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年又断断续续吐了五分钟，才面如菜色地哼哼：“好像……终于……停了……我也……没有东西吐了……”
翁旭然抚着她的背听着她颤巍巍地叹口气，这背看来半天是直不起来了。
“还有哪里不舒服？”翁旭然弯下腰去问，正在这时嫦娥端了水和薄荷糖进来，将东西王桌上一放说：“喝点水吧，该用的老君都给你用了，现在还难受也是没办法了，吃点薄荷可能舒服点。”
李安年和翁旭然异口同声道了句：“谢谢。”
然后尴尬地看了一眼对方又噤声了。
“你俩好好待着吧，我去忙我的了。”嫦娥说完就从门口退出了，翁旭然目送她离开，然后端着水杯凑到李安年跟前问：“喝的下吗？”
李安年摆摆手：“再等等，现在……还是很难受。”
“你还有别的什么症状？”翁旭然又问，“总不至于变异，既然还是人类，应该还能去药店抓点药。”
“还……头晕，乏力，有时候四肢酸痛，还……胸闷气短，呼吸不畅，还有……”
“还有？？”
“是啊……但是我说不上来，就是……莫名的难受……唉……”
“那先吃这个吧。”
翁旭然将剥开的薄荷糖递过去，李安年含了一颗，舒了口气，沉默好半晌才哼哼：“而且还感觉……特别累……说话都费劲儿。”
“那就别说了，睡会儿。”翁旭然抚着她的肩柔声劝，“今天也没什么急事吧？”
“但是……在这里……”
“这是哪吒的私人地盘，没有人会轻易打扰，除非他本人。”
“是吗……那我……”
李安年说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翁旭然赶紧也起身搀扶，把她带到最长的沙发边上小心翼翼地让她躺下去。
“这里估计没有毯子，盖这个吧。”
翁旭然说着脱下自己的新外套盖在李安年身上，突然发现李安年在定定地盯着他。
“……怎么了？”他迷茫问。
“没事……没事……”
李安年说着把脸慢慢缩进外套里藏住，缩起脚侧躺好。
翁旭然再瞧了她一眼，见她已经闭上眼睛，试了试她的额头，果然，还发着高烧。
这什么鬼试炼，他腹诽，好好的人搞成这样，哪儿弄得这一身毛病。
眼下也没别的什么能做了，毕竟李安年连路都走不好，好歹等她恢复一些精神再行动吧。翁旭然对游戏也完全失了兴趣，只是挨着李安年坐着划拉手机，却什么也看不进去。没多时玻璃门再一次被猛地推开，哪吒一步踏进屋来用力喘口气，大步流星走上前来。
“她怎么样？”他蹲在李安年跟前问。李安年居然真的疲累到闭眼就睡了，哪吒在这么近的距离说话也没有任何反应。
“一身的毛病，”翁旭然摇摇头说，“好歹没死没残疾。”
“……那就好。”哪吒长舒一口气说，“这样的话就可以启用器灵了。”
“……你说的不会是那个……”
“对就是那个，”哪吒转过头来果断承认了，“只有那个最适合她这种情况，照她自己的描述，她最想要的也就是器灵。她不知道哪儿看的小说，什么冗祐我可不知道。”
“器灵……是不是也有副作用。”
“非要说的话……我还是直接跟她说吧。”哪吒朝李安年偏偏头说，“你打算让她睡到什么时候？”
“再睡一个小时吧。”翁旭然看了眼手机说，“六点再走不迟。”
“嗯，那就这样吧，我再玩会儿。”
哪吒说着就坐到最前头的沙发一端，似乎也完全没在意翁旭然擅自把他的机器打开了，顺手拿起手柄就开始操作。
“想不到你这儿好东西不少。”翁旭然一副漫不经心的口吻道，“十年前就通关了那么多经典老游戏，如今都重置了。”
“嗯，反正我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哪吒也心不在焉答，“多亏嫦娥，不然这些东西放这里早没了。”
“所以为什么要放这里？放家里不好吗？”
哪吒叹口气，不耐烦地回过头道：“我爹不让！行吧！”
“……行。”
“对了，”哪吒扭头又说，“既然你在，下回帮个忙，帮我把这些全都搬到家里去。”
“家里？你说的是出租屋？”
“是啊。”
哪吒答得这样理所当然，竟然让翁旭然一时间有点儿混乱。
他没记错的话，哪吒在天上可是有独栋“别墅”的，一片专属于他的宫殿，和他父亲的建在一处，他居然把出租屋如此自然而然地称为“家”，还要把自己积攒十年的好东西都搬过去。
仅仅是因为爹不乐意？
“不要搞错了，”哪吒仿佛看穿翁旭然又转头说，“我不是怕他，而是……云楼宫对我来说跟旅馆没什么区别，而且最关键的是，天上特么不通电没有网。”
“……噗嗤。”
翁旭然刚憋不住就立马敛住神色，点点头煞有介事说：“这确实不能忍，可以理解。”
“等到这些东西都只有纪念价值了，我自然会搬回天上去。”哪吒说着看着那堆成小山高的游戏盘似乎出神了片刻，又转过头去鼓捣自己的去了。
于是李安年迷迷糊糊醒来时，两位男士没有一个注意到她，而是齐刷刷背对她面对大屏幕。看那姿势，百分百是在联机打游戏。
“你去把那个大憨憨引走，我解决小的。”哪吒说完手上一顿噼里啪啦。
“可以是可以，你得快点，我等级太低了。”翁旭然说完手上也开始飞快动起来。
“先森们，”李安年顶着一头乱发坐起来问，“你俩关系什么时候那么好了？”
哪吒和翁旭然又是齐刷刷地转头，哪吒惊喜问：“你好了？脸色看起来好多了！”
“只是不想吐了而已。”李安年有气无力地答，“但还是头晕乏力，四肢酸麻……我好渴，也好饿……”
“那就去吃饭吧，”翁旭然说完转回头去淡定说，“反正游戏已经结束了。”
李安年定睛一看，屏幕上的确是两个大大的日式汉字“落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