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王寿衍死里逃生,生怕刘守有再来相害,在京郊兔儿山,找了块地,给徐世卿尸身下葬后,当下便回到客栈,服了几颗玉琼花丸,运气调息,深感这紫薇真火手确实是凌厉霸道,自己外伤至少需调一个月内息,但五脏六腑已经受到真火侵蚀,几年内需每天认真呼吸吐纳,方可完全恢复。当下将天罡剑包裹好,扛在肩上,想起徐世卿生前交待的话,等着夜深人静,前往徐府将徐笑天救出。
当下换了一家客栈,正走到东口成贤街,欲往店前,看到大街武义巷里,乌泱乌泱乱成一片,几个壮汉正围攻一个小叫化,这小叫化身形飘忽不定,几个大汉空有一身蛮力,却抓不住那小叫化。那几名大汉边打边骂,尽是些污言秽语,小叫化舞动身影,挥舞拳头,打中那几名大汉,但力道实在太小,虽然打中王寿衍却看到这小叫化招数精妙绝伦,使的招数皆是上乘武功,却毫无半点力道,顿时奇心大盛,躲在旁边看起来。
那小叫化斗了几个回合,眼看再缠斗耗下去,必然体力不支落败,一个空中后翻一招“黑熊掏档”,被击中的大汉捂着裆部嗷嗷直叫。小叫化右手虚攻一名腿部,左手一招“飞鹰戳眼”,那名壮汉立时被打中眼睛,嘴里破口大骂,不一会儿,这几名大汉均被踢裆,戳眼,击胯击中,躺在地下破口大骂。王寿衍暗暗邹眉,这小叫化明明是师从高人,缺如此不重武德,使这些下三滥的招数。
那小叫化将几名大汉击倒,甚是得意,笑嘻嘻地说到“石三,今儿个你们可是栽倒我手里啦,你们老是来找我的麻烦,我今天干脆把你们眼睛都给剜下来,以后我们恩怨就两清啦。”说完,从手里拿出一把匕首,笑嘻嘻作势就要割下去。那几名大汉前几秒还在破口大骂,一听到此言,连忙吓得跪作一排开始求饶。
王寿衍心想这小叫化竟然如此歹毒,使些下三滥招数便罢了,还要割人眼球,当下地上捡起颗石子,运足内劲,飕一下弹出去,只听那小叫化啊的一声,已经被石子打中封住三阴交穴,瞬间瘫在地下不能起身。那几名大汉看到有人暗中相助,起身便要找那小叫化麻烦。
一名大汉起身拾起那小叫化的匕首,架在脖子上面恶狠狠地说道“你这小泼皮,竟敢惹史老板,今天要么把钱拿出来,要么我今天就让你尝尝史家人的手段。”王寿衍一听,心想也不能让这小叫化吃了亏,又暗运神功,嗖嗖几下用石子将几名大汉击倒,那几名大汉原以为有人暗中相助,没想到自己也吃了这飞石的亏,还以为是这小叫化请的帮手,一开始误打中他,连忙吓得哇哇逃走。谁知那小叫化破口骂道“奶奶的,是谁暗算本小……本人,给我滚出来,是英雄好汉的,来和我过过招,奶奶的……”
本来王寿衍死里逃生,不愿多惹事情,但这小叫化越骂越起劲,各种十八代祖宗都问候了一遍,王寿衍来京城碰一鼻子灰,还身受重伤,本就心情糟糕透顶,又听得这小叫化乱骂,心中不忿,暗道“今天要好好教育一下这小子。”随及冲到那小叫化面前,冷冷说道。
“你这小泼皮,没人好好教你。”
那小叫化看到这人一身道服,颇有仙风,知道是遇上了高人,顿时收敛起来,嘴里却仍旧不依不饶“你这老道,闲得没事做嘛,多来管这些老什子事,我跟石三他们是我们自己的事,与你何干。”
王寿衍道“你这小叫化,丐帮汉子行事光明磊落,你是哪一舵弟子,行事如此阴狠手辣,定要你们牛帮主治你罪。”
“丐帮汉子光明磊落,干我什么事情,我行事又碍着他丐帮什么事啦。”那小叫化清清嗓子,说道。
“你这小无赖,明明是个小叫化,却说自己和丐帮没关系。”王寿衍道。
那小叫化微微一笑,将头巾扯下来,脸上擦了一擦,回过头道“你这牛鼻子道士,我可不是丐帮汉子,看好了,我是丐帮女子,哈哈哈哈。”
王寿衍看去,但见那小叫一头乌黑长发,皮肤晶莹剔透,身材纤细,不过穿了麻衣粗布,显得与她相貌格格不入。
王寿衍一时竟没看出这小叫化是个女子,被抢了个没趣,哼了一身,准备起身离开。那女子赶忙一把拉住王寿衍,连忙道“别别别,牛鼻子,啊不,道长,您武功那么高,教教我嘛,我叫蓝紫穆,求求你了。”
王寿衍怒道“我收弟子不收无德之人。像你这样尽使些下三滥招数,让我脸往何处放。”
蓝紫穆嗔道“我不使那些招数,那几个大汉便要将我打倒啦,到时候我落在他们手里,便听他们任由宰割啦。我不使阴招,那就成我被他们剜眼睛啦,这叫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王寿衍一听还颇有几分道理,不过他自幼受名门正派教导,天资加勤奋,从小便鲜有敌手,对于这些招数最为不耻。不过转念一想,如果自己没有学武,别人要来欺辱自己,还哪能顾得上什么光明正大。
