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慧琴那刺耳的诅咒声响彻云霄,本来飘逸的马尾辫,突然迎风飞散,美丽的脸庞也变成了青面獠牙的厉鬼,原本纤纤的玉手,瞬间长出几寸长的指甲来,双手举起奋力向档风玻璃抓来,坚固如铁的钢化玻璃也没档住她的厉爪。
郯瑾瑜吓的厉声尖叫,恐惧中拼命的甩方向盘,脚底狠狠的踩向油门,车子直接就撞车路边的广告塔,眼见再无活命希望,郯瑾瑜在极度绝望中的惊叫声吓醒,接着身边就传来一阵杀猪似的惨叫,恐惧万分的她再次尖叫不已,被她踢下床的陈晋雷感觉不对劲,顾不得命根子被踢的生痛,赶紧爬上床抱紧她问道:“瑾瑜,醒醒,是不是做恶梦啦?”
“雷哥,我梦见蒋慧琴死了,她来找我索命,还诅咒我们家都死光,吓死我了。”
郯瑾瑜这才安静下来,紧紧的抱着陈晋雷,哭着说道。
“你这是日有所想,夜有所梦,再说她死关咱们什么事啊?梦里的事哪能当事的。呵呵,好啦,乖,别想那么多了,睡吧。”
陈晋雷不以为然的劝着,一边拉过被子抱着她钻了进去,一边轻轻的拍着她以示安心。
常言道: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叫门。
自己做过什么事,心里清楚,昨天福永平刚死,晚上自己就梦到了蒋慧琴索命,只怕这蒋慧琴真的死了。
心里事,郯瑾瑜再也不敢睡了,死死的缠着陈晋雷让他陪着自己说话,陈晋雷为了安慰她,只好抱着她又去做那乱伦的事,直到天亮他这才累的瘫软在床上。
而他们却没想到,恶梦才刚刚开始……
医院,急救室主任在宣布完蒋慧琴死亡后,很遗憾拍了拍禹谦的肩说道:“禹总,对不起,我已经尽力了,死都服用了大量的毒鼠强,根本来不及救,请节哀吧!让家属进去看看吧。”
谦无言了握了握对方的手,表示谢意。
“琴儿,你怎么就想不开哪?怎么就这么狠心哪?你让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于心可忍哪?你怎么就不看看小杰哪?啊啊呜……这可让我怎么活呀………”
“妈妈……妈妈你醒醒……你不要死,我不要你死啊……爸爸不要我了,你怎么不要小杰了呀……妈妈……快醒醒呀…”
急救室门大开着,家属进去见最后一面。已经罩上白色床单的蒋慧琴再也不会有任何反应,蒋家扑了进去哭嚎成一片,最令人看着揪心的是那可怜的孩子。
接二连三的事情,已经让仅有六岁的小杰,知道了死亡意味着以后妈妈也会向爸爸那样,离开自己了。他紧抓着母亲冰冷的手,撕声裂肺的哭叫着,一声声妈妈,把所有人的心都给叫碎了。
护士要送死者到太平间,可小杰拽着母亲的手死活不放,蒋慧珍抱着他扑在姐姐的身上嚎叫着,只是几小时前还会流泪的人,现在再也听不到她们的声音了。
太平间内,昨天还孤零零摆着一张尸床,现在却并头成了一双。蒋家人更是悲痛欲绝,放声大嚎。蒋母一声长嚎后就没了声气,吓的众人赶紧去扶她,这边刚刚送过去救治,那边小杰又抱着父母的头,哭的气息憋闷,昏了过去,禹谦一个健步奔过去将小小的禹抱在怀里,赶紧就往急救室跑,直到医生说无碍了,他才抬起酸软无力的腿离开病房。
看着这凄惨无比的场面,禹谦无力的靠在墙上,慢慢地闭上眼睛,泪水顺颊而下,心中的愧疚已经不能用言语来表达了。这样的惨剧原本能阻止的,却因为疏忽大意而没能阻止的了。
面对一天之间失去双亲的小杰,他连句安慰的话都羞于出口,因为造成这人间悲剧的根源,是来自生养自己的那个人。
虽然外人不知道真相,可自己却无法回避,现在他更不知道怎么要怎样才能安慰眼前这对失去女儿的老人?
一霎时,钻心痛苦覆盖了他的全身,以至于全身颤抖的无法站力,身行晃了几晃,寒才发现他脸色有异,连忙扶住他,知道他的心结在哪,忍着泪哽咽着劝说道:“你也别太难为自己,别把事都揽在自己身上,琴姨这样说不定她自己觉得一种解脱呢。”
死者为大,寒也不好说过分的话,但事实是谁也改变不了的,毕竟福永平出事完全是因为她,悔恨又无法面对自己和孩子,走这步路是迟早的事,别人防她的了一时,难道还能防着她一世。
禹谦咬着牙没吭声,但双手上的骨节都被他捏的咯叭叭直响,可想而知他现在恨到什么成度了。
天色已经大亮,累了一夜的蒋家人都疲惫不堪,还得强撑着去处理蒋慧琴的后事,考虑到福家,蒋老爷子派儿子来请禹谦。
正好看到禹谦难过自责的样子,已经从妹妹的遗书中得知经过的蒋慧伦,强吸了几口气忍着泪,哽咽着安慰禹谦:“小谦,你不用太自责,事情的经过我们都知道了,怪不得任何人,就是苦了小杰这孩子了,以后还得你多多照顾他呢!”
