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年前,北方部落的人民与朝廷达成盟约,约定彼此不再起兵攻打对方的地盘,为表追求和平的心意,北方部落以数十上百万根金条及二百匹良驹作为献礼。
但两国相距甚远,途中需要经过高山绿林,那些地方多的是穷凶极恶的人虎视眈眈,这让部落的首领有些犯难,倒也不是怕那些贼寇,只是途中这些献礼出不得一点差错,若真遇上了,谁又能保证什么呢?
部落首领于是将顾虑告诉了朝廷,皇帝闻言,就让大臣们举荐一位可以担此重任的人,去将献礼护送回朝,几番商讨后,一人说道:“臣听闻大学士有一同胞兄弟名唤蓝信,是城中赫赫有名的总镖头,倒不如让大学士将那位兄弟请来,臣想应该可以委以重任,且大学士身为朝廷官员,有了这一层担保,岂非最合适不过了。”
皇帝说道:“哦?是吗?”
蓝政一听便道:“回皇上,此事事关重大,若真有歹徒觊觎那些献礼,出手抢夺,想必也绝非泛泛之辈,臣那兄弟不过一介莽夫,会些花拳绣腿,倘若真是由他去护送,到时出事了,想必也是无力应付,还请另择他人。”
一官员说道:“此言差矣,狮鹫镖局的总镖头蓝信在当地颇有威名,我等在座的各位都觉得他就是最合适的人选,能为皇上分忧,大学士就不要推辞了。”
蓝政还想再说点什么。
皇帝此时说道:“即是如此,大学士就不必过谦了,朕即刻下诏,派一对人马去狮鹫镖局与蓝信汇合,到时再一同从狮鹫镖局出发,诏书的事情就有劳大学士明日随军队走一趟。”
话已至此,蓝政知道多说无益,便只好答应。
下朝后,几位举荐蓝信去护送黄金的官员在一旁窃窃私语,眼神还不时向蓝政的方向望去,脸上满是得逞的笑意,蓝政在朝为官,一直以来很得皇帝倚重,因此很多人看他不悦,想方设法的挤兑他,那些人做过几次调查,却找不出什么污点来将蓝政抹黑。
只在一次调查中,知道了他有一位曾经做过山大王的同胞兄弟,于是就趁着这次的机会举荐了此人,到时再安排一些自己人途中做点手脚,栽赃嫁祸给蓝信,要是皇帝调查,光凭蓝信曾做过山大王一事,就足以让他百口莫辩,自然而然,蓝政的仕途也会受到牵连。
蓝政也知道那些人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于是在次日带着诏书前去狮鹫镖局的时候,与蓝信提议,让他装作身体有恙,好推了这差事,蓝信此人的确只是一介莽夫,听不出这其中的阴谋,听到自己哥哥这么一说,以为他当自己不能胜任这份差事罢了。
随后大手一挥,道:“哥哥放心,且不说我现在护镖途中见过多少风浪,就拿我以前来说吧,带着一帮兄弟多少次死里逃生啊,现在也不用担心,那深山老林里我最是熟悉,说不定遇上的都是以前打过交道的,谁敢动我手上的东西?”
蓝政怒到:“就是因为你以前干过那档子事,我才要你不要去,你知道朝廷上的人都……。”
“都不信任我?”蓝信打断道:“那你呢?哥哥,你也不相信我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蓝政解释道。
“那就不必多说了。”蓝信也道,“这份差事我是接定了。”
“你……。”
“时候不早了,哥哥还是早些回去吧。”
眼看蓝信对自己下了逐客令,蓝政嘴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欲言又止,他明白,以蓝信的性格,他是听不进去自己的话了,多说无益,只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多多保重吧。”他说,随后离开了狮鹫镖局。
蓝信看哥哥离去,也没想去送,只在心里道:“你们不想让我接,我就偏要接。”
三日后,蓝信调了几个心腹随着朝廷来的人马一同往北方出发,很长的一段时间过后,蓝信等人才又回到了他们熟悉的领土上。
蓝信一行人此时正身处一座深山里,这里树高千丈,枝繁叶茂,天空被遮挡住了很大一部分,抬头望去,只见星星点点的光,方才还高高挂起的太阳,也瞬间消失不见了。周围的树木密密层层,让人分不清方向,好在有蓝信在前面带路,他靠着感受风向带领大家在林中慢慢前行。
很快,黑夜来临了,蓝信等人还是没能走出这片林子,突如其来的黑夜使得大伙开始慌乱了起来,大伙都看着蓝信,等着他领导队伍。
蓝信看周围已经被黑暗吞没,肉眼已经无法分辨方向,而且此时风向错乱,他也无法根据风向来确定方向,他对身后的队伍说道:“大伙先稍安勿躁,现在天暗了,我们不确定要走哪一条路,况且大伙赶了几天的路了,身体不免疲乏,我看我们脚下这块地皮宽敞,不妨在此处搭起帐篷,歇歇脚,睡一晚再走。”
这时朝廷派来的人就不快了,带头的那人说道:“大伙几天连夜赶路,就是为了能够早日回朝,怎么还能在此安营扎寨呢?”
“就是啊。”另一人也说道:“有这闲工夫,我们都能走出山了。”
“对啊。”大伙也说。
蓝信说道:“谁不想早点回去?就你想早点回去?我们都想在这鬼地方赖?我告诉你,这天马上就要下雨了,不趁现在搭起帐篷,就等着变成落汤**。”
“你以为你是谁啊?”那人说,“你以为你是龙王吗?说下就下?”
