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笑天冲到叶寒冰身边,说道:“叶老怪,你去哪里啦,怎地现在才来。”
只见叶寒冰缓缓转身,对陈善道淡淡说道:“小师弟,好久不见啊。”
众人见到叶寒冰,其他人也就罢了,陈善道便是惊得说不出话来,这叶寒冰被困在龙虎山,是只有王寿衍和陈善道知道的事情,连清微七子都无人知晓。
徐笑天见他管陈善道叫师弟,心中更为惊讶,只见陈善道收起怒容,说道:“笑天,你与此人是何关系。”
徐笑天心知叶寒冰是臭名远扬的大魔头,但当日拜他为师实属无奈,一时半会也讲不清楚其中缘由。说他不是自己师父,可已经学了他的武艺,说他是自己师父,但又从未行过师礼。徐笑天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
叶寒冰哈哈一笑,缓缓道:“徐笑天,乃是……我的第四个徒弟,也是我的……关门弟子,你们这些臭道士,想拜我……为师已经没门了,你们若……想学武艺,须拜…徐笑天为师,待我……传授武艺给徐笑天之后,再让徐笑天……教你们。”
“你!”陈善道听到徐笑天拜叶寒冰为师,几欲晕厥。
锦衣卫中一名百户站出来喝道:“你是什么人,别站在这里碍老子们的眼。”
叶寒冰斜眼看去,那双眼睛在那百户身上一扫,这一扫如一道闪电劈中那名百户一样,那名百户立时感到一股寒意从脚下而来,让人不寒而栗。
“你家中还有几口人?”叶寒冰缓缓说道。
“什……什么?”那名百户连讲话都开始结巴了。
叶寒冰又扫了他一眼,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家中有几口人?”
“十……十四口”那名百户感到自己不由自主地说话,而且是不由自主地说真话,仿佛不说真话,下一秒便会被碎尸万段一般。
“让你的家人,明年……此时给你烧柱香。”
叶寒冰话音未落,众人只感觉青影一闪,接着只听得殿中一声惨叫,众人向那声音看去,不由得毛骨悚然。
只见那名百户在地上打滚翻爬,七窍流血,脸上肌肉已经抽搐扭曲,声音之惨烈,饶是平日里折磨各种囚犯的锦衣卫,听了也让人全身汗毛耸动。而最让人感到可怖的,是大殿之上居然没有一人看到叶寒冰是如何出手的!
清微众道皆不作声,生平只见过自己师父有如此神功,众锦衣卫鸦雀无声,这人武功之高,让人想起当日锦衣卫诏狱中杀红眼的王寿衍。刘守有父子已经面如死灰,没想到清微派中除了王寿衍,竟然还有这样一号人物,刚才听此人叫陈善道师弟,若此人倒向清微派,别说今日踏平龙虎山,便是要活着下山也已经不易。
陈善道冷冷说道:“师兄,十一年未见,神功又是进步,可喜可贺。”最后一句显然是在讽刺叶寒冰。
叶寒冰也听出其中古怪,哈哈一笑,说道:“师弟,我最近…很是开心,你猜猜是为何?”
陈善道哼了一声,并不答话。
叶寒冰哈哈一笑,说道:“我最近收了个乖徒儿,并且他助我逃出断藤崖,让老夫重见天日,可谓是双喜临门。”
陈善道向徐笑天看去,满脸怒容,喝道:“笑天,可有此事?”
徐笑天不敢欺瞒,恭恭敬敬向陈善道作了一揖,说道:“弟子被人追杀,误闯入黑泥岗断藤崖,其间诸多原因,待日后一一向师叔禀报。”
陈善道双眉一竖,说道:“你无需解释,你只要回答一个问题,你有没有拜叶寒冰为师。”
徐笑天心想这下糟了,叶寒冰被清微派困在此地十一年,定然是与清微派有深仇大恨,看陈善道与叶寒冰样子,似乎更是有不共戴天之仇,自己本入清微派,拜叶寒冰为师,真当是阴差阳错。当下也不敢隐瞒,恭恭敬敬说道:“回禀师叔,笑天确实是拜了叶寒冰为师。”
陈善道双目紧闭,面色苍白,说道:“你可知他是何人?”
