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底下的官员呼吸都轻了几分,特别是被点到名的那几个,心里真的是欲哭无泪,心里一万个胆战心惊,生怕太子记住了自己。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被太子记住,还不如当个小透明呢。
镇国候突然大笑几声,稍微缓解了这尴尬的气氛,“太子殿下,您这话就不对了,您可是我冬国的未来君王,连臣的位置都是坐得的。”
“坐你的位置?”君折颜挑眉,“那就算了,本宫可不想抢了你的风头。”
镇国候面色不变,依旧和颜悦色,“那怎么能算是抢了臣的风头,太子您身份尊贵无比,自然您才是焦点,臣区区一个镇国候,怎么能和您相比。”
离顾听见这话,多看了他几眼,原来武将都是这么会说话么?
“区区?”君折颜眼角一弯,“那么这么说,你是不满意你的身份了?”
“……”
众人神色微妙。
这太子殿下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啊,短短一句话,说轻了是君臣间开的玩笑,说重了就是意图谋逆,罪名可不轻啊。
君泽玉都被吓着了。
怎么感觉皇兄就不是来祝寿的,而是来搞事情的啊。
这要是再多说几句,估计在场的几个年纪大的都要吓出毛病来,那这就不是寿宴,而是要变成丧宴了。
镇国候也是面色一僵,感觉太子来者不善啊,砸场子的,还是来锻炼他们这些人的心理素质的?
干笑几声,他还是镇定的回答道:“怎么会呢,能成为镇国候,那可是全凭皇上的赏识,臣感激不尽。”
“那照你这么说,如果你感激尽了的话,你又当如何。”
这是……杠上了?
众人都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动都不敢乱动,就用几双眼睛忽左忽右地盯着他们,一边害怕,又一边好奇。
镇国候都有些生无可恋,他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不能让他平静舒心地过几天呢。
“这……都说了感激不尽,那这就尽不了。”镇国候最终还是说了这一句,想他一个武夫,竟然还要跟人玩文字游戏,太难为他了。
君折颜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径直朝离顾这边走来。
镇国候连忙道:“太子殿下,您应该坐臣这里。”
“不必了,本宫随便找个位置就好。”说着,君折颜直接坐在了离顾旁边的地方,也就是慕子清的位置。
“那……太子愿意,您高兴就好。”镇国候也坐了下来。
“本宫今日就是来消遣的,你们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不必管本宫。”
话虽这么说,到底下的都是在官场或是商道上呆久了的人精,哪个会将这番话当真。当然,必要的应承还是要有的。
众人有寒暄了一会儿,寿宴便算是真正开始了。
最开始是送贺礼的部分,在这些人里,太子的身份最高,但镇国候看他那兴致缺缺的样子,就知道他没那个时间。
而且其实太子的贺礼,要在他进来之前就让下人送了进来。
于是就让下面的人挨个上来祝寿。
反正不管来的是谁,镇国候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这让原本有些冷凝的气氛,稍微活跃了些。
但君折颜明显是来挑事的,这不,还没过一会,就又开了口。
“镇国候啊,”太子殿下轻轻地晃着手中的茶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厮喝个茶都要用自己带的。
离顾眼眸一闪,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不知太子殿下有何吩咐?”镇国候保持笑容。
君折颜目光挑剔的看着侯府内的装饰摆件,目光落在桌子上的那个巴掌印上,“可是本宫的父皇亏待你了,怎么府上这般简陋。”
明绯和君泽玉对视一眼,眼底都是掩不去的尴尬。
“这自然是侯爷清廉。”镇国候还未说话,底下就有个人抢先说道。
君泽玉看了那人一眼,啧啧,这人还真是不怕死,连他皇兄的话都敢回,估计这人要倒霉咯。
有时候,总有人嫌自己命长,非要作死。
果然,君折颜的视线如利剑一般刺向了那个人。
那个人脸色瞬间就白了。
“本宫允许你说话了么。”语气淡漠,说出的话带着血腥,“未涯,送他去御霆司,让那里面的人好好教他什么叫规矩。”
此话一出,众人的脸色都变了,说话的那个人脸上更是一片灰暗。
御霆司是什么地方,那是宫里专门设计出来管教不听话的奴才的地方,凡是进去了的,就没有再完整出来的。
镇国候眯了眯眼,仍旧笑呵呵地说道:“太子殿下,这寿宴之上,不宜见血吧。”
君折颜凉凉地看着他,“这本宫自然是知道,所以本宫这不是给你个面子,没当场废了他。更何况,主人还未开口,客人就抢话,这不是不把你放眼里么,本宫这是替你教训他。”
话里的杀意,怕是个傻子都能听出来。
“这……”镇国候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只好说道,“那臣就多谢殿下了。”
“谢就不必了,本宫最喜欢助人为乐。”君折颜笑得一脸温和。
镇国候:“……”
众人:“……”
我信你个鬼!
君泽玉也是强憋着笑,助人为乐?怕不是天上下红雨。
离顾倒没什么表示,这太子从来就不按常理出牌。
“未涯,还不快带走。”语罢,未涯就从他身后窜了出来,将那人一掌劈晕,扛在肩上,路过时,还朝离顾眨了眨眼。
离顾微微点头。
“对了,镇国候,你还没回答本宫的问题呢。”君折颜冷冷地扫了一眼憋笑的君泽玉,君泽玉身子一僵,很有求生欲的收了表情。
明绯看到了这一幕,脸上大写的不屑,还真是怂的可以。
镇国候扯出一个僵硬的微笑,“这皇上开明,自然是没有亏待臣的,只是臣一个武将,多数在战场厮杀,不常回京,就算府宅装饰的再华丽,也是白忙活一场,就不必费工夫了。”
“原来如此,本宫还以为父皇小气,不肯给你奖赏呢。”
镇国候连忙否认。
“今日是你的寿宴,怎么本宫不见世子?”
又来了!镇国候无语望天,活了这么多年,这真是他过的最糟心的一次生辰。
“您也知道,臣的那个混小子从小就痴迷武学,这不您身边的那个小兄弟刚好有个厉害的属下……”剩下的话他没说,但那意思确实众人皆知。
偏偏君折颜铁了心要来砸场子,一脸迷茫地问道:“然后呢,干什么去了?”
镇国候:“……”装,再接着装,他真是招谁惹谁了。
“比试。”
离顾面无表情地替他回答。
她都看不下去了,这人怎么这么多话,此未涯还啰嗦。
众人又是倒吸一口凉气,怎么又有一个不怕死的抢话。
在他们都以为这小子死定了的时候,接下的事却让他们怀疑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