王寿衍不愿多说,便欲离开,蓝紫穆忽然说道“朱指挥使的紫薇真火手可好受?王道长。”
王寿衍大吃一惊,奇道“你如何知道。”
蓝紫穆笑道“道长面色中虚,眼睛红肿露血,刚才拉道长手臂,摸到道长经脉紊乱,体内火气奇旺,这正是中了紫薇真火手的现象,并且是新伤,而道长少说也是二十五年内功,能够击中道长,必须是二十年内功,在大明里,能够用紫薇真火手击中道长的,便只有锦衣卫指挥使朱希忠啦。而试问天下有谁能够中了朱希忠紫薇真火手还没死的,并且还是个道士,离情道长是驴不离身,身不离驴,而正一道教主宗演起是不会大摇大摆出现在京城的,少林方丈又是个大和尚,这些加在一起,便知道你就是清微派掌门王寿衍道长啦,我说的对不对,王道长。”
王寿衍半信半疑,说道“你到底是谁?为何知道这么多。”
“小女子从小在大户人家做工,偷听得那些上人一些说道啦。”蓝紫穆笑嘻嘻地说。
“那你知道我是王寿衍,便知道我门下清微七侠名满天下,让清风收你为徒都算过的,我为何要收你为徒啊。”王寿衍道。
“道长不如和我打个赌,咱两比试,如果我赢了,便教我内功心法,如果我输了,任道长处置。”蓝紫穆道。
王寿衍哑然失笑“贫道不才,凭借文章武功在江湖上也有些名气,你这小鬼也就十七八出头,纵使你天纵奇才,又用什么和我比试呢。”
蓝紫穆略微沉吟,笑嘻嘻问道“道长,你来京城做什么。”
王寿衍心想这丫头还不知道底细来历,但又不想撒谎,便说“救人。”心想反正这京城百万人,这小姑娘哪知道我要救谁。
蓝紫穆道“好,那我和道长就赌救人,如果我先救出道长想救之人,那就是我赢,如果道长救出,那就算你赢。”
王寿衍笑道“你这小姑娘真是古灵精怪,我街上随便找个人,说他便是我要救之人,你又拿我如何。”
蓝紫穆道“道长名满天下,断然不会像我这样耍这些无赖招数吧,到时候传到武林,说道长耍赖舞弊,道长脸上也不光彩吧。”
王寿衍奇道“你这女娃子,分明是高人徒弟,为何又假扮小叫化子?”
蓝紫穆撅嘴说道“我爹爹又不疼我,和家里的哥哥们去外地去了,我在京城又遇上仇家,就只能扮小叫化逃走礼物。”
话音未落,只见从巷口又跑过来七八个大汉,为首的正是刚才与蓝紫穆纠缠的石三,只见几个人手持棍棒,恶狠狠地说道:“刚才就是他,打伤了我们兄弟。”
王寿衍看这几人都是江湖上的泼皮,不会什么武功,但几人一拥而上,这小姑娘也是定要吃亏。
只见蓝紫穆嗖一下躲到王寿衍背后,大声叫到“这是我伯伯,你们有种就上啊。”
王寿衍这些年颇受武林中人敬重,对待自己均是客客气气,敬重有加,没想到今天遇上了个这么古灵精怪的女娃子,被这女娃子拉着衣襟,竟也不好脱身,被她喊成大伯,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只见那石三大喝一声,几个人便举起棒来照王寿衍打去,王寿衍是何等人物,虽然身受重伤,但对付这些泼皮也是如探囊取物。当下天罡剑不出鞘,剑气冲击,瞬间几名大汉便纷纷倒地。
“这道士会妖法啊。”其中一名泼皮呼道,倒地的几名泼皮见王寿衍如此神功,哪还敢上前,作鸟兽散逃了。
蓝紫穆大声喝彩,呼道:“道长功夫真是名不虚传,盖世绝伦,威震八方,独步天下,惊天地,泣鬼神,古今罕有。”
王寿衍听这小姑娘说的越来越离谱,自己在江湖不知战胜过多少好手,今天打了几个泼皮,竟被她吹的上天了,王寿衍不禁暗暗好笑。
蓝紫穆盈盈拜倒,说道:“师父请受徒儿一拜。”
王寿衍笑道:“我可没说过要收你为徒。”
蓝紫穆说道:“道长若不收我为徒,我便不起来啦。”
王寿衍无奈笑道:“那我便走啦。”
蓝紫穆说道:“道长现在若不愿收我为徒,那便和我打个赌,若你输了,便收我为徒,怎么样。”
王寿衍道:“哦,那你输了,便又如何。”
蓝紫穆起身笑道:“若我输了,我就到你们道观出家为尼。”
王寿衍心想你这小妮子出家为尼干自己何事,但这小姑娘古灵精怪,不禁自己童心大起。心想倒要看看这小姑娘有何能耐,便道“那就依你,我和你赌。”说罢,纵身一跃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