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宫中的气氛却不同于往日,竟然异常的压抑。
白亦轩重伤昏迷的消息没有刻意隐瞒任何人,再加上凌素鸢特意散播出去的消息,几乎是人尽皆知了。
朝堂上下甚至有些担忧,生怕他有个好歹出来。
太子府内也是安静异常,只看得见百里渊的身影。
百里渊一身黑衣,手中细细把玩着一个瓷玉茶杯,白皙的手背上泛着淡淡的青色。
他面无表情的听着属下汇报来的消息。
“主子,摄政王如今依旧昏迷不醒,按照现在的局势来说,摄政王妃应该已经去请了神医,并且慢慢的步入了我们的圈套。”
百里渊漠然的神情终于在听到“神医”两个字时有了一丝松动。
凌素鸢对白亦轩的情他自是清楚,就是利用着这一点,他才能步步为营。
说到头,他还得感谢凌素鸢呢。
感谢她,无形之中一步一步的给自己铺路。
百里渊似乎是心情极好,他放下茶杯,起身拍了拍身上有些褶皱的衣服。
“走,让本宫真正的趁人之危一次。”
当今谁人不知摄政王行事果断雷厉风行,朝堂中自是有不少靠拢着他的人,皇上也一度暗自把不少的权利默许给他。
现在白亦轩重伤昏迷,能不能醒过来都还是个未知数,百里渊要做的,便是动摇军心。
朝堂之中,谁不是为利益而生?
没有多少人会对一个生死不明的主子效力,不是吗?
皇上因为病重已经连续几日没有上朝了,摄政王也因伤不能来,朝堂之上的众位大臣如无头苍蝇一般沉默的站着。
空气中安静的气氛被一道爽朗的笑声突兀的打断。
大臣们回过头看,只见百里渊不知何时换下了黑色的衣袍,此时身着一身明黄色衣袍,乍一看竟然和皇上的龙袍有着些许相似。
纷纷对视一眼,他们皆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一样的震惊。
这太子,分明就是想挑衅皇上啊。
思虑间,百里渊已经走上了朝堂之上,他伸手扶着龙椅,脸上的神色近乎贪婪。
他笑了笑,眼底情绪不清,“诸位大臣莫要惊异。”
话音落下,他便毫不犹豫的坐在了龙椅上。
朝堂之上顿时炸开了锅,声音此起彼伏。
“稍安勿躁。”百里渊伸手示意大臣们噤声,继续说道,“如今本宫相信你们都看懂的局势,也知道人心所向吧?”
话音落下,大臣们又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不就是赤裸裸的篡位吗?
“父皇如今重病在身,而摄政王又重伤昏迷生死未卜,本宫自然而然就成了这皇室中最有资格的继位人,不是吗?”
百里渊似笑非笑。
其中一名大臣气的脸颊通红,他站出来,大声开口,“太子如此行为对得起皇上吗?”
百里渊微微一愣,有些嘲讽。
还没等他开口,一名太监便步入朝堂之内。
他们都认识,这是皇上的贴身太监。
太监看见百里渊坐在龙椅之上时,眼中有着轻微的波动,他上前,将手中的书信交给百里渊。
“皇上命老奴将这密函转交于太子,并转告道,还请太子行事莫要触碰皇上底线。”
百里渊一怔,伸手拆开密函。
上面只有寥寥数语。
“即使朕卧病在床,你也当真就以为朕不能压制你了?”
百里渊蓦然清醒。
对了,虎符,虎符还在皇上手里。
他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大步的出了朝堂。
不出皇上所料,也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他便看见了百里渊。
百里渊站着,满脸阴霾。
看见塌边站着的何神医时,他眼眸猝不及防的一诧。
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
他知道凌素鸢急着救人,却忽略了凌素鸢自身的冷静头脑。
他眼眸里划过一丝不明情绪,心里暗暗思琛。
本来想趁这神医不在毒死皇帝的,现在只得临时改变计划了。
他一改阴沉的面色,坐下,眯着眼睛竟然询问起了皇帝的病情。
皇帝眼中微诧,不知这太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到一刻钟,百里渊来得快去的也快。
皇帝撑着床勉强起身,开口道,“朕也大去之期不远矣了,这皇位之争恐怕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何神医微微垂眸,道,“皇上莫要说这丧气话。”
皇帝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当晚,百里渊发动宫变。
皇帝接到消息的时候居然异常冷静。
“皇上,太子带兵围了整个寝宫逼您交出玉玺,情况十分不利。”
“朕明白了,先下去吧。”
皇帝强撑着病体从床上下来,披了一件狐裘,现在窗边看去。
依稀见的大批人马围住寝殿。
“何神医。”他突然开口,“龙床下有一个密道,朕今日是生是死,全交给你了。”
何神医一愣,心中涌出一阵酸涩。
不敢耽误时间,他转身,进入密道之中。
“皇上,这皇位用来保命也挺好的,还是识相点,把玉玺拿出来吧。”
外面的声音传进皇帝耳朵里,毕竟当了半辈子的君主,该有的临危不乱还是有的。
现在要做的,便是努力的拖延时间,等何神医带人来救他。
他扶着小桌,勉强站稳了身子。
“太子,你还当真的是狼子野心。”
百里渊站在外面,冷风从他耳旁毫不留情的刮过,听见狼子野心四个字,他忽然笑了,笑的嘲讽,笑的湿了眼眶。
“我百里渊自始至终都是狼子野心,怎么?现在才明白?”他惋惜的摇摇头,道,“太晚了。”
“过了今晚,这个天下就是本宫的了,本宫将会接替你。”他顿了顿,一字一顿加重语气,“登上帝位。”
皇上猛的后退了一步,心脏处的疼痛蔓延至全身。
好一个登上帝位。
他花了十几年,培养了一个野心勃勃的儿子。
传出去岂不沦为天下人的笑柄?
他闭了闭眼睛,声音像是苍老了几岁,“这皇位在你眼中就这么重要?值得你不顾一切甚至带兵逼宫?”
话音落下,外面却是沉默了。
风吹的树叶哗哗作响,带来的阵阵寒冷像是要渗进骨髓。
百里渊迎风而立,任由冷风肆意。
他听见老皇帝的反驳,心里也下意识的问了问自己。
随即,面色有些癫狂,当然值得!这本该就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