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少将军变俏佳人圣命难却
“果然是你,你打在她身上的,我会如数讨回。”冰冷的笑意浮现在脸上,嗜血而诡异,绝美的脸上此刻看不出半点人的味道,仿佛他就是神,一尊来自地狱嗜血的神。
在鬼面人发呆之际,迅速夺过他手里的铁鞭,对着他的面具狠狠一抽,铁制面具被抽的粉碎,那人的脸上血肉模糊。他刚要起身,又一鞭子抽来,重重的打在他的腿上,带起无数片碎肉,那鬼面人疼得失声惨叫,凄厉的嚎叫声响彻整个驿馆。魇的双眼血红,丝毫不顾忌他的疼痛,一下、两下、三下、四下……鲜血顺着地上的那一滩肉泥流出,汇成一条条小溪,触目惊心。
看着被铁鞭打得不成人形的鬼面人,魇邪魅的笑着,你既然敢伤害我的女人,就应该承受这种痛苦,武曲七煞也好铭震天也罢,谁伤害了蝶儿谁就得死!
看着眼前发狂的恶魔,最后的两个鬼面人互看对方一眼,眼神里满是决绝,仿佛这一眼就是永别。
提气运功,一鬼面人呈金鸡独立式,一手保持平衡一手举起千金大鼎。这一动作绝非常人所能做到,光看他脚下的地面多出了一道道细小的裂痕就能想象那神农鼎究竟有多重,能举起它绝对是天生神力。
另一鬼面人手执崆峒印,上刻五帝头像栩栩如生,九龙盘踞,散发着诱人的光芒。那人左手拂过印,九条金龙散发出紫色光芒,摄人心魄。
魇低头看着这两个摆好架势的人,长袖一挥手里的七伤鞭碎作七节,纷纷坠地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脸上浮现出邪魅的笑容,眼睛里泛着血色的光芒。看了一眼崆峒印,眼睛里又闪出紫色的火光,洁白的面容变得诡异,那笑容变得狰狞。
持崆峒印的人看到魇的反应浅浅一笑,果然是走火入魔了,这世间男子没有几个会和至高无上的权利为敌,天下在手是每个人都想要的,而他也逃不过这来自心底的贪欲。
他对着举神农鼎的鬼面人使了个眼色,那举鼎人挪动沉重的脚步慢慢靠近走火入魔的魇。
咚!咚!咚!咚!
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可是魇的眼睛始终盯着那崆峒印,目不转睛,眼神里似乎闪烁着贪婪的火光,而这份贪婪使他对身边的危险浑然不知。
“看招!”一掌拍过,沉重的神农鼎飞速冲向魇,如果被他砸中非死即伤,活下来恐怕也只剩下半条命。就在鼎靠近魇的千钧一发之际,魇拿出笛子吹奏出一连串快速变化的音符,神农鼎顷刻瓦解。
看到这戏剧性的变化,本来胸有成竹的持印人慌张不已,手里的崆峒印没拿稳掉到地上。
魇飞身跳上二楼,居高临下的看着楼下的两人,脸上露出鄙夷的笑容。
“鼎印双煞,假的终究是假的,就算在接近真的也还是假的。你们的神农鼎和崆峒印不过是个仿制品,吓唬那些胆小鼠辈还行,可是很可惜今天遇到了我。现在告诉我,铭震天去了哪里,本尊可以饶你们一死,否则……”魇故意拉长声音看着下面惊愕不已的两人。
而那二人相视一眼,迅速掏出药丸往嘴里扔,魇眼疾手快,手里飞出一片柳叶,两颗药丸被打落在地。
“看你们忠心护主,想必也知道许多关于铭震天的事,所以想死没那么容易。”对于他们的举动,魇不屑的目光完全消失,换上的钦佩,可这份钦佩迅速被他掩盖,嘴角扯出一抹笑容,宛若地狱里的红花。
纱帐里,蝶儿蜷缩成一团,额头上豆大的汗滴涌出,雪白的小脸因失血而变得像纸一样。她的表情痛苦,仿佛还在经历先前的严刑拷打,皮鞭还在不停地抽打着,每一寸肌肤都刻骨铭心的疼。
鞭打声渐渐远去,耳边热闹起来,男男女女,欢声笑语,一切离自己都那么近。缓缓地睁开眼,床依旧是自己的床,一点没变,小心翼翼的起身,疼痛牵动了每一条神经,她疼得流出了眼泪,原来自己不是在做梦。
坐在床上,她一边流泪一边笑,劫后余生真是百感交集。
低头看着身上的伤口,一道道鞭痕盘根错节的堆叠着,奇丑无比,蝶儿没有哭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艰难的起身走到窗前,外面一如既往的繁华热闹,道路两旁的小贩们叫卖着,摊位前很多人驻足,讨价换件声不断,柴米油盐精打细算着虽然没有锦衣玉食可是他们的幸福是真切的,就连自己这个旁观者也可以感觉到,孤寂的心充满了对平凡生活的向往,秋水般的眼睛久久不舍移开。
