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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变迁(2)

“我现在才想起来,今天忘了买蜡烛来。不过,你晚上最好不要太劳累,这样对眼睛不好的。”

“谢谢你的忠告,又送我五线谱纸和蜡烛,我不知该怎么感谢你!我爸爸每个月只给我一点零用钱,他对于我将来想成为音乐家的事,好像有点不满。”

舒伯特露出了忧愁的表情。修伯恩可能是不希望这个年轻的朋友为了几张五线谱纸而担忧,便说:“你要振作点,改天再见吧!”

说完就走出房间。

虽然舒伯特的父亲和大哥都希望他继续留在康维特学校,但是舒伯特本人对于继续留在宿舍内过无味的日子,以及要学习音乐以外的科目,愈来愈感到厌烦。本来他应该发奋准备补考数学,但由于他对于作曲的兴趣太浓,所以心里一直思考着音乐方面的事。

有一天晚上,舒伯特在寝室内写信,信中的内容大致是:“……有时候,我很想吃好的面包或苹果,你可能也有过这种经验。特别是在吃了不好吃的午餐,而还要再过八个半小时才能吃得到简单的晚餐时,更是会产生这种欲望。父亲寄来的几个格勒登,没几天就花光了。以后的日子不知该怎么度过,你能不能每月给我寄几个克吕札来?”

这是1812年11月24日,法兰兹写给二哥费迪南的信。虽然是在19世纪,但每个月只有几个格勒登的零用钱,生活也一定相当艰苦。而克吕札也只是零钱,3克吕札才等于1格勒登。

在学校里,法兰兹·舒伯特早就被获准不必参加小提琴课和钢琴课。当然,这是因为他具有卓越的才能,卢其茨卡先生才特别准许他免修。第二年1月底时,16岁的法兰兹又从卢其茨卡先生那儿知道了一桩意外的事。

“我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教给你了,以后,你还是到萨里埃利先生那儿学习比较好,我先帮你申请特别外出的许可。”

卢其茨卡先生所说的话,和以前教会的霍尔策先生对法兰兹说过的话相似。事实上,温哲尔·卢其茨卡先生早就对他的朋友说过:“那孩子有神在教他,我已经没办法再教他了。”

“什么?我要直接跟萨里埃利先生学习?”

16岁的舒伯特因为太高兴,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对于他来说,要直接向那位入学考试时的主任委员,也就是当年大音乐家莫扎特生前的强劲对手,并且担任宫廷指挥的萨里埃利先生学习,实在是一件令他意外的事。

那么,舒伯特想从这位鼎鼎大名的音乐家那儿学些什么呢?当然是作曲了!

萨里埃利先生的府邸在维也纳市中心的赛拉小巷,是一座靠近皇帝所住的地方的宏伟建筑物。

舒伯特第一次访问萨里埃利的府邸时,心跳得很厉害。在这幢房子里面,有两架钢琴和各种乐器,以及放乐谱的柜子,另外还有很多豪华、漂亮的房间。舒伯特在屋内等了一会儿后,萨里埃利先生走出来,用意大利语对他说:“你好,舒伯特。”

舒伯特早知道萨里埃利先生是意大利人,平时不讲德语,但可能是当时他心情慌乱,所以被这句话吓了一跳。在康维特学校时,舒伯特学过意大利语和法语,因此,他用生硬的意大利语说:“能直接向先生学习,实在很荣幸。”

因为舒伯特不习惯讲意大利语,而且非常紧张的关系,所以感到全身僵硬。

“你的意大利语不行,但只要音乐方面好的话,就可以了。”

萨里埃利先生用不流利的德语笑着说。舒伯特虽然红着脸,但总算稍微放了心。

多年来,安东尼·萨里埃利住在维也纳,服务于奥国宫廷。他的德语不好是出了名的,而舒伯特又不太会讲意大利语。所以很多意大利文的乐曲都必须翻译成德文。

萨里埃利先生在听了舒伯特的期望后,说道:“不!现在不能马上开始学习对位法。先要了解以前的意大利名作,这才是最重要的。德国最伟大的歌剧作曲家葛路克,就是因为曾经用心地学习意大利的音乐,才能那么成功,知道吗?那么,你先研究这个吧!下次见面前,要先做好和声的分析。”

