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里暗不透光,潮湿阴冷,浓浓的腥臭味惹的人一阵反胃。
纪白尘一身白袍,眉目阴郁,与这里边黑暗的环境格格不入,就仿佛是一道月光照耀进了黑暗当中。
女子一身白衣血迹斑驳,格外狼狈。她发丝凌乱,嘴边一行血珠,唇色苍白,趴在地上沉沉昏迷。
“怎么睡了?”纪白尘皱眉。“不是让你们好好招待她吗?这是把人招待睡了吗?”
狱官手持长鞭,此刻弯腰弓背,一副低声下气的模样,小心翼翼的回答,“该上的已经都上了一遍,这贱女人嘴硬,什么也说不出来。”
“把她给我弄醒,一群没用的废物,我来亲自审她。”纪白尘皱眉。
狱官拿来一桶辣椒水,毫不客气的淋了凌洳仙一身,凌洳仙陷入昏迷中,猛地被这样对待,她一下子清醒过来。辣椒水进入皮肉中,引起一阵阵让人难以忍受的痛楚。
但是同时这地牢里边的寒凉,竟然仿佛一下被辣椒水给驱逐掉了。
虽然身上疼是疼了点,但是却让她不至于瑟瑟发抖。
“这滋味怎么样?该说真话的时候不说,从你嘴里我竟然套不到一句有用的信息。”纪白尘勾起一个格外嘲讽的笑容,声音阴测测的。
“纪白尘,我说了我没骗你。”凌洳仙身子虚弱,强撑着一口气要和他说完话。
“那你倒是和我说说,白亦轩他为什么还活着,他不是已经死了,难道你们天朝还能让人死而复生的方法?”白亦轩眼神仿佛淬了毒,阴狠地要将人万刀剐死。
“没有,我真的没有骗你,你为何不想想如果是有人假扮白亦轩呢?没有死人可以复活!”凌洳仙说着。
假扮?他确实没有考虑到这一层,如果是有人假扮白亦轩,妄图利用他之前的威严来扳倒北纪,也不是不可能。
白亦轩盛名已久,若这次真有人是假扮的,那他是真的冤枉凌洳仙了。如今仔细想想他当初审问凌洳仙时,凌洳仙的神态语言动作都并不像说慌,纪白尘心里已经信了七八分,但表面上还是装作不信。
“你让我如何信你?你嘴里就没有吐过一句真话,你说的真实性让我很不能放心。”纪白尘眯着眼睛。
凌洳仙身上被辣椒水烧灼,痛苦丝毫未减,还因为时间更久,疼痛感反而增大,她不住的倒吸冷气,锁起眉头,一张秀美的脸蛋都因为疼痛而扭曲。
在昨天被关入这里时,她就被打出好几个伤口,那群疯子折磨起人根本不是人,但好在纪白尘还是留了分寸,让他们不能真的动真格。
不然凌洳仙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知撑到今天,虽然说她受的都是皮外伤,只要自己忍忍还是能够正常行动,但是凌洳仙心中忍不住生出了几分怨恨。
她是天朝的太子妃,身份尊贵从小金枝玉叶,娇生惯养,平时不小心蹭破了皮都要被心疼很久,哪里被打过?
凌洳仙眸色暗沉,盯着纪白尘一语不发,好一会儿之后松开了咬着下唇的牙齿,勉强起身,沉重的铁锁链困住她的手脚,她活动一下,脸色苍白。
凌洳仙声音嘶哑,尽力说着,“如果世子不相信我说的话,不如一起上前线一同察看。”
纪白尘微微勾起唇角,心中徒然升起几分凌辱别人之后的快感,他瞟了凌洳仙一眼,骄矜说着,“主意不错,白亦轩若是没死,我定要你好看!”
凌洳仙扬起小脸,平静应下,“自然。”
“来人,押着她去前线。”纪白尘高声说着。
凌洳仙身体本就不适,走起来很是艰难。不是很远的路程,也被她走出了万里长城之难。
凌洳仙一步一个脚印,身上血迹斑斑,路途中士兵们偷来惊异的目光,让她感到很是羞耻,恨不得当场自尽,可是她不能那样做,凌洳仙很明白。
身上的痛楚在提醒着她往日的仇恨,她大仇未报,太子和凌素鸢都还未被她扳倒,她怎么能自己一个人独自赴黄泉。
所以一切的屈辱她需要自己扛下,凌洳仙突然觉得无所谓了,她的面子值几个钱呢,该死的人还没死,她还没有完成自己的追求,她凭什么死,她有什么资格去死?
一路上走的艰难,凌洳仙心思更是千回百转,顶着众多让她嫌恶的目光来到前线。
纪白尘身子不好,走了一路,也吹了一路的风,头脑有些发昏,重重的咳嗽了几声,他捂住口鼻,不让自己被风沙呛到。
两军正式交战之时,铁骑无畏,战争无情,凌洳仙面无表情的看着正在交战的双方的伤亡,眯起眼睛,仔细寻找她要找的身影。
纪白尘眼力更好,他对战争的敏感度显然比女人强多。
这天朝的将士显然比之前更加凶猛,也更加善战,就连气势和之前有所不同。纪白尘仔细观察才发现他们的作战方式竟然改变了。
心里正沉思着,纪白尘突然看见一个让人不舒服的身影。
那是一个男人的身影,身披铁甲,看不清表情,但却能男人的气质和动作中感受到他的运筹帷幄和自信。
这个让人恨得牙痒痒的身影除了是白亦轩,还能是谁?
纪白尘脸色骤然沉下来,转过头忍着怒气和女人说,“这就是你说的他死了?你给我看清了那个正在发号施令的人,你敢确定他不是白亦轩?”
所有侥幸在这一刻彻底被打碎,纪白尘在极短的时间内经历了大起大落,阴沉着一张脸,指向白亦轩,说着,“你可给本世子看好了。”
凌洳仙顺着他的方向看向那里,果不其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形,她沉默几瞬,心中波涛骇浪袭来。
这不应该呀,白亦轩不是早就死了吗?还是说自己得到的消息是错误的,是白亦轩他们故意放出来迷惑世人的。
凌洳仙心中想着,声音格外嘶哑,“他是白亦轩,我得到的消息是错的。”
纪白尘冷哼一声,“你什么时候有用过?天朝的太子妃就这样诚意。”
凌洳仙看着自己手上的锁链,心中有一层薄怒,她按下来,低声下气,“我得到的消息有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