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了摸手中湿透了的佛经,沉了沉情绪,先行把过错都说了,“贵妃,我已经帮您取回来佛经,但路上遭遇意外,遇到了一匹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惊马,马车连带着我们都掉进了河沟里,这佛经——”
凌素鸢湿漉漉地出现在人前,杨贵妃身旁的侍人纷纷掩着脸小声议论她。
当凌素鸢想要主动上前去把佛经献给贵妃的时候,却被她身旁的贴身侍女一下拦住。
侍女刚靠近她,就拧紧眉头,捏着鼻子,“凌姑娘,你如今的模样,不宜靠近贵妃。”
看着侍女那嫌恶的神色还有动作,让人不禁怀疑她是掉入了哪个沟里。
她小心地伸手从凌素鸢手里拿了佛经后,从一旁再拿了个盘子,将佛经装在上面献给杨贵妃。
贵妃眯着眼瞧见那已经湿透了的佛经,仿佛才反应过来,面上显露出怒色,“本宫只是叫你前去菩提寺帮忙去佛经,你却把本宫辛苦祈福的佛经弄坏了!”
这佛经湿透了,上面的墨都晕开了,这基本已经算是毁了。
她像是气得压根听不进去刚才凌素鸢的解释一般,将托盘摔倒了地上。
墨玉担忧夫人会受到处罚,情急之下,上前来想要替凌素鸢辩解几句,“不是这样的,夫人并非故意而为,她一直把这佛经揣在怀里护的好好的,都怪那匹马——”
话都还没说完,就被杨贵妃身旁的侍女厉声质问,“你又是什么身份,竟敢跟贵妃说话?”
她瞥了眼附近的丫鬟,吩咐道,“来人啊,给这不识相的丫头掌嘴!”
凌素鸢站在墨玉跟前,护住她,淡淡说了句,“一切都是我的过错,跟其他人无关,我方才句句属实,若贵妃不信,可召来车夫,询问他事情经过。”
“本宫要罚谁,难道还得过问你吗?”杨贵妃美眸瞪圆,盯着凌素鸢冷声说道。
凌素鸢被她看的头皮发麻,一瞬低下头去。
“本宫说的话,你怕是听不懂,这佛经本宫不仅是为姐姐祈福,还是请来保佑皇上的。这好不容易得来的佛经,之前都没有发生过这种意外,偏偏叫你去帮忙取的时候,就生了这种事,你当罚!”杨贵妃眼底里闪过一道狠厉之色。
此前凌素鸢都没听她说起这佛经与皇帝有关,眼下……
“贵妃,可否让我弥补这过错,重新到菩提寺亲自去为二人祈福?取佛经?”凌素鸢拧紧眉头,忽的觉得事情有些怪异,但也想尽可能地弥补自己的过错。
杨贵妃则是嗤的一声笑了,满脸不屑地看向她,似乎在打量着某只蝼蚁,“你是什么身份?有资格给我姐姐还有皇上祈福?再说,这佛经并非一时半会儿能求来,但是抄写佛经,焚香祈福各道都做完,没有两个月都请不来一本佛经。你倒是说的轻巧!”
“那是否有其他可以修补之处?素鸢均可愿意弥补过错!”凌素鸢听着她的冷嘲热讽,态度与她早上前往菩提寺之前分明不同。
这声声刺耳的指责让凌素鸢隐约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杨贵妃是否是故意针对她?怎的这些个行为……
“不必了,原本本宫是看在你与轩儿亲近的份上,把这重任托付给你,你却把好好的佛经弄湿了,浪费了本宫的一番心意!”
她说着低头捏了捏太阳穴,眯着眼,仿佛不想看见凌素鸢。
她挥了挥手,轻声说了句,“来人,今日凌姑娘藐视皇威,弄湿了本宫为皇帝取来保佑他的佛经,当罚!给本宫打她五十大板!”
墨玉听了杨贵妃说的话之后心惊胆战,正要开头继续替自家夫人辩解,无意中瞧见夫人警告她的眼神。
墨玉一下噤了声。
“贵妃,我弄湿了佛经确实有罪,可我原先的确不知这是您为了保佑皇帝请来的佛经,并非有藐视皇威之意,这罪名我担当不起。”眼下,凌素鸢反应过来,意识到这件事不对,杨贵妃一幅要将她重罚的模样更是让人生疑。
杨贵妃冷哼了一声,细细地翻看自己的长指甲,语气愈发寒冷,“本宫说你藐视皇威,难不成你还不承认?”
她瞥了眼站在宫殿里不知所措的下人们,怒声喊了一声,“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等我下吩咐连你们也一起责骂了?”
家丁们这才一脸慌张地开始动作起来,拿出板子靠近凌素鸢。
凌素鸢见她坚持要打自己五十大板,很是心惊。
她这身板,五十大板下来后,打完基本没命。
墨玉跪在凌素鸢身旁,满眼的慌张,余光忽的瞧见夫人向自己小声说了句,“你等会儿悄悄离宫,去找亦轩,说我现在的情况,请他速速前来。”
墨玉快速应下,不等她反应,凌素鸢就被人提了起来。
凌素鸢被下人们抓得一下站起身,她挣扎着,“放开我!”
“事到如今,你还不知错,如此顽劣的女子,轩儿是怎么会看上你的?”此时,杨贵妃也不掩饰对她的厌恶。
她自然是抵不过几个下人的力气,被抓的不得动弹。
杨贵妃起身,踱步到她跟前,低着头细细打量凌素鸢的脸,“确实长得漂亮,有几分姿色,只是不识大体,难登雅堂。”
“只叫你做这么一件事,你就把佛经毁了,如今你还死不认错,不知悔改,真叫人失望。”杨贵妃的细眉微微簇起,泛着一幅可惜的模样。
细长的指甲划过凌素鸢白嫩的脸蛋。
凌素鸢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莫名地感受到了来自于杨贵妃的杀意。
她纵然有错,也罪不至死,这五十大板无论如何她都不可答应。
她瞥了眼身旁已经空了的位置,看来墨玉已经动身出去。
她必须在等白亦轩前来这段时间,拖住贵妃。
墨玉趁着方才的混乱,飞快地站起身往外跑,逃一般地跑了宫殿,迅速绕了个圈躲过那帮追上来的宫女后,才往宫门方向赶去。
她满脸的着急,一心想着方才凌素鸢吩咐她的话。
墨玉一路往宫门疾步走去,掩着面不敢让人发现,尤其是提防着杨贵妃宫殿里的内人,忧心如焚,惦念着方才狼狈的凌素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