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是深夜，这里是马德里凌晨三点的天空。
洛羊心情颇为复杂坐在马德里候机大厅，白衣衣正蹲在一边逗外国小女孩玩。
他手上捧着一本《旅行英语》路书在补课，在外出旅行中，语言不通造成的不便是一件让人抓狂的事儿。
从本国出发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五个小时，还得呆在这里两个小时才能搭上从马德里飞往罗马的班机。
这时，两个金发流浪汉过来，坐在洛羊左右，互相比起一个手势，“One dollar ，One dollar 。”
“Are you trying to steal from me?”洛羊很熟练地说出这句早早练习的话，然后把旅行包抱紧。
这句话的意思是:你想偷我的东西？
这句话在外出旅行必备第一用语，特别是碰到有几个流浪汉前来乞求施舍的时候。
一开口就来这句话是一件非常没有礼貌的事情。
这两个金发流浪汉摆出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大声说:“Are you discriminating against me?”声音大到附近的旅客都扭头看这边发生了什么。
他们这是想用心理战术，利用这种带有你侮辱我的语气说出这句话，这样你一个人出行在外不想节外生枝招惹麻烦，很容易就会在这时给钱他们。
而且，绝对不止一美元。
面对这群厚脸皮像钢板的家伙，洛羊讽刺地说出提前准备好的一句:“Getting something for nothing will only show your weakness。”
不劳而获只会显示出你的软弱。
附近的旅客为这个黄皮肤的人吹口哨，有些还帮忙“fuck you”。
这两个流浪汉只得悻悻然离开，这个时候要留一个小心眼，出去可能会被报复。
在外国的手扒是有团队有组织，每个团伙占据某个特定区域，让人跟踪，制造时机去偷包包或者是打劫，成功后在预定路线逃跑，且每个关键点都会将抢回来的东西交替逃跑选手。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好不容易熬到登记时间。
洛羊和白衣衣订的是总统舱，有专门的通道可以提前快速上机，其实他们从马德里下机时可以直接去VIP等候室，只是两人觉得里面有点烦闷就出去走走坐坐。
在总统舱里任何东西都是高级的，高级的座椅，高级的点心晚餐，高级红酒，还有两张高级的软床。
好像有一样东西不是昂贵的不配得上这个价位。
在长途空中飞行里，没有什么比能躺在床上更让人心情畅快。
“你好，请给我一瓶红酒。”洛羊对红姐说。
“还有什么需要吗？”空姐问，她说的是正中的中国话，除了有一些口音，听起来还是让人感到暖心的舒服。
“你呢？”洛羊问白衣衣。
“给我来好吃的。”白衣衣拿过IPA菜单，在看上去就好吃的就点，“我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明白了，如果还有什么需要请务必呼叫我，只需要按一下这个红色按钮。”红姐退了出去，轻轻带上门。
“老板，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过了一会儿，白衣衣问。
“什么问题？”
“为什么你每次上飞机都要喝红酒啊，在北京坐飞机也灌了整整一瓶。”
“咳咳，”洛羊战术性咳嗽，“这个嘛，当然是为了享受高贵的生活。坐在这么一个高级舱里，喝着美酒，不觉得很有诗意么。”
“这样啊，我还以为老板你是因为高空晕机。”白衣衣眯起眼，露出一抹狡猾。
“怎么可能……”洛羊侧过身去。
白衣衣捧出包里的笔记本，打开一个文件后翻过去给洛羊看。
“里面是这次行动的简单部署，有什么不懂的就问我。”
“等等，”没过多久，洛羊就提出疑问，“为什么我要全程按你安排的去做？我才是这次行动的队长吧。”
“因为老板你太久没有执行过任务，担心你经验不够，这次久违的任务就由我来做负责人。”
“嘿，我十二岁开始在寒暑假中就在组织里帮忙工作，还不忙荒废学业，考上一间不知名大学，在大学时期长期外出工作，到最后一个学期疯狂补回学分成功毕业，做过的任务不下百次。你跟我说我没经验？”
“老板，不要激动，不要激动。怎么感觉你上了飞机后说话语速变快了，你平时不会一口气讲那么多话的啊。”
“这是在练习水字数。”洛羊说。
“水字数？”
想起这茬事，洛羊就不爽了，“上头要我补回一部分重要行动的作战记录，还有字数的硬性要求。我就想到了一个值得尝试的办法。那就是用看上去比较有意思的文字来达到目的。”
“听不懂。”
“我就换一个六岁小孩子都能听到的方式来陈诉，”洛羊说，“你读小学的时候写过日记吧？”
白衣衣点头。
“小学一年级的日记一般是，今天的天气很好，我去上学了。我就是要把这个很简单的东西拉长，变成‘今天的天气很好，为什么要说好呢，因为我心情不错。我去上学了，为什么要去上学呢，因为今天是星期一呀。”
洛羊耸耸肩，“一个很简单的句子都能变成这样，这个是我二年级时候的做法，因为那时候，老师要求的日记从一句简单的话变成一百字，还要求用到因果关系。”
“等等，扯远了，为什么这次的负责人是你，还有这第三条规定，”洛羊重新将电脑摆回到白衣衣正面，“为什么我不能擅自离开你的视线范围。”
“第一个问题，因为除了擅长英语还会其它外国语言。”
“呃，”洛羊低眉沉思，“好吧，这个理由我接受，第二个问题呢？”
“我担心你迷路在异国他乡。”
“你以为我是那位绿藻头么？”洛羊翻了翻白眼，“如果我要去拉屎你都要看着？”
“拉屎倒不用看着，我就在门口等你出来。”
“哈哈，亏你能把拉屎说得如此清新脱俗。”
“为什么要计较拉屎这么简单的词？”
“拉屎这个词呢在动漫里会变成拉——哔——这样的隐性用法。不过曾经有部动漫倒是清清楚楚从某个美少女口中说出来，你想知道吗？”洛羊决定要对能面不改色说出“拉屎”这个词的美少女进行一次科普。
此时，叮咚一声响起。
空姐在广播里温馨提示本次航班即将起飞，祝大家旅途愉快。
洛羊慢慢开了瓶红酒，若无其事地喝下去。
白衣衣用狐疑的眼光看着他喝了一杯又一杯。
每喝一杯下去，还总要说出一段非常美妙的形容句子，大海中的鲸鱼啊，飞翔在空中的自由之鹰，跟料理番的评委一样。
老板，你有飞机恐惧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