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有水,连横司命一职,若说洒脱不如九天宫里广寒,桃花遍地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月君偏爱他,万年老光棍,本也是繁花朵朵,却被掐的一个也不剩,可见手段残忍程度。
不过也是作,想她求姻缘都没有,许连横话说,像她这样铁杆连枝丫都没有,别提花了,这话也是伤人。
真是仙比仙气死仙,“难不成我这是要自挂东南枝了。”
“那你也得有才是。”连横的话也是不留情面。
生而为仙,说的都不是人话,他桃枝多,开的可都不是烂花,还沾了一身,多少仙姬来闹过,心里一点数都没有,对了,还有仙童。
我虽没什么他把柄,但却能用话拿捏他,呛着他也是极好,虽然不能改变什么,最起码心里舒坦些:“今儿个,我过青林外,见一群姑娘相聚,就堵在那里,那小模样别提多讨喜了,你也知道,青山路杂,就连我这个熟人困在里面,没个三五天也出不来,要不我好人做到底,给指条明路。”这句话不知道用过多少次了,倒着都能背出来,可也最有成效,不管故事老不老套,只要见效。
“我就说你今天气色好,以后一定是大福大贵之人,一定能找个如意郎君,实在不行,我就勉为其难娶了你,怎么着也不能让你自挂东南枝,为了一个树吊死,不是……”
“万一……我是说万一你哪天真的有这个需求,我这青山林的树,和绳子一定给你准备好。”
“想你也是心细了些,那还是给你准备吧,这么多仙姬我怕你也受不来,等哪天遇到个真心喜欢的人,跟别人跑了,也好自用。”多么温润体贴的人,说完打了一个哈气。
话——还是像以前一样不中听,但多少好些,这辈子也没指望从连横嘴里听到好话。
双手抵在头后,依在树旁,没有床榻,这样似乎也不错:“过来帮我捶捶腿都僵了。”也是嘴欠,明知道不可能却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
“想截肢吗?”
木心紧闭双目,万事得端着,气场不能弱了下去:“那不必了,想来你也没那技术。”
许是半躺着的太舒服了,迷迷糊糊的竟睡了过去。
司命上九天,说是去处理了一些繁杂的事,无责也不过就那几件,嫌余之计在编些话本,投入尘缘,又是一对旷世虐恋,不过也是有意思的很。
这一会回来,恰巧见连横在树上绑绳索,顺手拉了了一把,干笑道:“绳子挺结实,是把好手。”
“只不过……”这是要搞哪一出啊?
“不过什么。”
“你老可别动,他捣鼓半天了,可就等脖子。”我突然插话道。
司命摇头:“也没什么,想起了一些事情,你们继续……”
“不是……”
“我不需要了解。”司命也不是个不听闲话的人,但有些话还是不听的好,以免把自己撇进去。
连横拂袖而去,越解释越乱,也懒得解释了。
自司命来的时候,我就起身了,这一觉睡得有点久,天有些凉,连横也是不通人情,也不知道给我添件衣裳,亏的大我几十万岁,都舍在心眼里了。
“可是又写了什么趣事。”我伸出手索求,想无聊之计,有心观摩观摩,以我和他这几万年的交情,没少被坑害。
“不过是普通的账簿,不是你喜欢的类形。”
那个东西啊?也是乏味,道一声无趣。
地处仙泽,本应该花果繁盛才是,这些年我也种了不少花花草草却极难存活,也就门前那病样样的桃树,尚保留了下来,却不结果,也是愁,青山灵气想来都被那些青松青柳青草……给占了去,完全不给别的留活路,在者就是连横对那些东西坐了手脚,种花种草影响了他布的阵法,这两个解释她还是更屈居于后者。
一年四季常绿,护眼的很,倒也有例外,就比如那丛间一朵又一朵的紫花,晒干泡茶是极好,偶尔馋嘴还能吃到连横烙的馅饼,也不知道连横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绿的发紫,光是看寓意就不好,但与他也算是相衬,这些话心里想想就是了。
