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养胃,功养性,传功阁养人,今天师兄讲符,先说敛息符,灵草纸选便宜的,原料多且易得,适合遮掩气息。灵笔选战力弱的灵兽毛,它们才擅长躲避,会变色的更好,血就用同源的,野生胜于驯养,生取胜于死后,自愿胜于强迫,立约的最合适。
符有阵的影子,却不是阵,里面封有绘者的精气神,不仅能伤敌,还会影响自身,容易滋生依赖心,因此宜亲手绘制,使用他人所绘,短期内不宜过多。既用了符,就不要想着光明正大,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方有机会扭转乾坤。
绘符时,心若生乱,虽能用效果却不佳。敛息符,封藏敬畏,惧意过盛,恐露出马脚,停顿越少越好,适合在两处断笔,一处在这条横折末尾,另一处画完这条弧线,最后一定要收得俐落,笔划可以变,按习惯来就好,把清心印练熟再开始。
要么有阵法的底子,要么心细、有耐性,要么只为长见识,她刚好站中间。捏了捏笔头,滑溜溜的,在鼻尖上点了两下,痒痒的,怎么办,就一滴血,冰萝卜听着就好吃,印象中极养眼睛,闪电兔这生意做得,上哪儿给它弄去?
台上的人与日俱增,师兄的手面不仅能跑马,还能装得下星辰大海,什么时候她能像师兄这样就好了。想不出招,就练清心印,和昨天比倒是不难,但规律性极强,节奏快了容易犯困,小弟,看手印,保准撂倒。
沾点水在坐垫上练,取出包袱里的手帕,按着在上面试,感觉还算满意。沾上血闻了闻,腥味不重,畏而不惧,是爹爹?是母亲,肯定不是慈爱的母亲,是生气的母亲?是皱眉的母亲,具体的忆不起,但记得那种感觉。
下笔,一气呵成,检查,没有错误,隐隐可见光华,不知效果如何。移到桌角,接着绘制,比上次更稳,放下笔清清心,愁绪和负担在变换的手印中消散,原来妙处在这儿。
提笔继续,中间停顿了一下,不为所动的完成,为它生出浅浅的喜悦。再一次绘制,又停了一下,不加思考跟着感觉,或行或止自在随心,又是一张好符。结印时不计时间,不算得失,专注于眼前,甚是美妙。
这一次倒是没有停顿,不过其中的光华淡了,已是第五张了,要不要进行下去?给它个机会,短暂的停留,结果是成。
取出惜拙,笔划有点多,不出所料,写完忄,就搁笔了。把符排好,请师兄检查。
“不错,找到诀窍了,当时在想什么,方便告诉我吗?”
她眨眨眼睛,“母亲,皱眉。”
他沉默了一会儿,“你极为幸福,我很是羡慕,好好珍惜。”
“师兄如此博学,我也很羡慕。可有杯子?”将葫芦取出来,倒一杯酒,拿三张符,送给他,“这是我母亲酿的酒,虽是凡品,想来师兄也是喜欢的。”
他郑重地接过来,一口饮尽,有点紧张地问:“我叫时叶,想收你做师妹,愿意吗?”
“为什么是我呢?”歪着脑袋看着他。
“因为你当得起。”
“那,我愿意。”
“我第一次绘制的平安符,送给你作见面礼。”
“初见时制作的纸鹤,惜拙,也送给你作见面礼。”
“好名字,我收下了,时鹤这个道号你可喜欢?”
“我喜欢时九,十拿九稳。”
“恭喜百变司座再添高徒,恭喜时叶司战亲收师妹”,一人开口,众人附和。
“说得好,入室弟子时九,任司印职。”
“恭贺时九司印双喜临门。”
“时九拜入百变座下,司无根山印。
助庭门弟子百丝铢,愿百事大吉。
堂门弟子十毫铢,愿好事成双。
入室弟子一厘铢,愿一日千里。
知味楼摆灵宴三日,与门中弟子同贺。”
“多谢襄助”,众人领完如意果退下。
她干干净净地吃完惦记的果子,跟着他去藏锋殿。
“这么快就见面了,道种已醒,看来你找到了暗藏的生机。”
“谢长老解惑。”
长老和师父说完话,宣布举行入室礼。
她磕头敬茶,师兄接过,递给师父。
“你师兄待你极好,要懂得惜福。”
“柏酒谨记。”
师父喝完茶,取一滴玉液交给师兄,请长老过目,传给她融入魂玉。
“谢师父传功之恩。”
师兄将魂玉取出,师父抬起手喊:“苼儿!”急切的目光奈何不了坚定的眼神,只好侧过头摆了摆手。
师兄转过身,面对长老,一脸恳求,他低头不语,遂上前几步,欲要拜求。
长老瞬间扶住他,“念在你刚立下大功,尚未封赏,她的道韵清正,破例允准一次。你当牢记,不是什么都能替的,莫要害了她。”
“卓苼铭记在心”,将魂玉放入临池,问长老怎么取下全部鱼鳞。
“它是条空鱼,以后如何通过空间之门?”
