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里冬国的京都不算很远,快马加鞭的话,不要半天就能到,因为路上耽搁了一些时辰,离顾等人真正回到皇宫里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卯时。
夏秋季节天色亮的早,不过晨时露水也重,空气里全是夜里留下的混合着泥土味的清新,莫名让人头脑清醒了许多。
离顾是直接去的云妃的晨乐宫,三皇子在外头没有自己的府邸,只等着及冠之后封王去封地,所以还住在皇宫。
冬皇如今怕是还不知道三皇子被人绑了的事情,不然京都里不会这么安静,至于云妃知不知道,就得去问问了。
碍于礼节,离顾没有直接到闯进云妃的寝殿里去,但是在搜查了一圈之后,云妃没有看到,但是找到了小公主君宁笙。
她是一直呆在外殿的,看起来很是焦躁不安的模样,来回跺着步子,满脸的忧愁。
离顾出现在她面前时,她愣了一下,随后那张布满愁绪的小脸上蓦地迸发出惊喜之色,连忙跑过来,扯着她的主子,声音急不可耐。
“离顾,你来得正好,快去救我三哥,他被坏人抓走了,还有慕世子和明绯姐姐。”
离顾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对她说道:“莫急,慢点说。”
君宁笙忽然之间红了眼眶,再次开口时已经带了点点哭腔。
“昨天三哥去找慕世子和明绯姐姐了,结果就在他们一同离开侯府的时候,突然有一队刺客把他们抓走了,我回来想告诉母妃,可是她也病了,还让我不要跟父皇说,太子哥哥也不在。”
原来云妃是病了,也对,听闻她身体向来不好,多年间吃斋念佛修身养性就是这个原因。
“这事你可与旁人说过?”离顾问道,三皇子和侯府世子、将军之女一同被掳,这可不是什么小事,被旁人告诉了冬皇的话,这位天子一旦做出什么事来,惹恼了沈润年可不好。
“没有,”君宁笙摇了摇头,说话间已经哽咽了,“母妃不让我说。”
她之所以知道这件事,是因为她习惯在君泽玉出门时偷偷跟在后面,好能和他们一起去玩,没想到还没等到她如往常一样突然现身吓他们一跳,就出了这档子事,当时可把她吓得不轻,几乎是跑着回的皇宫。
离顾“嗯”了一声,还未说什么,就又被她强行打断,她似乎是想起来了自己的目的,再次扯住她的衣袖,略带祈求地说:“离顾,你快去救他们好不好?我好怕他们会出事。”
从小长在锦绣深宫的小公主那经历过这些,一向被她奉为神的太子哥哥也不在,此时更是将离顾当成了唯一的稻草。
离顾点头,随后沉声道:“知道他们去了哪儿?”
君宁笙有些怔愣,好半天才明白她在问什么,连忙说道:“是普恩寺那里,我听见他们说的‘普恩寺’三个字。”
离顾知道了关键的信息,抬头再看天色时,便知道不能再久留了,于是她说:“公主放心。”
原本她是想说让君宁笙呆在皇宫里不要到处走动的,但是想想这话说了也是废话,如今已出了三皇子的事,云妃再怎么也不会让君宁笙出事的。
……
离开皇宫之后,之前分散在京都的天机影者已经在夜缺的组织下聚集到一起,算上月卫、星卫和风卫,共有三百多号人,浩浩荡荡地排列开来,光是这黑压压的统一着装,就已经有了摧城的气势。
离顾吩咐夜缺让他们各自去到各自的位置,星卫和月卫武功都没有其他影者的高,所以只能在后面压阵,夜卫肯定是要跟在她身边的,至于风卫,他们轻功好,到底在哪儿也无人知晓。
一提到普恩寺,离顾就只能想起之前她所看到的惨象,明明是佛家重地,却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如今过了有大半年,寺里也整改了许多,守卫加强了不少,同时寺里的沙弥更是变得沉默了太多。
可能是被那回吓得。
离顾一行人来到普恩寺门前时,寺门紧闭,往日从不间断的铜钟之声也听不见半分,这么安静,想来应当是出事了。
很快就有两个夜卫前来将寺门一脚踹开了,他们手上都提着剑,一脸警惕地又在前头,注意着任何风吹草动。
寺庙里似乎是没人了,空荡荡的主殿和寺院,佛殿里的大门敞开着,里面的佛经宗卷被风吹落了一地,扫到了一般的落叶和一把扫帚也孤零零地倒在地上,整个寺庙静的都能听见树叶之间摩擦的沙沙声,这么景象怎么看都不想是个正常的。
寺里没有人,不论是沙弥僧侣还是沈润年,都没有半点踪影,所以他们会在哪儿?
离顾站在院子的正中央的地方,看着周围颇有些萧条的环境,突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转头问夜缺道:“普恩寺有后山?”
夜缺想了想,随后语气肯定的说道:“有,普恩寺后面的山是连着冬阳山那一块山脉的。”
冬阳山,那是之前南疆人出现过的地方,没想到居然和普恩寺这边有点联系。
离顾掂了掂手里的七尘剑,用的久了,剑鞘都被磨的锃亮,本就是银色的剑身更多添了几分质感。
“夜卫与我去后山,余人在山下待命。”
离顾如是吩咐道,到时候如果真的打起来的话,虽然星卫和月卫功夫比之旁人来说不错,但是有道是万无一失,他们留在山下,还能在关键时候作为王牌。
一行人很快就进到了后山,里面静悄悄的,安静地不同寻常。
离顾和夜缺并排走着,十分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她甚至可以确定了沈润年他们绝对是在这里,不然气氛也不会让她感到如此诡异。
二人几乎是背靠着背,各自注视着几个方向传来的响动,忽然,空气中传来一道尖锐的破空之声,同时还携带着一股腾腾杀气。
离顾几乎是瞬间就反应了过来,七尘剑出鞘,剑刃锃然。
离顾用力将飞来的箭矢削成两半,目光沉沉地看着前方不远处。
也许是她的视线太过热烈,自阴影处走出来一个单薄却又隽秀的身影,身着天青色长袍,面容苍白。
跟在他后头的,是十几个灰袍人,和三个被五花大绑的人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