徐笑天道:“弟子不知。”
陈善道长叹一声,说道:“也罢,万物皆有定数,这便是你徐笑天的宿命。”
叶寒冰哈哈大笑,说道:“师弟呀师弟,你我与师哥本属同宗,我得知徐笑天已经拜过王寿衍为师,按理……也该喊我一声师叔,既然……师哥走了,我当…他师父,又有何妨,哈哈哈哈。”
徐笑天不知道自己师父和叶寒冰、陈善道之间到底有过什么过节,以至于师兄弟三人竟反目成仇。但今日这情形,也势必先将锦衣卫五军营退去,再做定论。
锦衣卫人群中见叶寒冰如此神勇,早已鸦雀无声。那黑衣人见状正欲退出殿外,听得叶寒冰说道:“谁也不许走。”
那黑衣人双脚便立时如同钉住一样,徐笑天上前说道:“站住。”
见叶寒冰青影如脱兔,双足一点,跃在半空,一只手如鹰钩一般直挺挺地向那黑衣人抓去,锦衣卫纷纷拔出刀剑,那黑衣人正欲举臂格挡,但觉一股真气将自己全身上下封住,瞬间动弹不得,只感觉胸口一阵剧痛,自己身体不由自主地摔向了殿中,听得啪一声,那黑衣人已经重重跌落在大殿中间,躺在地上,低声哀呼。
徐笑天上前一步,一把扯下那黑衣人的面具,众人不禁惊呼出来。
这黑衣人,竟然是清松。
只见清松面若僵尸,脸上肌肉竟然一动不动,神情怪异。清溪与清阳冲上前去,呼道:“清松师弟,你为何在这里?”
只见清松嘴里口吐白沫,神色扭曲,清雪立即反应过来。
“他中毒了!”清雪呼道。
陈善道见清松晕了过去,忙摸出一颗玉琼花丸塞入他口中,连点了他“少阴”、“少阳”几处穴道,清月将手抵在清松背上,一运真气,内力源源不绝地输了过去。
叶寒冰哼了一声,说道:“世上竟还有人会摄魂术这种下三滥的法术。”
“摄魂术?”徐笑天心头一惊,曾听得蓝紫穆说过,摄魂术能够让人神志无主,中了摄魂术的人只能任人摆弄,难怪在宁家村见到清松时,便感觉他哪里怪怪的。那如此细细想来,在龙虎山中放火,追杀自己,将自己逼到断藤崖的,竟然是清松师兄。徐笑天暗想难怪他会弹指神通,并且到黑泥岗竟有踌躇之意,原来是清松师兄,自己听太监徐爵说过,现在还会这摄魂术的人,就是白莲教的教主王森,传说此人凶狠残忍,行事诡异至极。锦衣卫让清松追杀自己,到底是何用意,这中间到底有什么阴谋?蓦地里想起蓝紫穆,徐笑天心里心中不是滋味,也不知紫穆现在何处,是生是死,想到这里,不禁喉头一哽,竟欲哭出声来。
众人听到摄魂术,心中都是一凛。这摄魂邪术历来都是阴邪之术,在前宋九阴真经的功夫上曾经记载过,后来到元代又被武林中心术不正之人加以研习,更进一步。但九阴真经与摄魂邪术早已在明初洪武大帝下令禁止,会此邪术的人都被朝廷处决。到如今,这世上竟然还有人会摄魂术,在场的除了徐笑天以外,都是大为震惊。
只见清松哇的一口鲜血喷出,缓缓睁开眼皮,看着周边的一切,有气无力地说道:“师叔,师兄,这是在哪里?”
陈善道俯下身来,轻声说道:“清松,你被敌人施了法了。”
清松一脸茫然,转头向四周看去,看见刘守有时,顿时脸上变得惊恐万状,连往后爬着喊道:“就是他,就是他。”
只见刘守有一脸冷漠,冷笑道:“陈掌门,你们清微七子中有人投靠朝廷,弑杀师兄,追杀师弟,我可帮你这个清理门户的大忙。”
“胡说!”清松喊道。
“那天师父带我们去京城,让我和大师兄在宁家村接应,没想到我们刚住进宁家村的第一晚上,便遭到锦衣卫袭击,大师兄……”说到这里,清松竟放声大哭起来。
清雨边拍着清松的背边说道:“五师哥,笑天都告诉我们了,你也不要太自责。”
“笑天,笑天。”清松转过身,看到徐笑天,哭道:“我差点害死了笑天。”
徐笑天连忙上前安慰道:“五师哥,你别放心上,你是中了奸人的邪术,才会这样的。”
刘守有冷笑道:“你清风师兄是一条汉子,宁肯自己死了,也不肯做出卖同门师兄弟的事情,而你就不一样了,好死不如赖活着,到头来还是自己的命比什么都重要,哈哈哈哈。”
陈善道心头一震,颤声问道:“刘镇抚司,你……这话是何意?”
刘守有冷笑道:“你不如问问清松,这摄魂术虽能够控制人行动,却不能让人开口说真话,若不是你的好徒儿告诉我们王寿衍的行踪和计划,我们焉能使出这个瓮中捉鳖的好戏呀。”
陈善道如被雷电击中,清微众道愕然相顾,都是闯荡江湖多年的好手,这一时竟不知道刘守有这话是真是假。众人朝清松看去,只见清松面如死灰,冷汗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