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乘胜将张大夫往地上一摔,张大夫嗷嗷直叫。
“主子,人带回来了。”
“很好。”冷凌华道。
“抬起头来!”桑柔道。
只见那个张大夫骂骂咧咧“大胆贼子,你们可知道我是谁?居然敢把老子抓来不怕老子剁了你们?”
白芍一听这话,扇了张大夫一个耳光,眼里都是怒意。
桑柔向白芍点了点头,白芍松了口气道“大胆!我家主子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再多说一句我就剁了你的舌头!”
那人一听,哈哈大笑,他难道害怕了眼前这个小丫头不成?而她所谓的主子不过就是一个十多岁的小丫头,“老子在京都城还没怕过谁呢,你可知道老子是丞相府的人?你们还敢得罪丞相不成?”
冷凌华一听这话,怒视着张大夫,吓得张大夫心头一颤,不对啊,刚刚看这个公子可是翩翩公子,怎么能露出如此凌厉的凶光。
只见那白芍,啪啪又是两个,“打得就是你敢提丞相。”
“不知死活的小丫头,深更半夜男男女女共处一室,也不害臊!一看你们就是未及笄的黄毛丫头,怎么不知羞耻做了狐媚娘们,还在这里威胁老子?还有没有王法了?识趣你就把我放了!不然老子让你好看!难道你们把老子抓来是嫌弃这几个男子还满足不了你,还需老子为你多增乐趣?”
冷凌华听不下去了了,这恶人怎么满嘴脏话,拿起剑,手起剑落,砍了张大夫的一只手掌,血呲呲地往外流。“如果你再放阙词,我就再砍你一剑,砍到你变成人彘,砍完之后我再把你嘴缝上,本王的缝纫手法可没有我家桑柔的技术高超,指不定会连着舌头给你一起缝了,所以桑柔问什么,你就答什么!”敢在他面前辱骂桑柔,冷凌华差点没有让他一剑毙命,忍住了让桑柔问话。
这一剑下来,吓得张大夫尿了裤子,右手拿着那被砍断的左手哭天抢地,然后听见冷凌华说王爷更是吓得一身冷汗,是啊,丞相撑腰再厉害也比不过王爷啊,刚刚为什么作死不问清楚什么身份再骂人呢?桑柔?怎么那么耳熟?于是他战战兢兢,细声啜泣“不知二位大人找我前来所谓何时?”
“张大夫!不记得我了吗?我是柳桑柔。”
张大夫一听这话更是吓得冷汗都湿了衣衫,柳氏?不是丞相也姓柳吗?想了想,柳桑柔?不就是十多年前医治过的痴呆症状的女娃吗?她怎么会回来,他亲手下的药保证是万无一失的,肯定会让柳桑柔终身痴呆,是万万不可能治好的,可眼前这个人,跟先前的柳府的淳于氏一般无二,真是见鬼了,这事情不能让她知道,不然全家老小的命都没了,“我……我不认识你。”
“哦?是吗?我可认识你啊张大夫!”
只见那个小妮子,歪着头,笑容甜美天真,要不是张大夫断了一掌,他肯定认为这个小姑娘在与他亲近,可如今越是这样越让他害怕,于是咽了咽口水,咬紧牙关不说。
柳桑柔继续保持阳光的笑容“张大夫,虽然那时候我刚满五岁,可五岁也能记起不少事情了,而且五岁之后我莫名其妙变成了痴呆儿,格外对五岁以前的记忆记得清晰,我记得你当时还不是我们府里的客卿大夫,可莫名其妙之前的黄大夫突然消失了,你才顶了包进我们柳府,当年我母亲怀孕,黄大夫可是说,母亲这胎很安稳,可保证足月生产的,怎么你刚接手几天就早产了呢?”其实桑柔并没有那么深刻的记忆,因为原主的确是个痴呆儿,五岁以前只记得零星的东西,太多的根本无法找回,这些东西都是追击和吴妈妈告诉她的。
这话吓得张大夫浑身发抖,“我忘了。”
“没事,我会帮张大夫慢慢想起来的,这夜,还很长呢!”笑容不减。
张大夫从来没见过这样吓人的女子,看着笑容满面的甜美娇人,怎么带有罗刹般的鬼魅,吓得他不敢抬头。
“既然十年前的事情忘了,那我们来说说近日的,张大夫,今日,银庄给我送来了你的兑换票据,还是三日前的新鲜票据,你先给我说说,孙氏为什么需要每年额外给你一百两?”
证据确凿,他又无可抵赖,干脆闭口不谈。桑柔也不急不躁,示意白芍去拿了之前煜羽那得来的两贴药和药方,甩在了张大夫跟前,吓得他瞪着双眼,哑口无言。
桑柔停止了之前的笑容,突然厉声呵斥“张大夫,是什么让你心那么黑,毒害丞相府嫡子?”