蓝信身边的人说:“我们老大说下就会下,你怎么这么多话呢?搭不就完事了,一天天的,嘴巴就会放屁,有这闲工夫,我帐篷的搭好了。”
蓝信撇了一眼,道:“老六,废话少说,干活去。”
老六摆摆手,道:“得。”
那人说道:“皇上怎么会让这些霸道蛮横的人来和我们一队?”
蓝信闻言笑道:“吴大人,话说出来之前先过过脑子,我这帮弟兄脾气不好,动起手来不知轻重的。”
“是吗?”吴擎中说,“土匪强盗害怕被人说吗?”
蓝信一听,脸色顿时变得深沉,低声道:“你说什么?”吴擎中也不怕事,大声又重复道:“我说你们是土匪,是强盗。”
话音刚落,大伙只见一抹黑影将他撞得老远,随后大家才看清楚那黑影是方才的老六。
几个官兵赶紧跑去将吴擎中扶起,关心道:“大人,您没事吧?”
吴擎中愤愤站了起来,甩开了扶着他的两个人。
骂道:“去你娘的,谁给你的胆子敢踢我,你们这帮混账东西。”
“我早就告诉过你,他们下手不知轻重。”蓝信说。
吴擎中被踢一脚,只觉得颜面尽失,他说道:“是了,您可真是会管教手下的狗啊,蓝信,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只怕你是觊觎这些献礼,故意将我们滞留在这里吧。”
老六一听,脸色倏忽一变,正欲再次对吴擎中动手,蓝信出手阻止了他,阴沉着脸,走到吴擎中面前,道:“你再说一遍。”
吴擎中冷哼一声,道:“难道不是吗?”
蓝信突然嗤笑一声,二话不说一脚将吴擎中踢倒在地,右手顺势拔出了吴擎中腰间那把长刀,对在他的脖子上,整个过程速度极快,身旁的人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阻止。吴擎中的人瞬间个个举刀向蓝信,蓝信的人也不含糊,有人拿起了刀,有人举起了斧,一时间,场面开始失控。
一小官兵连忙跪倒在地,护在吴擎中面前,恳求道:“总镖头,您息怒啊,饶了我们大人吧?”
蓝信道:“那要看你家大人识不识趣了。”
吴擎中一把推开那小子,大声喊道:“滚,我用得着你护?我倒要看看他蓝信敢不敢杀我,敢不敢与朝廷公然作对。”
方才那小官兵又爬了回来,道:“大人,不要意气用事啊。”
随后又对蓝信说:“总镖头,我知道您不怕事,我也相信您敢动手,但现在咱们是一起的,都是奉皇上之命,为朝廷做事的,要是出了事,你们不也会多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吗?再者就是,您的兄长蓝大人在朝廷为官,也算是和我家大人是同僚,您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啊。”
蓝信一笑,道:“呵,罢了,看在我大哥的面子上,放你一马。”
随后将手中的刀,扔在了吴擎中面前,吴擎中恨恨看着蓝信走开,脑子里的计划愈发强烈,大伙都把帐篷搭好后,天空一阵电闪雷鸣,果然是要下雨的架势,大伙先把几车黄金遮挡好,又把马儿都拴在了不远处,这才躲进了帐篷里,不一会儿,大雨就倾盆而下了。
半夜,除了几个轮流看守的人,大伙都熟睡了,吴擎中在帐中,想起今日之辱,依然不能释怀,他叫来了几个自己的人,大家商议了一番,决定在今晚开始他们的计划。
原来这个吴擎中和朝廷几位大臣关系匪浅,那伙人都看蓝政不爽,又无能为力,只能从蓝信下手,刚好吴擎中在这次队伍当中,便拜托了他,吴擎中原本还是有些犹豫,认为此举不仁义,但今日之事让他打消了那个念头,蓝信让他颜面扫地,现如今他就只想让蓝信身败名裂,管他什么仁不仁义。
几人商量过后,没一会儿,几名黑衣人突然出现在了帐内,其中一人说道:“吴大人,你让我一群弟兄好等啊,我们一路跟到此处,眼看离目的地越来越近,还以为您忘了正事了。”
吴擎中道:“废话少说,开始做事吧,动静越大越好。”顿了顿,又道:“那人……合适吗?”
黑衣人道:“放心,找的就是来送命的。”
吴擎中道:“那就好,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黑衣人心领神会,点个头就出去了。
吴擎中瞬间心情大好,拿起桌上的茶水,嗅了嗅,抿了一口,一杯茶的时间不到,外面果然有了动静,一小兵急急忙忙跑到吴擎中帐外,喊道:“大人,不好了,出事了。”吴擎中悠悠放下茶水,走出帐外,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小兵急忙道:“方才属下正在守夜的时候,四周忽然冲出来数十个黑衣人,不仅打伤了我们的人,还抢走了十几匹良驹。”
“什么?”吴擎中表现得很震惊,他问:“蓝信他们人呢?怎么只有你们在守夜?”
“不知。”小兵说。
吴擎中来到帐外,只见士兵们像无头苍蝇般六神无主,见到吴擎中立刻附了上来,纷纷攘攘道该如何是好?吴擎中还没发话,一士兵押上来一黑衣人,道:“禀大人,这是方才擒到的一名贼人,请定夺。”
吴擎中说:“不急,先看看能不能从他嘴里撬出幕后黑手。”
士兵应道:“明白。”
然后几人把那黑衣人五花大绑了起来,这时候蓝信和老六等人也已经闻声赶了过来。
审问几句后,黑衣人竟说是蓝信指使的大伙来盗取献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