“蝶老弟,听说你受伤了,现在感觉好些了吗?”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月无忌的到来让她惊慌失措,匆忙披上一件外套,可动作太大扯得伤口生疼,眼睛又红了一圈。
没听到任何回应,月无忌直接推门进去,蝶不屈狼狈的样子尽显眼前。一个小小的身影蹲在低声嘶嘶吸气,衣服穿到一半,另一半因为疼痛不敢再穿,雪白的亵衣露在外面,女子的特征若隐若现。
“蝶老弟,你受伤了就不要起来,牵动伤口了吧?”说着上前扶起她,本来很惊讶的眼睛此刻因为靠近而一直看着她。“原来你是……”
领口松垮垮的搭着,胸前的婀娜若隐若现,月无忌看得眼神发直。
“对不起,瞒了你这么久。”蝶儿见到他目不转睛的样子,艰难的抬起手攥紧领口,惶恐的看着他,“谢谢大哥来看我,其实我想向大哥辞行。先前我答应你和皇上的事已经做到了,现在了无牵挂,所以我想离开京城。”现在当务之急是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女扮男装罪犯欺君,毕竟不是闹着玩的。
月无忌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也收敛起温和的笑容,“都受了这么重的伤就别急着走了,什么事都等伤养好以后再说吧。”
“可是……”话还没说出口,月无忌的眼神变得严厉,不容她多说什么。
“好好养伤,那里都不能去,否则我毁了整个醉红楼。”狠厉的话说得无比温柔,让人觉得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可他温柔的声音却深深地烙印在蝶儿心上。
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大哥对付敌人的那一套现在终于用在自己身上了,本以为他不会这样对待自己,可惜,错了。
月无忌走出房门,蝶儿刚想出去,一群侍卫抽出宝剑拦住了她的去路。
“王爷有令,蝶将军一步也不能离开这里,若执意出去,杀无赦!”
忍着剧痛,踉跄着回到床上,大哥变了,军营中的那个无微不至照顾自己的大哥变了,他现在拿对待敌人的方法对待我了。
自己甘心成为他的一颗棋子不计后果的帮助他,可到头来他依旧不会放过自己,或许自己一直都太傻,明知道他的温柔都是表面的可自己却因为他曾带给自己的那一点点温暖而追随他。
兄弟之情,哈哈,果真是个可笑的东西。生在帝王家的兄弟之情更加荒谬了,月无忌始终没有把你当成兄弟,你只是一颗棋子。
冰冷的泪沿着脸颊流入嘴角,原来泪是涩的。
清晨,醉红楼的客人多得反常,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不管进不进醉红楼都围在外面看着热闹。
“听说了吗,蝶不屈大将军原来是女儿身。”
“那可是要诛九族的。”
“难怪她只喜欢男人呢,听说前些天有人闯进醉红楼发现她正跟一个人在床上快乐着呢,当场好多人都看见了。”
“真是伤风败俗,世风日下啊。”
嘈杂的声音不停地传进蝶儿的耳朵,没想到只过了一天自己女扮男装的事就人尽皆知,月大哥你究竟想做什么?
门外依旧有高手在把守,此刻的蝶儿感觉到月大哥是下定决心要把自己留下,虽然不知道他是想让自己生还是想让自己死,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不论死活都得在他看得见的范围内。
大哥,你真得要把我一直软禁下去吗?你究竟要怎么处置欺骗了你的我。
因为月无忌的缘故,蝶儿的房间变得冷清起来,看不见整天围着钱转的春妈妈,也见不到热热闹闹的筝儿哥哥一家,就连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影子般的魇也不见了,现在的她是真的与世隔绝了。
你们在哪里?魇你在哪里?
