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里头很干净,看得出经常有人进来打扫。
白亦轩抱着怀里的人在一旁坐下,顺手接过暗卫递来的册子翻了两番,随即有些诧异。
“这分明是御品,怎的竟然也在百里渊手上?”
甚至上头有着皇帝之前命人去搜寻的,百里渊百般推辞,不是说找不到,就是说世间罕见,已经被人捷足先登。
原来是送给别人了。
白亦轩冷笑一声,将这一册合上,“既然有账本,那宝库约摸着也在这附近。”
“搜出来,能带多少带多少。”
白亦轩想了想,“顺带去找一下有没有太子的刻章。”
这册子的每一页下边都有太子印,百里渊应当不可能随身携带。
而且这儿藏了这么重要的东西,不可能没有人看管。要么这些个账本是有人替他记录,要么就是他自己过来。
看那册子上头的字迹,分明是两三个人在记录。
如此来看,应当有印章放在这边才是。
而且能记得这般清楚,恐怕百里渊的私库也在这附近。
“主子,找到了!”
暗卫叫了一声,将他们二人叫了过去。
“太子发现了一定不会饶了你们!”
不知什么时候,地上的侍女已经醒了,正瞪着他们几个闯入者。
那折身回来的暗卫随手抄起一块布塞进她嘴里,让她再也说不出话来。
另一头藏着宝物的库房当真是堆得满满当当,三人愣了半晌,最终退出来恢复了原样。
“唔……”
白亦轩正沉思,怀中的人发出一声低吟,这才拉回他的思绪。
他小心地从身上脱下外衣,慢慢裹到凌素鸢身上,随即示意暗卫离开。
外边日头已斜,但光亮仍然有些刺目。
凌素鸢像是睡了好长一觉,她微微睁眼,涌入鼻子里头的是熟悉的气味。
“亦轩……”
“我在。”
白亦轩抱着她跃上马,小心地安置好她后,有些担忧道,“可能会有些颠簸,你稍微忍耐一下,睡着就不疼了。”
凌素鸢点点头,像是被抽光了所有的力气一般,身子都瘫软下来,缩在白亦轩怀中,沉沉昏睡过去。
为了避开太子耳目惹人生疑,白亦轩带着人到城郊客栈住下。
毕竟是在城外,小二约摸着也是看了太多这些个情况,见着满身是血的凌素鸢也没有太大反应,甚至还开口询问要不要大夫。
分配好了下房之后,白亦轩命店小二打来了两盆清水,除此之外谢绝了其他的帮忙。
把凌素鸢放在床上之后,白亦轩却无从下手,想了好一会儿,才伸手解开她的腰带。
待到衣衫褪尽之后,白亦轩直觉得心里头一团火想要往外冒。
床上的人儿身上没有半分完好的地方,洁白的胸口上有一道深深的鞭痕,几乎可以看得到胸骨,两条手臂上头也是细不可数的血痕,这些个伤口得不到清理,有的地方甚至开始发炎感染。
白亦轩握紧了拳头,他将毛巾放到水中浸湿,拧干后细细的擦拭着凌素鸢身上的血污,不过是一会儿,这一大盆的清水已经被那鲜血染成了淡红色,
即便白亦轩尽可能的避开了伤口,但因为伤口过多,仍然是不可避免的触碰到。
估摸着是察觉到了有人在侍弄着自己,凌素鸢勉强睁开了眼,想要看那是谁,开口说话的时候,却觉得自己的喉咙又沙又哑的。
见她醒来,白亦轩立即倒了杯水一点点地喂她喝下。
她也许是清醒过来了,感觉到身上有些清凉,微微偏头一看见到自己几乎是不着寸缕,一时间耳朵都红了。
但是在抬眼望去时,白亦轩眼中并没有半分的情欲,相反,那一双原本毫无感情盛放在里头的眸子,现在满是担忧。
她咬了咬唇,勉励自己挤出了一个微笑,想要让他不用担心。
“好好睡吧,我一会给你上药。”
凌素鸢点了点头,这些日子里头被关在那儿受尽折磨,但是被人虐待还不是让她最觉得难以忍受的。
熬的她几近精神崩溃的,是不让她睡觉。
在她几乎要睡着的时候,守在一旁的侍女便会看准时机在她身上抽一鞭子,总是能够疼得她一个激灵醒过来。
如果说这还不能够让她清新,那侍女还能不厌其烦地拿别的东西刺激她。
凌素鸢已经数不清自己被泼了多少次冷水,在她被折磨得几近崩溃的时候,那侍女瞅着实在是没趣,便出去透气休息,这才得以让她闭眼假寐一小会。
整整三日没有合过眼,这样的折磨远比殴打她来的可怕。
只不过凌素鸢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一闭眼,就睡了个昏天暗地,吓坏了白亦轩。
见着凌素鸢沉沉睡去,白亦轩松了口气,他被那双满含疲惫的眼睛看着,当真是心疼得无以复加,险些就想派人去杀了百里渊。
他深吸一口气,仔仔细细地给凌素鸢清理了身子后,才给她盖上被子。
眼看着脚边这一件血衣,却是皱起了眉。
良久,才命手下去寻一套衣物。
第二日晌午,趁着进京的人多,白亦轩寻了辆马车,随着人流一起进去,门口查岗的侍卫因为交班松懈了许多,倒是没人发现他的身份。
“阿鸢,回府了。”白亦轩揉了揉凌素鸢的脑袋,轻声道。
他怀中的人儿仍旧是睡着,不过倒是呢喃了一句,算是应答。
他轻叹一口气,再抬头时,眼睛里却划过一道杀机。
回府后他命人将凌素鸢给接到了自己的书房里头,任何人都不得踏进去半步,随后收拾了自己翻找到的账本,径直入了宫。
这一趟,却是直奔太和殿。
太后正逗着猫儿,冷不丁地后头那宫女出声,“见过楚王殿下。”
太后逗猫的手骤然一顿,慢慢回头,“真是稀奇事情,楚王今日怎的有空到哀家这儿来?”
“本王今日来,是有要事要同太后商议。”他躬了躬身,垂眸,“或许,太后会对太子殿下的事情有兴趣。”
他说着,从袖口里头掏出了一本账目,赫然是前日他在那暗室找到的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