萨里埃利先生说完后,就交给舒伯特一首他从来没听过名字的意大利作曲家的老作品。舒伯特虽然有些失望,但他在从萨里埃利家返回康维特学校的途中,仍然很庆幸自己能够顺利地成为萨里埃利先生的学生。他下定决心,将来一定要成为一个大作曲家。

1813年,舒伯特的父亲再娶。舒伯特兄弟们的继母安娜,是一个才30岁的年轻女人。与她的丈夫比较起来,她的年龄反倒和继子伊格那兹的年龄比较接近。安娜是出生于维也纳的人,性情非常开明。所以,有了她,舒伯特家原有的哀愁消失了,又恢复了以前的热闹。父亲开绢工厂的安娜,并不是位阴险的继母,而是一位豁达的女人。后来,她为舒伯特家又生了5个孩子。

9月27日是父亲的生日,舒伯特写了一首由吉他伴奏的男声三重唱曲。这首歌的歌词,也是他本人所写。这天,舒伯特担任吉他伴奏,与哥哥们一同唱着:“在这个庆祝日,竖琴,你应该好好弹奏!

“祝我们的父亲舒伯特长寿!

“希望父亲的幸福,能够久长!”

听了这样的三重唱时,50岁的父亲和继母安娜高兴得简直不知如何是好!

虽然在家里又重新获得了快乐,但是在学校里,舒伯特对于音乐以外的事愈来愈不感兴趣了。很久以前就向学校申请继续留校的事,直到最近才附带着条件获准。但最后舒伯特还是自愿离开了康维特学校,告别了生活了五年的宿舍,回到家中。

为什么要自动退学呢?

连舒伯特最亲密的朋友修伯恩都不明白其中的原因。修伯恩曾向某一位朋友说:“准许继续留校的条件,就是先要补考数学,数学及格之后,才能留在学校。法兰兹可能是不能忍受这件事。因为考完数学后,他就一直没有再念数学。所以,即使补考,也不可能拿到高分。而且法兰兹早就说过,宿舍好像是监狱。再说,他现在已经是萨里埃利的学生,所以也用不着再留在康维特学校了。主要的原因,绝不会是校长对他有偏见,因为校长为了这件事也作了相当的努力。法兰兹本人也很感激校长的好意。12月28日兰克校长的生日时,法兰兹还为他写了一首交响曲。”

舒伯特才16岁就能谱出他的第一首交响曲,但是,后人始终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离开康维特学校。那个时代的社会,居然没有办法顾及一个16岁的天才少年。因为正好在那个时候,也就是拿破仑远征俄国莫斯科失败,英国又联合欧洲各国进军法国,大败法军于莱比锡,欧洲的局势再度陷入纷乱之中。

父亲对已经回到家中的舒伯特说:“虽然拿破仑失败了,但社会并不一定能恢复平静。现在德国的西部,联军还继续和法国军队打仗。所以每一个国家对于征兵,都愈来愈迫切了。”

“法兰兹,你是1月出生的,过了年就满17岁了。根据奥地利的新法律,男孩子年满17岁就必须当兵,一直到30岁为止。这件事你应该知道的。”

聪明的舒伯特不等父亲说完,就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么,我也要像爸爸一样,当学校的老师。”

因为当时的奥地利政府缺乏教员,所以,若是当了学校的老师,就可以不必当兵。

“法兰兹,你还没有当老师的资格。不过,最近圣安那师范学校要举办师资培养的讲习,你去参加考试如何?”

“好,就这么办吧!我已经离开了康维特学校,可以到任何能够继续学习的地方。”

舒伯特立刻答应父亲前去参加圣安那师范学校的旁听生考试,后来,他考试及格,成了师范学校的旁听生。这对于不久前还住在康维特学校宿舍内的舒伯特来说,实在是一个令人不敢相信的大变迁。连修伯恩也惊讶地说:“什么?你一面上师范学校,一面在家实习,开始教学生了?……真想不到!”

因为自己家就是小学,所以舒伯特可以就地实习。其实这个师资培养的讲习只有十个月左右,所以舒伯特才对这件事比较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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