吓得张大夫一激灵“你胡说!我这都是正常药方,药也全是清热解毒的药效,你拿着药方去问各大医馆,都找不出错来!你凭什么说我毒害丞相府嫡子?这里面根本没有毒!”
“那么你是承认这药是你开得了?”桑柔剜了他一眼继续道“张大夫,这药里面的确没有毒药,甚至放在任何一家医馆都会夸张大夫妙手回春,能结合怎么优秀的清热解毒的药物。”
张大夫窃喜,原来不过是纸老虎,虚张声势,毫无见识。
然后话锋一转“可是!要是跟人说这是开给一个不足月的婴儿喝的药,而且喝了十年之久!那就是毒胜砒霜的毒药,张大夫,你的手段很高明啊,难怪孙氏那么器重你,你是打定了心思柳府的人不会去查,就算查也不会拿着药方去问人这是给婴儿吃的药吧,何况煜羽十多年未见起色,你这药清热解毒的,定不会落人口舌!”
张大夫惊讶地看着这个小姑娘,怎么她都知道了,因为这个手法,孙氏夸了许久,赏了不少东西,本来药量猛一些,人几年前就没了,只不过他想吊着煜羽一口气,好给孙氏要钱,前几日已经讨好价钱,明日就是来要了煜羽的命的,所以孙氏追加了今年的银子,还许诺人死后多给三百两补偿,怎么如今竟被这个黄毛丫头发现了?
只是他万万想不到,孙氏会在他结束煜羽之后,把他斩草除根。
张大夫还是咬紧牙关不说话,他知道只要他说一句话,他就没命了。
桑柔看着眼前不为所动的人冷的一哼,拿起刚刚给追击缝针的器具盒,随手拿了个工具,然后示意乘胜和白芍把他的嘴张开。
“既然你不说话,那我就把你的嘴撬开!我问了你那么多句,你一句不答,我就先把你下排的牙全部拔了,你可得忍着点,牙疼不是病,疼起来要命!”
说罢张手就拔了一排的牙,好几次张大夫都疼得快晕厥过去,人一晕,桑柔就给他施针让他清醒,一晕又给他施针,活活把人整得半死不活,想死也死不去,现在连咬舌自尽的工具都没了,一嘴的血止不住的外流,流了地上一片,看着地上的血,他都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柳桑柔的衣服上也满是他的血迹,高高站在那里犹如来索命的鬼差。
他快忍不住了,想就这样死去,远离这些痛苦,但为了一家老小,还是不说话。
冷凌华道“仅凭我们手上这些东西,足以让官府抄了你的家再满门抄斩!”
张大夫一愣,对啊!人家可是王爷,不管有罪没罪,抄他的家灭他的门,轻而易举,早早认了指不定不要吃这些非人般的苦啊,他终于崩溃了“我说,我说。”
“说可以,但有半句假话,我就拔你一颗牙!直到把你的上排牙都扒光之后就拔了你的舌头!”柳桑柔狠狠道。
张大夫不敢反抗了,就点点头“的确是丞相夫人每年都给我一笔银子,让我给丞相府的小少爷下药,要我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的。”
“今年的钱已经给过一笔了,为何前几日还要再给你一次?”
“丞相夫人说了,这一次要让丞相府的小少爷彻底死去,其实几年前他就应该死去了,可是我想着每年一百两的银子就想着再吊几年他的命,所以这几年来我都把药量弄少了些,所以小少爷也能下地行走了,大夫人还答应我,事成之后再给我三百万两。”
“照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这几年不杀之恩了?”
