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潜意识里面抗拒秩序部？
顾空心里头暗自下了判断，屋内传来一阵物体拖动的声音，不自觉地起了鸡皮疙瘩。
“呵呵呵——”屋里的人扯着嗓子发笑，喉咙里像是塞了块烧红的烙铁，带着强烈的摩擦音，有种硬物堵塞的感觉。
血眸眯成了一条线。
下一秒，无鞘半指厚的剑身就卡进门缝里。
他能清晰地看见屋内人的眼睛瞳孔骤然放缩，门上就传来了一阵不小的力量，无鞘的方向顿时就被压斜，差点就被挤了出来。
顾空笑了笑，一只手掌按上门板，让无鞘卡得更紧，然后一个响指。
火焰就像雨后的春笋一样从门的背面钻了出来，突然的亮光让少年看清了屋里神秘人的脸——长得很像老杨，但明显要矮一些。
门上传来的力量陡然变小，把无鞘当作普通的木棍一撬，门就像涂了润滑油一样打开了。
再打一个响指，把火焰熄灭。
光照进房子里，让少年看清了室内的景象。
并没有像自己想象中那样不堪，恰恰相反，很干净。
但令人不太舒服。
家具的摆放比自己在现实见到的要奇怪得多，现实中老杨的房子有农家人特有的凌乱，工具很多，都放在主人最顺手的位置。
而现在进门就能注意到的锄头和铲子水壶一类东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枯黄的盆景，墙上被刷成暗淡的灰色，还有着许多像是特意涂黑的斑点。
老杨蹲在地上，双手抱头，不断打着颤，像是遇见了什么可怕的事物。
“都要死了……都要死了……”他喃喃自语道，“要被吃掉了，要被吃掉了。”
顾空摸了摸额头，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走进屋子，再次开始观察这些东西。
“都要死了……都要被吃掉了……”老杨重复着这两句话，像是个会说话的人偶。
无论是桌椅镜窗，都露出一股很久没有打理过的感觉。之前老杨进门前特意叮嘱过不要弄脏的沙发上也落了灰。
空气的味道很闷，像是高考完的夏天和那珂在房间里打了一整天的牌，最后把手里的榴莲糖果输得精光的感觉。
“格——”又是物体拖动的声音。
少年转头一看，老杨拖着腿，慢慢地往饭桌的方向挪动。
之前的声音……是老杨发出来的吗？
顾空确认了一遍，周围并没有比拉纳的气息，但不排除它拥有某种能遮掩自己气息的能力或者物品。
有些奇怪。
为什么自己进来之前，对梦境里面的“比拉纳”会有明显的恐惧，而当真正见面之后，自己却不会紧张？
为什么老杨是现在这副样子？老杨的房子又是另外一副模样？
自己今晚怕是很难脱身了，原来的计划被打乱了。
原本只是想要远远地收集信息，再通过《山海经》寻找类似的情报，分析出这个梦境里比拉纳所能利用的习性。
但是结果并没差太多，书里多半只有一两句描述的话，在顾空摸索清楚前，也没有大用处。
老杨到达了目的地，成功地钻进了饭桌底下，不断重复着那两句令人不太顺心的话。
“嘀嗒——”少年听见门外的响声，像是水珠落地，又像是瓷盘碎裂。
他没有理会老杨，只是走到门边，生出一股不太好的预感。
淅淅沥沥，点点滴滴。
晚冬时节，久旱的土地上浮起一阵浓重的尘土味道。老杨家的院子并没有铺上水泥，雨水直接打在泥土上面，变成粘稠的固液混合体。
下雨了。
顾空喜欢下雨，但不喜欢梦里下雨。
和顾空有关的任何一个雨天的梦境，印象里都没有好事发生。
少年顺手抄起门前的一把伞，撑开，走上已经微微有些泥泞的路。
老杨的安全暂时不用担心，人工湖应该还没有能让那条大鱼通往这里的地下河。
至于之前乱动的鱼，大概是比拉纳对于现实的影响吧。
关于如何对付它，顾空有个想法。
既然这次的比拉纳属于水生生物，那如果我能把湖里的水排干，而又让敌人无法逃出这片区域，这次狩猎的把握就要大得多了。
他在屋后的小杂间里面找到了老杨的工具。
满是锈迹的铁铲和水壶，锄头和铁桶带着苔藓，渔网却是崭新的。他把渔网和铁铲分别扛在肩上，朝着湖边走去。
···
路并不远，雨刚好在少年抵达目的地的时候停了。
顾空收了伞，把它和渔网一起放在一棵河旁的树下。
人工湖最初在设计上必然有考虑过水质的问题。流水不腐，户枢不蠹。最好的方法自然是造出一个合理的水循环。
这个湖的水源最初来自于山上的一条小河——所以原来是有河道的，既然已经确定了目标是排水，自然要找到最省力的方式。
顾空花了小半个小时观察地势，离着足够的安全距离寻找河道，走了大半圈，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缓缓流淌的河水。
自己所要做的事情，就是把这条河道扩大，然后把上游的口子打开，让湖水流出来，但又不能让比拉纳跑出来。
某种意义上也算作瓮中捉鳖。
一个人用一把铲子，短时间内肯定不能对地形造成什么影响。
但顾空有“可能性”。
燃烧这种特性可以帮助他省下大部分功夫，事出匆忙，他没有带更高效的炸药，但是他可以就地取材，设计好可燃物的位置。
以前在书上看到过，乡下人砍树，斧头用得不多，最常用的是柴刀——因为刀不止能砍树。
砍树的时候，需要慢性子去磨，上下各砍一刀，砍出一个大一些的三角形，利用相互的力去挤压削出来的木块，既省力，又高效。
顾空打算仿效这种做法，用燃烧让泥土变硬，然后利用这种相互挤压的方式，效率会递加，拆掉一块就等于拆掉了很多块。
“嘭——”有什么很重的东西砸在水面上，在四周回荡着。
离他很近，而他也清晰地感受到了比拉纳的气息。
水面看来真的会隔绝感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