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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解散

六点的闹钟准时响起,林清欢挣扎了几秒才说服自己起来。拉开窗帘,打开窗户,是她每天起床后的习惯。

窗外是宁静的小区,对面的楼层有人在阳台上收衣服,两人远远相视,并互相点头。下面晨练的老人正慢悠悠地跑过。

太阳像个刚出阁的小姑娘似的,穿着绵云一样的锦衣,脸颊通红地半躲在楼层后。

林清欢觉得一切甚好,深吸口气,缓缓呼出,舒心地走出卧室,看到小九正躺在客厅沙发上打呼噜。

“啊嚏~”柯九打了个打喷嚏,把自己吵醒,发现自己竟然睡在客厅沙发,而且手脚冰冷,他懵逼地望向林清欢,“老师?你把我弄到这里来的?”

“不是啊!”林清欢说,仔细打量着小九,思考一番,说,“难道你有梦游症?”

“没有。”柯九自己也是半信半疑,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猫咪呢?”

林清欢这才想起来还有猫咪,对啊,猫咪呢?跑哪儿去了?她想,摇了摇头。

小九马上起身回房间,一边走一边叫“猫咪~猫咪~”,但是一直没有得到回应;林清欢也没闲着,在家里四处寻找,也没找到。

“奇怪,哪里呢?”柯九摸着头,左顾右盼。

“肯定是你昨晚欺负它,把它吓跑了。”林清欢打趣道。

他只是摆摆手,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说:“呃……算了,它想走就走吧,反正一开始就是流浪猫,随缘随缘!”

……

东大中学。

一路上,柯九一句话不说,若有所思,以至于林清欢催促他下车都没反应。

如果不是要到学校来,他们一定会继续找下去。

对于猫咪的失踪,林清欢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反而有点高兴,毕竟,从遇到布偶猫到昨天,她一直都是处于倒霉状态;现在,猫咪走了,她的身边少了一个捣蛋的家伙,终于能够踏实些了。

教室里,晨读代表不厌其烦地做自己的领读工作,今天的她仍旧有点紧张,她站在讲台上,声未出而脸变红。庆幸的是,今天同学们能听见她的声音了,很快,读书声响起。

“喵~”熟悉的猫叫声响起,柯九大吃一惊,这不就是“林清欢”的声音吗?!但是,这不可能,它已经走了,而且这里又是学校,它不可能在这里的,肯定是自己思念过度了。

“喵~”猫声再次响起,柯九感受到脚边有东西在蹭他的脚,一看,还真是“林清欢”!

“林清欢!”他欣喜地说出它的名字,同学们一下子探过头来,发现了猫咪。

“喵喵~”布偶猫轻轻地叫着,像在吐槽着什么,大家的注视并没有让它害羞,反而让小九很不自在。

整齐的读书声开始变小,转而是叽叽喳喳的说话声,柯九赶忙伸手抱起猫咪,想将它塞进书包里,可猫不乐意,稍一挣扎,拉长了身子,从小九手里滑开,并在班里过道走起了猫步,名副其实的猫步。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猫身上,这让晨读代表芳妙很尴尬。

“林清欢”有点调皮,跳上女同学的书桌,在上面打了个滚,顿时一阵尖叫声;它又在同学脚底下窜来窜去,时不时喵喵叫几声;有些同学见到这种毛茸茸的动物十分害怕,疯狂赶它。马其看得津津有味,跑过来问问小九:“这是你的猫?”

柯九点点头。

“好好玩的样子,能不能借我玩两天?”马其笑着说,眼里充满了期待。

小九点头如捣蒜,然后说:“你先把它抓回来再说,要是让它跑出去,那就完了。”

马其二话不说,立马上前,猫咪似乎能够感觉到有人靠近,尖叫一声后,迅速跑出教室。小九只得捂捂脸,内心不断默念上帝保佑,然后和马其迅速追上。

办公室里,突然啊地一声,众老师纷纷凑过去查看,原来是梁晶老师的水杯被猫咪碰倒了,弄湿了纸文件上,也烫到了梁晶老师。

猫咪坐在办公室地上,悠悠地舔着前脚,像在等谁。

老师们议论纷纷,是哪儿来的小猫?是流浪猫?是学生带的?但是大家都不敢上去将它抱走,怕吓到它,猫跑到其他地方撒野,那就更不好了。

“喵~”猫咪左顾右盼,起身走动,大家的目光一直跟着,最后停在林清欢脚下。

“这……呵呵呵~”林清欢尬笑。

“喵喵~”猫咪开始在她脚下转圈圈,穿来穿去,还蹭了两下鞋子,很熟悉的样子。大家向林清欢投去质疑的眼光,她不知所措。

柯九和马其靠在在办公室门口,探头观察里面的动静。看到老师们都围在那里,小九顿感不妙,特别是小猫正好在林清欢脚下……

“报告!”柯九忽然大叫一声,吸引了所有目光,马其赶紧闪退,“这猫是我的。”

林清欢如释重负,学校是不允许学生带动物到校的,何况她还是老师,更应以身作则……还好小九及时解救,不然她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看着猫咪懒洋洋的样子,林清欢恨极了可又拿他没办法,谁叫它长得可爱呢。