自己一身桃红,在这林子里也是扎眼,云衣仙子最近在推习一种新的绸布,改明儿可要去瞧瞧,身下的这颗青松,撅了应该能买不少钱,再加上西林连横酿的竹子酒,过百年风雨,光是瞧那一站,就是醉的不行……
想来她要是真的这么做了,又少不了连横的一番砍杀,得续到谁那避几日,等他气消的七七八八,在去凡间点些好酒好菜,给包个礼,哄一哄磨一磨,也就过了。
“少司南北四司命,也最属你有人情味。”这话说的也是随心,其他几位不是一副万年冰霜,半江含情脉脉……都是极端,也就眼前的这个正常些,一般都是喜欢称他官职,说是他早些年间历了场劫,后便自贬为司命,其后便没人叫过他真名了,可谓是个禁忌,谁也犯不着去揭人伤疤。
“你说你这也算是避世,却整日活的那么累。”一屁股坐在书桌角处,随意翻看了两眼,却定不是她的菜。
“乐在其中。”
想这高深的境界,本心是一点也体会不到,东看看,西瞧瞧,找他可真是有事,但总要找个台阶下,光是面子也要过得去,这样下次麻烦他的时候,底气就足了些,可就等待他烦了开口。
司命也是无奈,放下了卷书:“说说吧?”
“问题也不大,过些日子天君贺寿,摆明了是这样说,则背地里是要给九天宫里的那位系亲,若是一般的帖子,拒了就是,咱不亚与他,可这天官权大,多少要给几分薄面,礼我已备好,只是……”
话还没说完司命就已经猜到了三七分:“打住。”
“好商量。”我弯着腰,双手抵在书桌上。
司命摇了摇头,只叹道:“没心的丫头。”
我自叫木心,取之“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听名字俗气了些,没什么可品鉴的,一个随心之人,寥寥一世不就是为了对得起自己内心而活着吗?
不过就是当时就只知道这一句,为了纪念下来,所谓名,不过是一个虚号罢了。
她喜欢凑热闹,但也分场合,九天的规矩着实繁杂,一天下来捞不到什么好处不说,倒是学了一身的规矩,弄不好还是要出笑话的,想顺着司命的手也算是应了,可他却不吃这套,委实气人。
是龙王是庙,看来还得自己闯一闯了。
难得来天宫一趟,肯定是要顺着月君府上讨两棵桃花枝的,一壶好酒,虽然从多次想将他后院的那颗大树给撅了移栽青山。
不过就像他那庭前手腕粗的桃树,讨要多次,都不舍得给她,改明那天偷移了去。
要是真把那棵大的给撅了,可不是要了他老命,那这四海八荒恐怕也要多了一个因为桃树而死于非命的八方奇谈了。
月君许是听闻给青山递了帖子,怕木心顺道去拜访他,已经封府好几天了,这反应也太大了些,她好歹也是个讲理的仙,这个反应倒有些过了,“我这桃树是为了凡间姻缘,多出来的枝丫,还要做成桃木匾,前系姻缘,可不是你胡来的地方。”
也是个怂包,天宫的墙不好翻,尤其是这月府,这墙头比她上一次来的时候又高了几分,但孰能维尔,仙也是有进步的,否则这几十万年可不白活了,翻的多了也就感觉没什么了,可谓是心有所感。
这宫里广寒,长得也是俊俏,要放在司命的画本里,又是妥妥的小白脸,吃人不吐骨头的哪一种,又或者是玉面郎君,私相授受里的断袖之恋小受,好像都挺合适的。
其权利高于天君,自开天辟地便自主生了灵识,后又从血雨中杀出的一条路……总之种种才有了今天成就。
纵使过去这么多年还是一副年轻面孔,说的好听点就是与天永寿,难听点就叫老不死的。
但如果在有人的情况谈及,使劲夸就是,不为别的上至九天,下至黄岩那个不是对他膜拜,不想被群殴,夸就对了,最起码我是这么感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