“不敢不敢,柳小姐,你要知道的我都说了,该认的也认了,求你保我家人平安,您大人有大量,饶他们一命吧。”
“我不是大人,我还未及笄,我凭什么饶,你饶过我和我弟弟吗?我弟弟还未足月就遭了你的狠手,只因为你贪图钱财,而且张大夫,说话可不要就轻避重,你还没跟我解释十年前那五百两银子是怎么回事,如果你不好好说,我今夜就让人灭了你的门,如果你好好跟我解释解释,我兴许还能留你家血脉一命。”
张大夫一想,起码有后,也有人扫墓了,叹了口气继续说“当年,大夫人还是丞相府的孙姨娘,当年的先夫人淳于氏已有身孕八个月,我当时也是京都数一数二医馆里的坐诊大夫,有一日,孙姨娘也就是现在大夫人身边的袁妈妈拿着一百两白银来找我,说让我办一件事,我第一次见那么多银子,一百两是开医馆一辈子都赚不来的,于是我就鬼迷心窍答应她的请求,一开始,我只是做丞相府的客卿大夫而已,后来我进了府里也跟黄大夫碰了面,黄大夫还跟我说了很多淳于氏的情况,然后就急匆匆说要出府,一开始一切都很正常,直到后来一天晚上我在睡觉,忽然被脸上的水滴打湿,我以为丞相府漏雨了,可闻着的都是血腥味,我就急匆匆点了灯,结果看见了……”张大夫眼里全是惊悚,听着也不像是段美好的回忆。
“结果,结果看见黄大夫的头颅挂在了我的账内,没有身子,血全滴在了我的身上。”张大夫一遍抹眼泪一遍说。
“我当时很害怕,这时候吴妈妈和孙氏来了,她们说说我杀了黄大夫,还说要报官。她们也不听我解释,然后说有一个办法可以帮我,就是要我帮她们做事……”他看着柳桑柔,柳桑柔一脸平静听着他说话,于是又鼓起勇气说下去。
“她们说她们会找机会把你推到静心湖里,然后会以你发烧的缘由让我去给你瞧病,只不过……只不过她们不是让我治好你,而是让我去给你下药,我当时也是害怕,给你下的都是伤害心智的药,可我万万没想到你能好起来!”张大夫像看着奇迹般看着桑柔。
冷凌华听到这话,紧握着手中的剑想往前扑去,桑柔拦着他,面无表情,平静如水“说下去。”
张大夫低着头继续说“然后从那天起,你就神志不清了,我就说因为发高烧所致的,所以府里的人都相信了我,后来孙氏又让我给淳于氏下药,需要淳于氏流产,淳于氏当时已经有了成型的婴儿,所以我下了一剂猛药,本来只想把腹中的婴儿毒死,没想到这个孩子命大,稳婆把这个婴儿救活了,有了嫡子,老夫人当时就护着,我实在下不了手,但先夫人没有活下来,她是血崩致死的。小少爷虽然是早产婴,但是除了比平常婴儿瘦小之外其余都是健康的,也算是奇迹,我本想这事情就这样过去了;没过多久孙氏就当了大夫人,我以为她当了主母就满足了,谁知道她还是容不下你们,因为淳于氏是明媒正娶的夫人,你们姐妹俩都是嫡子嫡女,而她的都是庶女庶子提成嫡子嫡女,所以她要除掉你们,于是就让我下药给小少爷,因为老夫人盯得紧。所以我们不敢下毒药,只能从药方子下手,我开的药方老夫人找人去问过医馆确认没毒才命人给小少爷吃的,只不过老夫人没料到这是不可以给婴儿喝的药方子。”
白芍听到这里更是默默抹着眼泪,冷凌华一脸揪心的样子看着桑柔,只见眼前这个女子不为所动,牙关紧闭,微微颤抖,握紧着拳头。
“那我是怎么被赶出府的?”
“这件事我知道的不详细,因为大夫人除了让我下药之外,其他的事情都不会让我去做,只不过我记得,当时来了个道士,说你是天煞孤星,刹死了主母,还刹了弟弟,甚至会导致柳家家破人亡,所以丞相才把你送走的,后来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我能说的都说了,希望你能保我家血脉!”
“我说到做到,我本没想拿你家人下手,你一条命足矣,需要陪葬的是孙氏和那吴妈妈!”
张大夫听闻不断磕头,他这一生只做对了这件事。
“乘胜,把人带下去,关书房里,给他止止血,不能让人死了,好好看着。”
乘胜把人带走了,桑柔又对白芍和追击说道,“下去吧,我累了。”
白芍和追击,退了下去。
桑柔软倒在地,吓得冷凌华一把将桑柔抱住,轻轻地拍着桑柔的背安慰。
桑柔浑身发抖,桑柔终于忍不住眼泪直流,“冷凌华,我好恨!”前世今生第一次让她那么痛恨,这些事情是她没有想到的,她也是在父母蜜罐里长大的孩子,来到这个世界上只是继承了原主的身体,她从来没有想过要给谁报复,只想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而原主的前尘过往,让她忍不住愤怒,她第一次愤怒到浑身发抖。
看得冷凌华心疼到了极致,只想陪着这个小姑娘。
“冷凌华,为什么孙氏的心可以那么黑!我们只不是四岁孩童和一个未足月的婴儿,她都下狠手,还有我的母亲,我的母亲原本不会死,就因为一个当家主母?嫡子嫡女?谁稀罕!冷凌华,我现在只想抽孙氏的筋,扒她的皮,喝她的血。然后我还要给她喂毒,让她每日七窍流血,生不如死!”说完这话,桑柔泣不成声。
“这仇,我帮你报。柔儿,如果你不想脏了你的手,我去帮你报,我只要你好好的。谁也不许欺负你!”
“不,血海深仇,杀母之仇,我必当亲手加倍奉还!”
这一夜,桑柔是哭着睡着的,冷凌华心疼了一晚上没睡,一直守着,心揪了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