌剧《奥良泰》的剧本作者——伯爵夫人海儿米娜·冯·西奇,为了她要在某一典礼上演的《罗莎曼》来请舒伯特作曲。这位伯爵夫人没有什么才能,韦伯的歌剧《奥良泰》之所以没有成功,也是因为她写的剧本太差的缘故。因为舒伯特总是希望自己能在歌剧方面有所成就,所以就答应为她的这部《罗莎曼》作曲。40岁的伯爵夫人要求舒伯特在限定期限内完成作曲,但舒伯特说:“什么?夫人,你要我五天就作出来?……虽然我作曲速度很快,但这个期限太短了!再说,在上演之前,还必须作管弦乐方面的练习。”

“舒伯特先生,我听说你作曲的速度很快……不过,你也不必担心,如果时间不够,可以用你以前写过的任何一首序曲来作为这部剧乐的序曲。”伯爵夫人很轻松地说了这些话。舒伯特只得五天之内,很快地作间奏曲、芭蕾舞曲和合唱曲,大约共作了10曲。他每写完一曲,便把乐谱交给维也纳剧院。但最后没有时间写序曲,他只好将一直未上演的歌剧《阿尔丰索与艾斯特瑞拉》的序曲作为剧乐《罗莎曼》的序曲。

舒伯特在五天之内写成的每一首曲子(包括序曲),都颇受好评。但由于剧本的本身是毫无价值的作品,所以流传到后世的只有舒伯特的音乐而已。但是,由于这部剧的序曲并不是专为《罗莎曼》而作,因此,后世的人才会不太了解这首序曲的真正意义。

“戏剧本身很无聊,但你的音乐实在美妙!我真希望我在绘画时也能和你一样,自由自在的。”舒伯特的年轻朋友——19岁的画家休文特说。

舒伯特接着说:“萧伯终于当上了演员,离开了维也纳。老爹还是暂时在利茵兹工作。我自己在见伯爵夫人时,还要戴上假发。唉!今年(1823年)实在是流年不利!”

26岁的舒伯特,在年尾的某一夜晚,表情忧郁地举起酒杯,向比他年轻的好友休文特干杯。在这一年中,除了《美丽的磨坊少女》外,舒伯特还为李克尔特的诗谱了《你是我的安慰》和《老人之歌》等优秀的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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