听他说知道真相,谦和寒楞住了,互相看了一眼直勾勾的盯着他,蒋慧伦想到了白发苍苍、老泪纵横的父亲,忍了多时的泪水奔流而下:“我们在她的床头柜上发现了两封遗书,她早就绝定要死,根本就不管我们能不能接受,这个狠心的死丫头,活活把人心痛死了呀,呜呜……”
到底是无法接受妹妹的离去,蒋慧伦气的骂了起来,张口骂了句死丫头就再也骂不下去了,一个大男哭的牛吼喧天,任谁再心硬的人看着也会跟着流泪的。
蒋家人这样的反应,禹谦就已经猜到蒋慧琴的遗书写些什么了,只是听他说是两封遗书,就有些不解,经寒再三劝说,蒋慧伦才止住了哭声,请了禹谦去见自己的父亲。
事已至此,我们就是想怨也怨不着人哪!我们都商量好了,就安她说的办,孩子,你怎么决定就怎么来吧!现在我最担心的就是你永平叔的那个案件,什么时候能结?她留下话,无论如何都要把她跟永平合葬在一起,那丫头是怕福家不原谅她,不让她进福家的祖坟啊……呃……唉……”
老爷子说的声泪具下,直拍胸脯,痛失爱女,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剧,令老爷子痛碎了心肺,猛拍了几把手中的遗书后,才将他放在了禹谦的手中,接着哭道:“咳嗯,养儿养女*碎的心哪!原想着承欢膝下,给我养老送终,没想到却让我这白发人送她,唉……”
老人哭的气喘难平,原本想说的事也说不出来,蒋慧伦赶紧上前给他捋着胸口顺着气,接着父亲的话茬儿说道:“小谦,你琴姨和永平的事你都知道,我就不多说了,现在就是福家二老,你看要怎么对他们讲,我们担心这事他们知道了,可就……”
蒋慧伦的话没说完,而谦早就猜到他们在担心什么。蒋家是把福伯知道儿子是因为儿媳而死,担心福家牵怒蒋慧琴,不让她和福永平合葬,但这事自己却不能直接答应下来,总是要回去看看福伯的情况再订,便开口安抚道:“伦叔,老爷子,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不是琴姨所愿,她已经惩罚了自己,你们也不要耿耿于怀。至于福伯那里暂时还是别说的好,他们的身体已经受不了再次打击了,等我找个机会慢慢跟他说。永平叔案子的事应该很快就有结果了,我们还是先准备后事吧,其他的等安葬了他们以后再说,好吗?”
“嗯,嗯,小谦说的对,福亲家的身体确实不能再受打击了,这事就托付给你了,你琴姨是最笃定你的,她是把你当自家人看待的。”
禹谦的话让蒋家人的心终于安了下来,蒋老爷子话里还暗示谦,福家对禹家有功,我女儿也从未把你当外人,你总要看在死人的面子,好好周转这件事吧。
对于禹谦来说,这件事就算蒋家人不说他也会尽心去处理的,更何况这事都是因他而起的。刚才他快速的扫视了一眼那封谦,蒋慧琴留给家人的遗书中,之字未提‘那个女人’和陈家,只说是自己鬼迷心窍,染上了赌瘾,欠下巨额赌债,才害的家破人亡的地步,只求福家原谅自己,让自己跟丈夫能同穴而眠,就死得所愿了。
而无论是内疚还是从福家儿媳的这份情分上,禹谦都要想办法帮蒋慧琴了了心愿。至于这另一封遗书的内容,既然蒋慧琴不想让家人知道,禹谦也就不会在他们当面打开看,不过,他总要让蒋家人安心才行,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出口,寒敲门走了进来,神色有些阴郁的说道:“谦,刑警队来电话了,主犯找到了,让赶紧过去呢。”
寒的话说的有些含糊不清,但谦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事,要不然刑警队也不会叫自己过去,急忙起身对蒋家人说道:“老爷子,我得先过去一趟,福伯那里我会去说的,您多保重,其他事我会派人过来帮忙的,你们等消息吧!”
“好好好,你快去吧!”
蒋家人脸色都有些变,猜到案件出了什么意外,虽然也想跟着禹谦去听听,可蒋慧琴有交代,一切要听禹谦的安排,自是不好提出来的。
“伦叔,你也去听听吧,好让老爷子放心。”
谦走到门口,又回头叫蒋慧伦,他觉得表面上的事,应该让蒋家人知道的。
蒋慧伦急忙点头跟上去,三人急匆匆的离去。
由于昨晚提前做了防范,蒋慧琴的死没有传开,所以,早报上的新闻并任何有关报道。不过,在中午的时候,就有消息灵通的作者起来采访,IT精英被砍死在赌场,妻子受不了打击服毒自杀,而且当事人又跟禹家有着亲密的关系,这可是绝对的爆炸性事件,不到一小时,留守在医院的蒋家人受到了上百人的围堵,好在龙飞扬有所准备,带着强悍的保镖把蒋家人带出包围,另派人去准备丧葬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