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十分。
孟毅走出灵纹实验室，舒了一口气，“终于把最难的问题解决了。”
千云城的昼夜温差极大，时值仲夏，白天烈日炎炎，晚上冷风浸人。
“颖姐，今天谢谢你啦。”隔壁的实验室大开，一群低年级的学生簇拥着韩颖出来。
“只解决了第一个问题。”韩颖有点不好意思，“剩下的我们暑假再看吧。”
孟毅锁上实验室冲着他们微微一笑，径直走出校门。
“学长好帅啊。”带着眼镜的学弟崇拜地看着孟毅逐渐远去的背影。
孟毅在千云第一高中极其有名，是各种论坛、协会的常驻嘉宾，不加入任何一个协会，却喜欢解决各种难题，是技术宅心中的神明！
“咱们要不要问问学长？”
“去问吧。”韩颖脸上顿时乌云密布，晴转大暴雨，“去问那个该死的羊驼吧！”
“韩颖学姐和孟毅学长是死敌，你不知道？”旁边有人悄声说道。
“孟学长到底做了什么，学姐的脾气这么好，每次看到学长都大发雷霆。”
“不会是学长强吻学姐吧。”高一的学生红着脸瞎猜。
韩颖眯着双眼，转头狠狠盯着这群低年级的小屁孩，这群小屁孩的话像万斤的锤子一样重重砸在她的胸口，让她大受内伤，“我看你们是闲的，改天我让杜老师给你加任务。”
“学姐，我们不敢了。”低年级的学生嬉笑起来，三三两两散了。
孟毅一个人走在宽阔的大路上，明亮的路灯伴他一路。
“该死的羊驼！”韩颖开着车在后面悄悄跟着他。
韩颖和孟毅是十二年的同学，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而孟毅就像一个阴魂不散的幽灵，每次升学进入新的班级总会看到他靠在墙壁静静看书。
当然，偶尔也会和她打招呼。不过这简直更让她生气，因为孟毅打招呼是完全随机的，心情好就打招呼，心情不好就微微一笑走开。
这让她想起来动物园里晒太阳安静吃草的羊驼，永远微笑着也不会生气，生气了只会微笑着冲人吐口水。
一想起孟毅的微笑，韩颖心里就恼火，她有时候想化身一只波斯猫，跳起来狠狠挠他的脸，看他会不会生气。
韩颖不清楚她在孟毅心里是什么样的定位，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她的某些人生目标是为了故意和他作对，比如她的专利已经够了高级灵纹师，偏偏还要参加灵纹师考核，为的就是在比赛中战胜他，一洗从小到大的耻辱——她的灵纹永远比不过孟毅。
当然，孟毅不会吐口水，他也没有心情好与心情不好这种事，人少的话他会觉得不说话社交一下不正常，人多的话则是要少说话。
高一的时候，韩颖买了一辆翡翠色的跑车——狄俄尼索斯，希腊神话中的酒神，配上她淡翡翠色的瞳孔，韩颖成为千云高中最漂亮的姑娘。
而孟毅仍然坚持走路回家，回到二十公里外的平民窟。
韩颖唯一的报复方法，就是悄悄跟在他的后面，酒神号的声音很小，孟毅根本不会发现，而后鼓足马力超过他，冲他发射一团呛人的尾气。
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会在车上乐不可支。
“又要来了吗？”
孟毅听着微小的马达声音，静静等着尾气的突然喷出。他不拒绝和韩颖玩这个游戏，韩颖只会挑人少的时候做这种事。
意料之内的尾气没有喷他一身，酒神号到他身边缓缓停下。
“要载一程吗？”韩颖摇下车窗，双眸紧视前方。
“求之不得。”孟毅耸耸肩。
车窗紧闭，两个人在车上沉默无言。
韩颖摇下一丝车窗，寒冷的晚风吹了进来，两个人都清醒了很多。离贫民窟越来越近，路上的灯也逐渐稀少起来，孟毅冷漠微笑的表情就像未知的漩涡将光和韩颖的注意力不经意间吸走。
“到了。”
韩颖停在路边，这里距离孟毅的家不过两百米，里面的路窄进不去了。
“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哪里？”孟毅问道。
他心中疑惑大起，他自从搬到这里之后好像没有带过同学来这里，韩颖没有回答。
“难道是......”听着韩颖呼吸声急促起来，孟毅心中暗道不好，猛地下车急速前往家中。
韩颖没有注意孟毅的动作，她的头像鸵鸟一样紧紧埋在臂窝里，修长的手紧紧攥着方向盘，“冷静，冷静......”
“要是让别人知道我送一个男人回来，我的名声可就全毁了。”
“最近家里有没有人进来？”孟毅问道。
“一只老鼠，两只蟑螂，已经被击毙了。”控制房屋的人工智能答道。
“奇了怪了。”孟毅细细思索，“难道不是有人过来绑架我？”
还有一个星期就到灵纹师考核了，考核成绩出来之后，毕业生可以选择进入灵纹师大学或者进入大型企业的研究部门，孟毅一个大型的家族企业也不打算参加，难保一些人为了技术提前强行将他挖走。
冰冷的晚风带走韩颖脸上的热量，羞红的脸逐渐恢复光滑白皙。
“还有一个星期就毕业了，也不知道他会去哪里。”
韩颖望着孟毅离去的方向，路上她本来打算故技重施，但是一想到还有一个星期就要毕业，高中毕业之后，鸟兽群散，两个人再次相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再次相见也不知道是什么场景，她毕业之后会迅速进入韩家的实验室，熟悉韩家的业务。
而孟毅家境不好，大概率只能一步一步从低端的副实习生到正式员工，而后是副研究员到正研究员，这样一步一步往上升职。
想到这里，她突然有一些莫名的思绪。
......
孟毅吃完饭后，拿上轻质弓和两筒箭矢，向东郊荒野的训练场走去。
千云城内的训练场需要每天至少数千灵石，而这里只需要几百灵石。贫民窟是低阶武者的乐园。
灵气是一切生物力量的源泉，人体通过经络和穴位吸收天地之间的灵气。普通人的力气不过两三百斤，武者在灵气的加持下能发挥五六百斤的威力，极限情况甚至能超过数万斤。
“小孟又来啦？”路过的武者接连打着招呼。
“别练箭术了，和我练枪斗术吧，男人的浪漫是枪。”说话的人颇为自恋地吹了吹枪口的热气，像极了西部电影中牛仔身边的喽啰。
“呸，你个糟老头子，孟毅是千云高中的高材生，练习箭术是娱乐，放松身心的。哪像你一样，用枪去拼命？”老霍抬手三枪点入百米外的红心。
孟毅在贫民窟颇有名，年级轻轻就是千云高中的第一，灵纹师考核成绩出来之后，还不是灵纹企业随便选。
“叔，箭能循环利用，子弹可是需要买的。”孟毅搪塞过去。
孟毅拿上弓箭，屏住呼吸，闭着眼睛，拿箭、搭箭、拉弦一气呵成，箭如流水般“刷刷”射出，笔直插入圆心，整个过程赏心悦目。
十环！十环！十环！
他在这里练了十年的箭术，每个靶子的方位都一清二楚，仅凭感觉就能辨别方位。
“很好。”
孟毅点点头，箭术和灵纹一样是严谨精确的，他来到了熟悉的领域。
两筒箭射完之后，孟毅取回箭矢又射了两轮，直到一点力气也没有了，慢慢运转着灵气，缓解着肌肉的酸痛感。
此时已经到了深夜，训练馆内热火朝天，遥远深蓝的苍穹中，群星闪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