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闹过一场之后，今早又得知了罪魁祸首，白姨娘在大悲大喜之后，精气似也被一道带走了，总是打不起精神来。
笑不出来，她推推司媛媛的手，催促的道：“四小姐如何过来了？这里晦气，你快些回去。”
司媛媛红着眼道：“什么晦气？咱们母女之间还在意这些作甚？姨娘出了这等事情，如何不通知我？其余人都知晓了，我这个做女儿的才从下人嘴里听说。”
白姨娘张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司媛媛心中更是委屈了，难受道：“姨娘如何不说话，可是不知该如何解释？又或者是姨娘不把我放在心上？”
头次听到女儿似委屈的小兽般模样，白姨娘有些不知所措，嘴似锯了口的葫芦一样，再无往日的伶俐。
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女儿了。
一旁立着的马妈妈道：“四小姐，姨娘这也是为您好，今日您要随着夫人去拜访呢，如此关头哪能被这些琐事耽搁？”
司媛媛只觉心头似被一只大手捏住一般。
尽管她总是会嫌弃姨娘出身低微，只是一个小小姨娘，让她不得不讨好嫡母，时刻得为自己的未来担心，可再怎么说都是她的生母，如今生母这样心如死灰，岂有不难过的道理。
司媛媛泪水扑簌簌的向下掉。
失去了腹中的孩子，如今白姨娘只有这一个寄托了，忙出言劝道：“四小姐如何哭了？莫哭了，身子要紧。”
真是活见鬼喽，明明是她小产了，结果却是她要安慰女儿。
司媛媛语带哽咽的宽慰道：“姨娘，这一切都会好的，您一定要振作起来。”
瞧着生母的模样，她真的怕她会做傻事。
白姨娘摸着少女的头发，缓声保证道：“四小姐放心，姨娘不会有事的。”
哪怕是为了唯一的女儿，她也会坚持下去的。
望着母女二人之间的脉脉温情，马妈妈眼圈红红，拿帕试泪，嘴角带着欣慰的笑意。
白姨娘又说了些话，便道：“好了，四小姐你快回去吧，接下来就别过来了，若是被老夫人知晓了，定然会心中不满。”
昨日她坚持去了荣寿堂，给司老夫人添了一波堵，如今便被关在这衡水居了。
当然，名义上是让她安心修养。
虽没禁止其余人进来，可但凡脑子没毛病的都不会过来看她。
你说为什么？当然是怕被司老夫人给惦记上呗，因这事，司老夫人可是怒得很呢，这个节骨眼谁也不敢在老虎面前刷存在感。
更不用说妇人小产着实晦气，谁都不愿意来。
许是与女儿说的这一番话，白姨娘再度打起精神来了，每日准时喝药，安心修养，很快就是半个月过去了。
这半个月内，府上也颇为不安宁。
不知是从何时起，司若宝害了白姨娘小产的小道消息在府中传开了，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弄得不知真相的人都以为这就是事实。
当然，这个消息还是小众，知晓的人并不多。
偶然听到这个消息，绿萝简直气炸了：“这简直就是胡说八道！到底是那个黑心肝的，都过去这么久了，还将事情往小姐身上攀扯。”
紫佩俏脸一沉：“这人分明就是想要毁了小姐！”
大厉很重视人的品行，若是被发现品行不端，哪怕是官员都得拉下马来。
可想而知，一旦这个假消息事情传出去，哪怕及时处理了，小姐这辈子依旧是毁了一半，到时想要嫁人，都是困难重重。
司若宝恍若未闻，手中的笔没有一丝停顿。
绿萝着急道：“小姐，您怎么还在练字呀，如今可不是淡定的时候，咱们得赶紧想个办法，不然这名声真的得毁了——”
紫佩拉了绿萝一把：“绿萝，你少说两句吧。”
绿萝气得狠狠跺脚：“现在这种情况，你要我如何冷静？”
司若宝将笔放下，净着手，微微一笑，声音淡定自若的道：“好了，这么点儿事没那么严重，你们不用着急成这样。”
绿萝道：“难道小姐有办法了？”
司若宝微微颔首。
未等绿萝再说，司若宝快步离开了书房，淡淡的声音响起：“紫佩，你将桌上的东西收拾一下，然后过来。绿萝，你在这里等着，画干了将其收起来。”
两个丫鬟面面相觑。
绿萝纳罕道：“你说小姐有什么办法啊？”
紫佩想了想，猜测道：“许是要去荣寿堂找老夫人吧。小姐一个人的力量有限，不好处理流言，去找老夫人，为了府中的面子，这事定然会被完美的处理好。”
绿萝恍然：“你说的对，我怎么就没想到这茬。”
紫佩睨了她一眼，眼中的意思显而易见：因为你这几月一直都在放飞自我，脑子都开始不好用了。
绿萝全当看不见。
嗯嗯，果然是因为自己太着急了吧。
司若宝将身上带着墨香的衣裳换下，带着两个丫鬟离开了夕颜阁，去的却不是二人想的荣寿堂，而是——衡水居。
绿萝突然道：“小姐，咱们真的要去见白姨娘么。”
司若宝微微颔首道：“自然。想要处理流言，少了白姨娘可不行。”
绿萝小脸皱成一团，似有什么话想说。
司若宝睨了她一眼：“有话直说便是。”
绿萝左看右看，低声道：“小姐，奴婢听衡水居的下人说，白姨娘这些日子性情大变，脾气暴躁了不少，咱们这次过去，许是很危险。”
司若宝微微一愣，问道：“你说她的脾气变得暴躁了？”
绿萝正指望着打消小姐的念头，倒豆子似的将事情一一说出来：“对啊，许是因为小产的缘故，白姨娘看什么都不顺眼，打伤了好几个丫鬟了。有次四小姐见着，劝了几句，结果都被骂哭了。”
这话还是说得轻了些，据说都有一个丫鬟被打得毁容了。
如今衡水居的下人那叫一个战战兢兢，有些背景浑厚的早就怕了白姨娘的神经质，想方设法的去其他院子伺候了。
现在衡水居在下人眼中与地狱无甚区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