“他是我的学生,我来教育他……大家……散了吧,各忙各的……”林清欢说。

……

符安理正纳闷着:平日里那些跟班,今天怎么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样的话,她就得一个人去厕所了。

手机响了,魏欣妍发来消息:惟齐已经在家了,我们下午放学后一起去看他。

符安理回了个“好”字。

跟班们不在,她又不愿去找她们,她觉得那样太卑微了。

走出教室,便听到一声猫叫声,循声望去,看到两个同学在“押送”这一只可爱的布偶猫。她一眼看出其中一个人是马其,另外一个……好像有点眼熟,似乎不久前刚见过。

……

符安理整天都心神不宁,一想到要去面对惟齐,她便心生慌乱和退却。昨晚她做了个可怕的梦,魏欣妍怨自己,惟齐说要不想见到自己,他们俩分别给她一个巴掌,而后离去。

如果没有这两人,那她就没有朋友了;正是害怕被朋友抛弃,她才会像现在这样懊悔。

很快,放学时间到,魏欣妍果然来找她了。

路过一间间房子,唯有五楼这一间半开着,那就是惟齐家。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女人,白色带领衬衫加浅色牛仔裤,一头秀发披到肩上。互相对视后仍是陌生。

“你们怎么来了?”惟齐笑道,很高兴又有点害羞。“我妈刚好不在家,快进来吧。”

惟齐妈妈不愿自己儿子与魏欣妍和符安理来往,因为她们成绩差,所以每次她们二人来时,一般情况下都会被惟齐妈妈赶走。

“你没事吧?”魏欣妍问,随后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符安理一声不吭。

“没事,只是小伤,就额头那里缝几针而已。”惟齐一边说一边递给他们酸奶。

惟齐额头上贴着方块纱布,看起来确实没什么事。

“还能说话,看来没什么事。”魏调侃一番,稍后又问:刚刚那是谁?

“马其的班主任,过来看看我、聊聊天而已。”他下意识看来符安理一眼。

“没事就好。”符安理轻声说,两手放在大腿上,一直掰着手指甲。

沉默了片刻,魏欣妍在心里组织着语言,因为,她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说。而符安理每次总是欲言又止,她想开一个话题,却又不敢。惟齐看她俩心事重重的样子,也不知如何开口。

“听我说,”魏欣妍率先打破这个僵局,另外俩人一下子转过头来,气氛变得都严肃,“我觉得,我们的Jing社,得解散了。”

惟齐一下子怔住了,这……又是怎么回事?符安理张大了眼睛,表示不敢相信。

两人齐声问:“为什么?”这可能是他们最有默契的一次了。

“有领导要来视察,学校不得不出手铲除……主任警告我了,如果再不解散,那么我们社里每个人都要受处罚。”魏欣妍眼神黯淡下来,叹了口气,“我被停学就是一个例子。”

“破学校!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整天就知道学习学习学习!……呀疼疼疼……”惟齐激动大骂,表情过于浮夸不小心拉到伤口,疼得他呱呱叫。

“没有办法了吗?”符安理第二次开口,“这学期我们已经停止了一切活动……我是说,我们等风头过去了再……”

“不行。这一点主任也警告过了。”魏欣妍撒谎了。

惟齐打架事情来龙去脉,她已经了解过了,她很怕打架的事情会再次发生,这次的事情已经造成Jing社风评被害,学校也是借题发挥而已……其实解散是迟早问题。

“那社员呢?他们肯定也是不同意。还有,学校也不止我们这Jing社啊,这哪里是灭得了的?我看啊,不如……”惟齐不服气地问。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我们是没办法的。”符安理反倒一脸镇定,似乎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我们需要开一次会,最后的会议。”魏欣妍拿出手机,“我现在就编辑会议通知……”

惟齐叹了口气。

上初中前,他们仨本素不相识,只是碰巧报了同一个跆拳道训练班,每天一起训练,一起学习,互相竞争,一起说笑,久而久之变成了好朋友,关系很铁的那种。升入初中后,跆拳班也结业了。因为成绩差,他们又升入同一所初中,于是他们产生了新的想法:成立一个跆拳社,集中喜欢跆拳道的同学一起互相学习、训练和交流。

“敢为人先肯定要遭受非议”,这是他们去年互相鼓励的话语,现在看来显得有些牵强。

尽管他们不屈不挠地申请,但是最后老师们并没有成人之美。没办法,明着不来,只能偷偷进行了。

在魏欣妍的带领下,他们三偷偷在学校宣传,发传单也好,贴告示也好,偷偷在校群里安利也好,十八般手段无所不用。

没想到,皇天不负有心人,还真有一些同学偷偷来报名,原本三人的社团一下子增加到二十人,并且还在增多……他们三个元老,也顺其自然地成为了“开团先锋”,曾在校园头条上出现过他们的“伟大事迹”。

Jing社完全是凭着他们对跆拳道的兴趣与热爱而建起来的,但是有始必有终,它终究得成为回忆,留在心里。

“你也要转学了吧?”魏欣妍说,“你妈妈告诉我的。”

惟齐有些惊讶,但很快又恢复,他说:“Jing社是建立在我们三坚固的友情上的,所以当听到有人说它坏话时,我会很生气。”

符安理心里一颤。

这时,进来一个人,是惟齐妈妈。

两个女生赶忙起身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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