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茫然,呆呆看着,来人身着白色长裙,长裙宽松却掩不住婀娜的身姿,肤色瓷白,像玉一般无暇,却带着水的柔情。
柳叶眉下的眼睛,透着清澈,闪动着睫毛,美到无可挑剔,挺挺的鼻梁,红色唇会让人想到荔枝的柔嫩,脸上没有粉黛的痕迹,却美得不可方物。
右眼下如有若无的泪痣,让美更近了几分,乌黑的秀发,用道巾包着,规矩的垂在身后,看起来有十五六岁的模样。
女修左手捏着纸符银光亮起,右手伸向身后的小包,胸膛微微起伏,狠厉的喝到“站出来”,见满屋的凡人,缓缓收起纸符,放入身后的小包。
燕七惊惧中,颤抖着,缓缓站起,看着虽然不知道怎么得罪了这个女修“仙子,您..”。
啪,眼前一黑,身体擦着饭桌撞到了对面的墙上,待到眼中有光亮起,感觉脸上刀割一样疼,似乎有黏黏的液体流下,嘴中似有异物再来回滚动,剧痛下张口,吐出颗牙齿出来。
一般情况下,修真宗门都严令门人,不可随意打杀凡人,但现实中,修士杀凡人如家常便饭,时有发生。
燕七顾不上问缘由,吓得匍匐倒地,磕头如捣蒜,不顾肿起的脸,也不顾磕破的头,口中讨饶“仙粗,仙子,挠莫,饶命”。
“闭嘴,你也配求饶,死都算便宜你了!”女修猛地将筷子插进燕七的嘴里,燕七吓得魂飞魄散,身下热汤顺着裤管流下,难闻的气味飘了出来。
“前辈,请住手,我有话说”听见有修士用灵力呼喊,女修缓缓停下,掩住口鼻,望向声音的方向。
不久,有位老修士急急走来,“前辈,前辈莫动手,我是此地驻守的小修,不知道此凡人怎生得罪了前辈,问清了缘由,再打杀不迟,我也好跟宗门交代。”
“好,我也不是嗜血好杀之辈,我初来宝地,就听闻此人说,想尝尝我冯离素的滋味。“
”我懵懂入道,十余载苦修到筑基,也没听到对蓬莱阁半点不敬的话语。“
”不得不说,你们燕国的凡人的智商和情商真的很感人,放心,你不会难做,我这留声珠会送给你们燕国宗门做礼物!”说着就从小包中取出一个指甲盖大的黑色珠子。
“我若能修道,肯定能尝尝,凤梨酥是什么滋味!”从珠子发出声音,老修士惊得张大了嘴巴,脸色极其难看,恨恨看向燕七“前辈,我燕国素来..,此人,此人交给我,我将他栽种药田,死太便宜他”。
燕七总算明白了,女修名字叫冯离素,有道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这算什么事!伤心的嚎啕大哭起来,“仙祖,我输的不是你,是吃的东西”。
见燕七话都说不清楚,张文举赶紧施礼“仙子,燕七所说凤梨酥,不是仙子的名字,是本志怪闲书中所载的点心”,又拿出破书,指出所载承给冯离素。
“我该说你什么好呢?这个气血丹补偿给你吧,书呢,是本不错的游记,对修道没什么用,以后不要随便诵读,容易惹祸。”冯离素,翻看几页,顿时哭笑不得,从小包中,拿出一粒小指甲盖大小红色弹丸和破书,一块递给了燕七。
“还不谢前辈赐药,直到气血丹多珍贵么?真是撞到狗屎运了”。
“谢仙子饶命,谢仙子赐药”燕七松了一口气,边磕头,边称谢;女修摆摆手离去了。
老修士喝退围观闲人,也转身离去。
气血丹当真是疗效不凡,入口即化,不一会身上疼痛消失,脸上消肿到正常状态,外伤止血。
不止如此,温热从丹田升起,流向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服,心中很是高兴,忙找店家寻了隔间,换洗了裤子。
见燕七出来,张文举看了看,将备好的包裹塞到燕七怀中,“燕弟,拿着回家,置几亩良田,取个婆娘吧”。
“张兄,你这是何意”燕七不解其意,将沉甸甸的包裹退回到张文举手。
“燕弟,你的脸,本朝比较看重颜面,你,破相了”许子悠有点纠结,不忍刺激燕七,却又害怕他蒙在鼓里,拿出铜镜递了过来。
望着镜中的自己,左脸上有三道红色的疤痕,从耳边延伸到下颚,上下两道稍浅稍短,中间一条又深又长,铜镜在颤抖的手中滑落,他想起,本朝取士不被提起的规则,士子需要形象,身上残疾,面相丑恶不准文举。
身上觉得酸软,扶着桌坐下来,扭头看向窦长生“窦兄,你告诉我,他在骗我,对吗?朝廷没有这个条件,对吗?”,窦长生不忍的将头看向别处。
“张兄,我不算面相丑恶吧?只是浅浅的两条疤,对不对?”
“燕弟,别这样”
“不行,我要去科举,我要去国都,我脸上的只是两条疤而已,兴许过几天就没有了”,燕七收拾书架,将洗好的裤子支起挂好,踉踉跄跄的往外走。
外面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了秋雨,秋季的雨透骨的凉;
冻的路上的行人,四处奔逃,凉,却凉不过燕七的心,他不是不知道,只是无法接受,实在无法接受的现实。
看见后面跟着的张文举几个人,大吼“别跟着我,你们都是骗子,别跟着我”,一路狂奔。
雨越下越大,燕七几次滑到,身上和着泥水,披散着头发,看见还在身后跟着的同年,哀声哭求“求求你们别跟着我了,你们放过我吧,我去躲雨,我想一个人安静好吗?”。
就一直跟着,见燕七躲到一处民居窗沿,窗沿太窄,容不下太多人,纷纷另找他处,至那一瞬间,就丢失了燕七的身影。
雨来得快,去的也快,或许,是老天看那燕七需要安慰,放晴的天,将暖意放给他。
天是暖的,心却是凉的,路上泥泞,燕七的鞋裹着泥水,拖着沉重的步伐,找了个大树,坐着停靠,汗水或者是留下的雨水,顺着披散的头发滴到了衣裤,再从衣裤汇成水流,缓缓淌下。
仰头看着天,看清这居然是棵歪脖树,燕七哭笑“你是给我准备吗?”,解下腰带,挂上歪脖树干,搬几块石头垫脚,双手拉着系好的腰带,将头放了进去。
看见有几个人影躲在附近,忙问“你们在干啥?”
“我们需要衣服”
“我东西在那边”,燕七扬扬下巴,指点几人寻找书架,顷刻,就有人抢走了银两,衣物,书架,扔出了书籍。
“你?”见还有人盯着自己,不由得疑惑。
“我在等着你死啊,然后扒你的衣服来穿。”
“你,你怎么?”燕七气结。
“你什么,快吊,人都是光着来的,也应该光着去。”
燕七把头缩了回来,解下腰带,绑回裤腰,“你给我滚!”
“你不死了?”
“还不滚”,燕七抄起石头做打状,“我只是找找感觉,清新下头脑而已”。
“真是有病”。
见那人跑远,燕七依次捡起散落的书籍,将书扯烂,扔向天空“此,祭天,文章本天成,妙手而得之!”。
又扯烂一本,洒向大地“此,祭地,名随土地贵,味逐水泉迁!”
又拿起那本破书,使劲的撕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