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信睁开双眼,脑子里还朦朦胧胧,乍一看到古色古香的雕花床,就惊出了一身冷汗。
可是下一秒,他又自嘲的笑了起来。
自己已经是刘信了,不再是那个中年大叔,往事如烟已成追忆,不知道在另一个位面的妻儿还好吗?
回不去了,也不知道老婆会不会哭昏,还是眼泪都不会流,转身又去另觅新欢了。
唉!管不了这么多了,希望他们在另一边好好的活下去吧!自己只能在这里暗暗送上祝福了……
刘信双手枕头,望着帐顶想起了前世妻儿的一点一滴,不禁泪流满面。
但是他知道,此生是再也回不去了,自己变成了刘信,成了一个明朝人。
想到明朝,他又开始担忧起来。
明末可是历史上不多的几个人吃人的时期,连人都吃,可见社会败坏到何等地步了!
什么仁义道德,礼义廉耻这些东东全他妈不见了,只剩下残酷的生存法则,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当然,刘信也自认不是什么好人。
如果有人想要夺走他的一切,他绝对会毫不手软的斩尽杀绝。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刘信自己倒是一个武力值绝顶的家伙,自保绰绰有余,可是家人呢?刘家堡呢?
他们可没有自保的能力……
刘信胡思乱想的想了很多,他觉得必须开始培养武力班底了,不为别的,只为这安宁祥和的刘家堡,为了赵氏与小翠,为了身边的亲人。
而且还有一点,自己是灵魂穿越,前世那海量的内家真元,是一点都没有了。
武艺有内外之分,武学境界也有四重之多。
刘信就是最顶级的那种,他已经脱离了单纯依靠肉体力量或内家真气这两个初级阶段。
他凭借强大的神识,就可以做到落叶飞花,出手无形的无敌境界,杀人如探囊取物,不费吹灰之力。
这是一种常人根本无法想象的境界,已经达到了脱凡出俗的边缘,再进一步就是虚空凌渡,飞剑千里的修仙者了。
当然,修仙者只是一种传说,他也没见过。
刘信自己不知道的是,正因为他的武功已经达到了最高境界,在现代社会武功高强又没什么用,所以就缺少了进取的动力,彻底沦为了一个得过且过,混吃等死的中年大叔。
他的这种性格也带到了明代,只想着保住刘家堡这一亩三分地的利益,只昐着每晚能一箭双雕,胡天海地,典型的小农思想。
他要是个皇帝,一定是个昏君。
当然啦!日后的时局发展,逼着他不得不拿起了武器,走出刘家堡,去与天下群雄逐鹿中原,这是后话不提。
午后的太阳开始西斜,阳光透过窗格上的白皮纸,洒进房间里,在地面上,桌凳上形成了一个个棱形格子。
像一位丹青妙手,为阴暗的房间绘上了一抹鲜活的色彩。
刘信已经起来了,他自己找来衣服穿上,拿起桌上的茶壶,咕噜咕噜就灌了一肚子水。
原来他是渴得受不了了才起床。
上午出了一身大汗,又吐了许多宝贵的蛋白质,不渴才怪了。
此时已到了申时头,又到了吃下午饭的时间,他突然感觉肚子饿极了,于是就朝位于后花园的厨房走去。
“小翠,饭做好了吗?”离着几米远,他人未到声已到。
“老爷,还没那么快,才煮饭。”厨房里,小翠脆生生的应了,从声音里都能听出她的心情有多愉快了。
刘信站在门口,将头伸进厨房里,眼睛像探照灯一样扫了一遍,却只看到小翠在烧火煮饭。
“夫人呢?”刘信问她。
“夫人洗了澡洗了衣服就出去了,我也不知道去哪了?”
小翠一边添柴一边回话,眼晴瞄了一下他,就马上做贼心虚似的转过头去。
“嘿嘿!你怕什么,人都给了老爷我了,还怕我吃了你啊!”刘信痞痞的一笑逗她道。
小翠没有回话,但是脖子上立刻泛出了一抹粉红色,显然是害羞了。
没事逗逗小丫头也是一种乐趣。
刘信心情很好,踱着方步往外去找赵氏去了,刚走进二进天井就刚好踫到二娘和弟弟妹妹们从书房里出来。
要吃饭了,他们也下课了。
二娘其实就像刘家的私塾先生,还是最尽责的那种。
“二娘好!”
刘信双手抱拳勾身施礼,态度恭敬的上前见礼。
二娘是这个时代少有的读过书的女人,崇儒敬道,对礼节非常看重,所以他才这么恭敬。
刘家虽然是刘信掌管,但二娘是长辈,刘信也必须尊重她。
“大哥儿对今年春季的县试有把握吧!若能取得功名,我们刘家就能保住老爷留下来的诺大家业了。”
二娘对刘信期望很高,每次必询问他的学业。
刘家其实已经危机临头,以前老太爷是秀才,可以免繁重的徭役赋税,但刘信不是秀才,这把刀眼看就要落到刘家头上了。
赋税还算好点,能消钱免灾,但徭役就要命了,一次就能使中富之家败亡,更何况刘家这个小地主?
因此也不是二娘爱多管闲事,实在是爱乌及乌,关心则乱啊!
刘信听了苦恼不已,他虽然有前任的记忆,却也只相当于死记硬背了点文章,并不会灵活运用,他对这些完全不懂。
但二娘的话,也让他感到了危机,看来想安心的当个小地主也不容易。
可二娘的话,又必须得回答,刘信只得实话实说。
“不瞒二娘,我已经对取得功名不抱指望,我不是块读书的料,信只希望二弟他日能取得功名,替我们刘家光宗耀祖。”
二娘一听立马就怒了,她娇声斥责道。
“你怎可如此颓废,宣儿还小,连童生都未中,等他中得秀才,就一切都晚了。”
刘信当然也知道个中利害,可关键他根本不是那块料啊!有心无力。
刘信苦笑不已,只能看一步走一步了。
二娘当然不能拿刘信怎么样,于是她板着一张俏脸,拉着女儿怒冲冲的回房间里去了。
刘信第一次尝到了苦涩的滋味,在心里把老朱家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正在这时,赵氏从外面走回来了。
“你到哪里去了?”
刘信心情不好,语气比较冲。
“我就到外面走了一圈。”
赵氏不知刘信为何发怒,弱弱的回他话。
原来她今天心情格外的好,急于释放,就到刘家堡的横街上逛了一通,后来又与人说话去了。
刘信倒不是真想骂她,他又不是那种喜欢打骂老婆的粗汉。
他没有再追根问底,却挥手做出了一个决定。
“今天不到正堂吃饭了,太麻烦了,我们到后花园吃!”
刘信说完就带头往后院走。
在正堂吃饭是大户人家的规矩,而且只准够身份的人上桌,刘家就是刘信夫妻俩加刘宣刘恒俩兄弟,连二娘都没有资格,因为她不是正室,没有在大堂拜过堂。
刘信的前任以前都是最讲究这些规矩的,现在刘信却一把推翻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刘家如今进入了新刘信时代,也必将发生深刻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