“你知道的”,他心意已决,不悔不改。
长老皱了皱眉思考片刻,他看了看手势点了点头,临门开,流光溢彩的魂鱼,欢喜地游到莲蓬前,用血液浇灌一粒莲子,莲心一开便消失了,暗淡的魂鱼围着找了半天,把剩下的吃掉不甘心地返回。
将她带来,和他缔结和平魂约,魂鱼吐出神魂编成约束,印入两人额头,约成。
熠熠生辉的魂鱼往中央游去,波涛挡不住它,暗流困不住它,幻境留不住它,飞跃临门吃掉莲心,吸引两颗露珠,化为魂玉返回。
造微入妙,变化之道。
心有千窍,分育万物。
“大道至简,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抽丝剥茧,用心体会。”
“谢长老指点”,扭头看了看师兄。
三人回到大殿,师父将司印墨玺传给师兄,师兄将墨玺化为戒指,戴在她的右手上,十指相扣化为纹印。
“这小子昨日回来,便闹着五日后要收你入门,谁知今日就变了。为师给你炼制一面护心镜,长老可愿助一臂之力?”
“愿成人之美。”
师兄听了欣喜不已,谢过长老和师父,她也跟着再次道谢。
师父取出材料,锻造心境石。长老融炼惑心石,又淬炼金晶钻。师兄教完她,折叠心境石,赋空间阵。师父接过惑心烟,摘魅影花吸烟,又吸取金晶液。她在心境石上涂满原精,用魅影花布转机阵,护心镜就炼成了。师徒共结同心印,三个护心镜融合,分开融入各自胸口。
长老给她换了颗更大更亮的宝珠,“入室礼成。”
“定不相负。”
回到无根山,师父立即去配药,师兄问想吃什么,暂时想不到,一起煮了两碗面。她小口吃完,想起了父亲,施术清理完,大概熟悉下环境,挑选喜欢的房间,用材料安放禁制,在分寸的拿捏上,听他的提点。接过手镯安设禁制,戴在左手上调整大小,十指相扣化为无形,用手指捏了捏手腕,什么都没有却可以控制,试着将方圆扣里的东西挪进去。
师兄笑了笑,叫她一起挑选纹饰,为她炼制生活用品。他最近在幻室,师父要炼丹,一个人先不要动莲心,过段时间再指导她。平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去哪儿就去哪儿,缺什么直接去库房取,做决定不必顾及任何人,任何事都有他顶着。
关上禁制,环视一圈,摸了摸天蛛丝床单,她知道师兄厉害,没想到那么厉害,那么看重她,原以为有了师兄,就有了师父,不料有了师兄,什么都有了。可若是有一天,不会有这么一天,好好保护就是了,师父没来吃饭,感觉有些不对,摇摇头结清心印,修炼后躺下休息。
有点不安稳,回去取东西,坐在床上拿起重光,刚把这里当家,就要搬走了。早上出门的时候,不知道下午就要离开了,寻仙捉影的时候也是,不知道下午就不在家了,早知如此。哪有什么早知如此,都是不知何时说断就断,除了更加珍惜别无他法,对不起,不能好好的告别。
将东西收进星空镯,摸了摸桌子,坐了坐椅子,看了看院子,抚了抚门框,回忆曾经的美好时光。用不染术打扫一遍,转过身,解除魂玉与居所的联系,停了一会儿,快步走向奇师兄的住所。待了半天,他是不是在里面,猜到她是时九了吗,用方圆扣给他留言,离开的难过再次袭来,一浪一浪将她淹没,赶紧取出纸鹤,飞向无根山。
在半山腰停下,边步行边整理,一场场的相遇,一次次的分离,还不明白吗?没有谁能时时刻刻陪着谁,感受当下,当思念来临,拿出来重温回味,哪能那么娇气。瞥见一棵顺心草,在山上活得那么恣意洒脱,她难道还不如它吗?虽风吹雨打却不改其乐,哀而不伤,将它采下大步向前。
看到一只灵鸟,接住送过来的戒指,什么都有,推给它拒收。它也拒收,后退几步。把顺心草推给它,它把草变没了,歪着脑袋看她一眼,飞走了。摩挲着戒指上的花纹,父亲说人心最金贵,她可付得起?师兄既然说了,她就一定当得起,他敢给她却不敢收吗?物善其用,方不辜负。取出菱石剑,一起安设禁制,就叫它菱角吧,棱角分明。
把碧海戒带在左手上,挑了件颜色相近的法衣,施展不染术换上,吸附方圆扣,照了照镜子,她想要的效果没有达到,和师兄如出一辙,怎么看怎么不凡,尤其是这个发式。连着换了几套,挑着装饰少的试,或英姿飒爽,或娇俏可人,各有千秋,不分伯仲,愿望破灭。摸了摸额头,瞅见手上的纹印,师兄那么耀眼,她注定备受瞩目,遮是遮不住的,该来的就让它来。
用养元果煮粥,在丹房门口搁了一碗,往幻室送了一碗。炼化完灵力,去静室练剑,变换脚步的时候,节奏没抓准。这个躬身躲避,重心要抓好。鱼跃步的爆发力,还是差点。转身的时候要小心,一点一点调整,渴了就喝水,累了就结束。
去厨房看见两只空碗,一蹦三尺高,原地转了几圈。泡个热水澡,喝了一口酒,小弟,姐姐在这儿,也有要保护的人了,把曜贝合上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