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很快,这懦弱就被藏了起来,只让人看得到仪嫔娘娘高贵的身姿,从自己的宫殿当中慢慢的往凤栖宫走去。
“为何仪嫔娘娘不坐轿子?”
一个小宫女,大抵是新来的,有些疑惑的看向身旁的老嬷嬷。
后者却是连忙让她闭嘴,不要乱说话,“这些事情在宫里边可不得乱开口,咱们什么也不知道,明白吗?”
小宫女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但依旧是睁大着好奇的目光看向一步一步踩在雪地上坚韧的仪嫔。
被人注视着的仪嫔,心里边只有满得快要溢出来的怨恨。
她一遍一遍的在心里边诅咒了自己即将要见到的人,那一双眼睛里头都是恶毒,恨不得能够让那人粉身碎骨下十八层地狱。
注视着上边龙飞凤舞,写着凤栖宫三个大字的牌匾,仪嫔眼中所有的情绪都已经被她很好地掩藏了起来,只是仍然时不时闪烁着的几乎是淬了毒一般的光。
但是她知道,皇后是不会介意的。
毕竟多年以来的争斗,两个人比谁都清楚对方对自己心里边的恨有多少。
仪嫔在踏入这宫里的时候,身子明显是抖了两抖的,但是仍然是咬紧牙关踏了进去。
凤栖宫朱红色的大门缓缓合上,就仿佛是一只巨兽将仪嫔的身子给吞入腹中。
几个时辰之后,仪嫔面色阴郁地回到了自己的宫中,最为贴心的宫女识相的闭上了嘴,带着所有的下人都出了去。
这几日由于二皇子归来,皇帝不由分说地给她加派了好几位新的宫女,但也正是这些个生面孔,让仪嫔根本就无法再回宫以后立即发脾气。
当看到若兰那咋柔和的面孔从门后出现之后,她才彻底的松了一口气,随即嚎啕大哭。
除了若兰,没有人知道她在皇后的那冰冷的宫殿当中经历了些什么,而且那种耻辱他根本就不可能向别人诉说,哪怕是自己最为亲近的儿子,她也从未哭诉过。
“奴婢觉得,娘娘是时候应当向二皇子殿下坦白了。”
若兰轻轻的拍着哭的就好像是个孩子一般不能自已的仪嫔,有些无奈的开口建议。
“本宫怎么可能把这种龌龊事情跟他说?”
她抬起头来,不敢置信地望着自己最为贴心的这宫女,显然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能够说出这种话来。
若兰轻叹一声,却是再也不多说。
她比谁都要清楚仪嫔的骄傲。
但是这样下去……她蹙起眉头,最终还是决定把这一直以来发生的不为人知的事情告知给百里容。
二皇子殿下也应当长大了,不能再这么任性了。
也不知道自己是睡了多久,等到百里容爬起来的时候,外头影子都已经西斜。
“醒了?”
推门进来,看到他坐直身子发呆的百里冉不由得一愣,随即上前来试了试他的额头。
“没事了。”
百里冉缩回了手,所以即便是语气硬气起来,“赶紧起来回去,别在我这儿就是赖着。”
话音未落,就已经转过身去,就要关门,但临走前却不忘叮嘱一句,“桌上放了醒酒汤,赶紧喝了。”
“三哥,你要是个女的,我定然八台大轿把你娶回去!”
百里容不正经的嚷嚷了一句,结果却见自己三哥如同杀人一般的眼神,瞪了自己一眼,他连忙缩了缩脖子,像鹌鹑一样乖巧的把醒酒汤给喝光。
好不容易缓过神来了,他才摸索着把自己已经被洗干净的袍子穿上,但是这摸向床头的时候,却是额角猛然冒出了冷汗。
他的腰牌不见了!
百里容立即站起身来,把整个房间给摸了个遍,冷汗直冒。
那腰牌是皇子身份的象征,每一个人都有一枚,那一日他刚刚回宫,而且这几天他都需要进出皇宫,自然是要把它别上的。
然而现在他们变了,全身上下都没有找到自己的腰牌。
“三哥,你有没有看见我的腰牌?”
他一把推开了书房的大门,也顾不上百里冉那冰冷的目光,急急忙忙的询问。
百里冉一愣,“我在接你的时候就没有看到。”随即目光一凛,“丢了?”
“我想起来了!”百里容着急,“应该掉在了母妃那……”
百里冉审视一般的目光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后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从自己的身上卸下了玉佩都过去。
后者手忙脚乱的接过,连连道谢。
看着他着急远去的背影,百里冉停下了批改公文的笔。
多年过去了,他的二弟还是这么一副糊涂蛋的样子。
“这是……安平王殿下的玉佩,为何会在二皇子殿下手中?”
守门的侍卫就是百里冉手下的人,这一点他们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眼下虽然不会太过严加盘查,但是见到稍有不对,仍然会多询问两句。
百里容解释了一遍后,那侍卫点了点头便放行了,随后便是将这一件事情转告给了百里冉。
然而回到了仪嫔的宫中之后,百里容更加担忧的发现自己要找的东西,根本就不在这里边!
他的那一枚身份象征失踪了,如果说真的落到了什么有着不轨之心的人手中的话,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仪嫔却在这个时候推开了他的门,见到他呆愣的站在屋子里边,不由得开口,“慌慌张张的在找什么?”
然而百里容那零碎的记忆碎片,却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的爬上了他的脑海当中。
印象当中似乎有一个男人站在自己的面前,但是再多一些就不记得了。
难不成……
他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在听到了仪嫔的声音之后,打了个激灵,回过神来,却是开口,“没什么,腰牌掉在三哥府上了。”
仪嫔见他有些发傻,上前来就要看看他怎么这么不对劲,然而刚刚抬手的时候,却是露出了藕臂下的一道殷红的新伤。
百里容的目光在刹那间聚集过去,他瞪大了眼,“你这是怎么回事?”
仪嫔见状,立即收回了手,别过目光。
“母妃,你到底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
百里容步步紧逼,不愿意就这么放过。开什么玩笑,谁能载她母妃身上添一道伤?
“别问了!”
仪嫔却声嘶力竭,她咬牙后退,不愿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