魇玩世不恭的笑容,篝火中伴随花瓣从天而降的惊艳,阳光下的卓越风姿,火场中紧张落泪的脸,紧紧抱着自己时惊慌的面孔,统统都出现在脑海。他对自己身份的隐藏、他令人捉摸不透举止、自己询问时故意岔开话题的样子,是出自于不信任还是……
想到魇,心里就一阵抽搐,或许他和月大哥一样都不肯信任自己吧。
精致的小脸上沾满斑驳的泪痕,满眼的倔强此刻也完完全全的隐藏,水汪汪的眼睛里只剩下泪光,在别人面前的坚强盔甲此刻消失的无影无踪,此时的她只是一个女孩儿,一个会受伤的女孩儿。
窗户被推开,一股熟悉的蔷薇花香扑面而来,温柔的手轻轻为蝶儿拭去泪痕,疼惜的抚摸着她的脸颊。
魇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看见她眼中的泪水,他的心被她的伤痛所牵引。
“你的伤口恢复的怎么样了?被七伤鞭所伤愈合起来不太容易,把这瓶药涂上吧,我也被七伤鞭打伤了药是我试过的,绝对管用。”
魇纤细的手指温柔的放在蝶儿的衣带上,丝质的里衣瞬间滑落,蝶儿苍白的脸因为害羞而变得通红。
“你……”轻拾起滑落的衣裳,捂住暴露的身体,一双羞涩的眼睛嗔怪的看着若无其事的魇。
可魇丝毫不管她的眼神,沾上药粉,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她肚子上的狰狞伤口,小心翼翼的涂抹着,生怕弄疼她。
“为什么你也受伤了,你的伤好了吗?”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可是魇完全听见了。
“当然已经好了,那些伤害你的人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我不会再让你受伤。”
我不会再让你受伤,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触动了蝶儿渐凉的心弦,他真的愿意保护我吗?厌恶接触血污的魇肯亲自触摸自己狰狞的伤口,他的眼里没有丝毫的厌恶,除了疼惜就是疼惜,看来他对自己是真心的。
“魇,你能告诉我铭震天为什么要抓走我吗?那天你夜闯驿馆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件事说来话长,以后我会慢慢告诉你的。”魇狭长的眼睛没有丝毫欺瞒的感觉,妖娆的脸孔没有一贯的玩世不恭,严肃的他自是另一番神韵。
虽然这次他的回答依旧是敷衍,蝶儿不再觉得他不信任自己,仅仅是他给自己的感觉就足以溶解一切心结,对于琢磨不透的魇,她终于选择了相信。
“魇,月大哥已经知道了我是女儿身的事,所以他把我软禁了。我不清楚他要做什么,突然觉得大哥他变得好陌生,我该怎么办?”
“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无论发生什么我都陪着你保护你,永远不变。”
蝶儿安静的靠在魇的肩膀,彼此的心跳都可以听得真切,头一次蝶儿有了可以依靠的感觉,冰凉的心变得暖暖的。
一架华丽的马车停在门口,引来街头哗然的围观。
几个宫里的太监捧着衣服、头饰、脂粉等女子用品走进蝶不屈的房间。
蝶不屈接旨——宣读完圣旨皇帝身边的陈公公笑意盈盈,翘着兰花指细声细气的说:“恭喜蝶将军,皇上要封你做镇南公主,梳洗完跟杂家进宫吧。”
皇帝没有治罪反倒册封自己为公主,虽然保住了命,可总觉得不是好事,一定还会有事情发生。
经过一番梳洗打扮,蝶儿坐上马车进宫了。
大殿之上,文武百官严肃的站在两旁。
陈公公走到皇帝面前小声告诉他蝶不屈来了,兮鸩的脸上浮现出高深莫测的笑意。
“宣蝶不屈进殿。”
“宣蝶不屈进殿——”
一听到蝶不屈这个名字,大臣们又一次陷入争论。自从听说蝶不屈是个女人,许多人都觉得是个谣言,可是不太可能空穴来风。想给她治罪的、想保她的从一上朝就自动分出了两个阵营。
蝶不屈清楚皇帝不准备给自己治罪,定下神走进金銮殿。这是第二次走进这里,没有了头一次觐见天子的慌乱,从容不迫的迈开步子。
金殿外,一红衣女子款款走来。娇小的身材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跑,可她脸上的淡定许多男子都不及她三分。
大红色的纱裙金线绣制的抹胸衬托出曼妙的曲线,袖口金线绣着几多栩栩如生的牡丹花,看似柔美无比,可她的每一步都走得英姿飒爽,颇有大将之风,而红色恰好烘托出她的大气从容。
头上梳着祥云发髻,两端的金步摇熠熠生辉,略施粉黛的脸没有一般女子的柔媚反倒给人一种雍容华贵的感觉。
面色不改的走过大殿,她一走过,看到她脸的人无一不目瞪口呆。
“她不是蝶将军吗?”
“是啊,长得真得很像。”
“难道传言是真的?”
听着别人的议论,蝶不屈丝毫没有在意,款款的走到前面,轻轻一跪给兮鸩行了一个大礼。
看着这个雍容华贵倾国倾城的美人,月无忌的心跳突然一滞。不单单是被蝶不屈的美貌所折服,更惊讶的是皇帝突然宣她到大殿的原因。
华丽的朝服下,月无忌铁拳紧握。剑眉微蹙,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疑惑的盯着蝶不屈和宝座上的兮鸩。本想着借着蝶不屈是女儿身这件事传开之际自己站出来向皇帝请旨赐婚,来个英雄救美,可现在事情的发展和预期南辕北辙,冷汗不禁从手心里冒出。
“众位爱卿,蝶将军骁勇善战足智多谋为我月咏立下赫赫战功,更出奇的是她是一柔弱女儿身,其勇可嘉,其智可嘉,所以今天朕要封她为镇南公主。”
“蝶不屈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今天的举动有些出乎意料,究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始终猜不透。蝶不屈偷偷观察皇帝的表情,可始终看不出什么端倪,悬着的心越来越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