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婵一行人赶过去的时候,秀裳坊里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吃瓜群众。
大家看到铺子被人砸成了这样,不免都是一阵唏嘘,唏嘘的同时又有些后悔,自己没有早一点发现铺子被砸,说不定还可以趁机捡两件衣裳穿呢!
听着他们在边上小声地议论着,秋婵只想翻白眼儿:“感情儿这青天大白日的,你们就跟这儿白日做梦呢!”
正说着,东边踉踉跄跄跑来了一个人,“救命啊救命啊,我遇到疯子了。”
众人疑惑地看向他,静听他解释,“疯子,那里有一个疯子,他抢了我的衣裳不说,还要砍死我。”
众人满脸问号,有人忍不住问道,“抢了你的衣服,你的衣服不是好好在身上穿着吗?”
“哎呀,不是我身上的衣服,是我昨儿个半夜起来在这铺子里偷的衣--”服。
正欲往里面走的秋婵闻言立住脚,回眸冷冷瞪了他一眼,“你是说你昨半夜在这里偷的衣服,然后又被人给抢了?”
“那个,不是我偷的。”那人狡辩。
“不说实话是吗?”凉飕飕的声音,听得人心底一颤。那人慌乱中抬起头,却正对上宫玉珩没有温度的冰冷眸光,不知为何,就主动承认了,“那个,昨儿个半夜我正预备回家去呢,就看见几个人从这里出去,等他们走远了,我一看好家伙,铺子里被砸了个稀巴烂,于是,于是我就捡了几件,几件衣服,想着回头可以转手卖个好价钱……”
他嗫嚅着边说边窥探秋婵和宫玉珩二人的脸色,“谁知道,谁知道,”就被一个疯子给盯上了……
秋婵折返回来,走到他跟前,“那疯子长什么样子,你能给我描述一下吗?”
“他--”那人刚张嘴开始说,忽然瞳孔猛地一下收缩了起来,指着秋婵身后,“他,他,他就是疯子。”
秋婵回眸,就看见一个全身是血的少年站在那里,怀里还抱着一摞子衣服。
“暮年?”
她惊疑地叫了一声,听到声音的苏青已经飞奔过来,一把抱住了暮年,眼泪哗哗地往外流。
好家伙,原来他不是失踪了,而是去追衣服去了。
“啊,你,你不要杀我,衣服,衣服我都已经给你了,你不要过来——”那人却被吓得身子一踉跄,躲到了人后面,只露出一个小脑袋,怯怯地看着暮年。
不过,他此时的样子也的确是可怕,脸上都是血不说,全身上下的衣服,就没有一处是好的,而且,手里还拿着一把匕首,匕首上也都是血……
眼睛里煞气腾腾,看着着实吓人,就连一贯与他亲近的心儿,都在看到他后,悄悄躲在了苏青的身后,直叫,“你不是年哥哥,你不是年哥哥。”
暮年径直走过来,一双赤红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方才那人,一字一句冷冷道:“衣服是我们的!”说着,还晃了晃手里的刀。
“这里这么多人,谅你也不敢怎么着我!”那人眼见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不知怎么就来了气势。
秋婵悄悄冲风冥使了个眼色。
只见风冥拿着长剑往暮年前面一站,冷声道:“你要不要来试试。”
就这么一嗓子,不吼不叫,却听得那人胆气全无,果断开始求饶,“大侠饶命啊,大侠饶命啊!”
秋婵冷冷地瞥了眼那人,示意风冥先将人扣起来,然后这才转身去了铺子里。
正所谓,不义之财,还是不要发的好啊!
走进去一看,真的是满眼狼藉!
里面的东西全都被砸了个稀巴烂不说,就连没有被人偷走的衣服也都被恶意剪成了碎片儿。
总之,场面是凄凄惨惨戚戚!
秀裳坊自开业以来,凭借着独特的设计风格,早已是捕获了都城一大批太太小姐们的心,所以,铺子里的订单也是接到手软。
因着每一件衣服从做工做剪裁都是纯手工完成,所以这里的衣服也都售价不菲。
即便如此,也还是有很多人抢着来买!
毕竟,在这都城繁华之地,不差钱儿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当然了,也有一些专门为普通老百姓量身定做的衣服,虽然布料上不及那些高价定制的,但是其他方面却都是一模一样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秀裳坊开业没多久,已经成了整个都城最热销的铺子的原因之一。
难道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所以,才会有人眼红嫉妒,毁了铺子的?
“这是什么人干的啊?这么好的铺子,竟也下得去手。”一旁看热闹的老妪看着被砸得稀巴烂的铺子,感慨声打断了秋婵的思绪。
她侧眸看过去,只见另一个老妪弯腰捡起地上一个摔得半碎的花瓶儿,砸吧着嘴附和,“是啊,你看这花瓶儿,上好的青花瓷,真是可惜了。”
“你觉得,是何人所为?”
宫玉珩眸光凌厉地往墙上一瞥,带着几分讥讽,笑道:“我想,或许夫人也已经猜到了,不是吗?”
秋婵抿唇一笑。
没错儿,她的确是猜到了。
这个节骨眼儿上,敢在他们头上动土的人,除了梁王,没别的。
只不过,做得这么明显,着实不是聪明人干的事儿。老实说,就梁王那点小智商,她还真没把他放在眼里。
“那夫人想怎么做?”
“当然是以牙还牙了!”
别人都欺负到家门口了,若是不打回去,明显不是她的风格。只是,怎么打,这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又要反击的让他刻骨铭心,又要直戳要害。而且,还不能让人看出来,这的确是一个难度不小的活儿。
想到这里,秋婵眸光微微一动,笑道:“我想,我送他的这一份大礼,保管会让他记本妃一辈子的。”
“如此一来,甚好。”宫玉珩唇角亦扯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然后,他转身吩咐良平,“你去安排,尽快让人把这里赶紧修复好。”
“是,属下这就去办。”良平答应着去了。
相较于铺子的不忍直视,暮年被打得也非常严重,昔日那张俊脸直接被打成了包子不说,全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不下百个。
苏青看着,直淌眼泪儿!
这个憨孩子,怎么会这么傻?
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能从那些个亡命之徒的手底下逃出来,已经算得上是万幸了。
“这帮孙子!”秋婵咬牙,“暮年,你可看清楚他们的长相了?若是再见到,能不能认出来,我要他们血债血偿!”、
暮年摇头,“他们都蒙着面。”
“他们身上可有什么标致,或者是什么让人一眼就能看到的东西?”宫玉珩突然出声。
“标致?”暮年皱眉细想了一会儿,“我想起来了,他们虽然都穿着黑衣,蒙着面,但是他们的臂膀处,好像都有一个红色标记,类似于蜘蛛一般。”
“蜘蛛?你确定吗?”宫玉珩看着他。
暮年重重地点点头,“嗯,确定。”
“若我猜的没错儿,他们应该是东乌门的人。”宫玉珩淡淡的语气里带着几分笃定。
又是东乌门!
这三个字,成功勾起了秋婵心底的探索欲望,“我倒是想要看看,这个东乌门到底是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