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惊诧于这小儿的回话。
这么小年纪,竟然能有这样的思想见地,真不辱没他名字当中的这个“睿”字。
吴睿眨眨眼,露出调皮的神情来,在这一刻显露出了他还是一个六岁的幼儿,虽然天姿聪慧,但仍然具有幼儿调皮活泼的特点,小吴睿撇着嘴说:“靠人让可算不上英雄!”
萧太后没想到小吴睿竟然拿她刚才说他的话又回敬给了她。
小吴睿觉得还不够劲,又加了一句话,他冲着围观的众人说:“你们说,咱们的伟大的承天太后不是英雄吗?”
众人当中还没有答腔,萧太后忙急急地接口:“是,是,是,我是英雄,我当然是英雄。”
萧太后这样有意在配合小吴睿的神态和说话引起了下面众人的一片轻笑声。
小吴睿肯定地说:“我断言,太后是一定不会叫人让的。”
萧太后对他说:“你都这样把我给说死了,我就是有心叫他们让我,现在也不敢了。”
萧太后哈哈大笑起来。
她朝着站着起跑线上的王公贵族,还有他的臣下们说:“听到了吗?诸公,你们谁敢不尽力,要让着我,我一定叫人砍了他的脑袋。”
众人大声地:“遵太后命!”
这是一场激烈的真正的赛马,过程果然像小吴睿说的那样。
当赛手们跑完来程,调转头,跑回程的时候,萧太后的马远远地把韩得让的马甩在后面。
韩得让快马加鞭,他的战马果然后劲实足,而萧太后的马,明显速度开始慢了下来。
围观的人们纷纷替萧太后着急,也许更多的是为了讨好,让别人看到他们对于太后的忠心,他们的表情流露出替太后着急的神色,有的不由自主地嘴里在说:“快点儿,快点儿。”
更有人则大声地喊着:“太后威武!”
只有一个细小稚嫩的声音在喊:“韩得让有威武,韩得让威武!”
站在韩得让身边的一个大臣看着小吴睿在拚命地喊“韩得让威武”,没有替萧太后反而是替韩得让加油打气,他稍愣了一下,突然也转口叫:“韩大人威武,韩大人威武!”
这个大臣身边的另一个臣子正在喊着“太后威武”,突然见身边的朋友改了口,不由得问他:“喂,你怎么叫韩得让威武?”
他的这位朋友对他说:“我说兄弟,你有没有想想,胡里室是怎么死的?
不过是打马球时候把咱们这位韩大人误撞下了马——太后当场就把他给剁了,替咱们韩大人出气。
你说,咱们太后有多么地喜欢咱们这位韩大人。嘿嘿。”
那个大臣指指在跳着脚大叫“韩得让威武”的小吴睿说:“跟着他学,没错儿。”
那位大臣连连点头,嘴里说:“是,是,是,没错儿,没错儿。”
历朝历代都是如此,如果你要讨好国君,那最好的法子就是讨好国君最宠爱的妃子。
反之依然,如果在讨好太后,那不如去讨好萧太后喜爱的韩得让。
这位大臣稍微一想就明白了这个道理,他也改口叫了起来:“韩大人威武,韩大人必胜!”
站在他们身边的人都不由得看着这一小二大的三个人,他们当中有些人也变了口,开始呼喊韩得让威武,替韩得让加油。
这种声音像是会传播的病菌一样,快速地向四周漫延,染上的人也纷纷改口,他们齐声替韩得让呐喊,助威。
到最后,所有的观众都只有一种声音,那就是:“韩大人威武!”
给韩大人加油的声音响天动地。
距终点有一箭之地的时候,韩得让的马终于追赶了上来。
韩得让的马一点儿一点儿地赶上了萧太后,两个人开始并驾齐驱。
韩得让在马上扭脸看着萧太后,他大声地说:“燕燕,我来了。”
萧太后紧咬着嘴唇,说:“好!看看咱们谁先到!”
萧太后说完,猛地给她坐下宝马的屁股上上狠狠来了一鞭子,她的宝马猛地向前一窜,又超越了韩得让。
众人屏住呼吸,睁大眼睛,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在最后的时候,韩得让战马再度发力,它的速度上来了,而且越来越快,终于超过了萧太后,第一个冲过了终点。
众人爆发出欢呼声,纷纷称道:“韩大人赢了,韩大人赢了。”
萧太后的马紧随韩得让马后,也过了终点。
韩得让圈回马,回到人群中。
他被众人给包围了起来,人们纷纷向他祝贺,韩得让也是得意之极,挥手向众人致意。
萧太后此刻反而成了一个局外人,她驻马在远处,看着韩得让英姿勃发的身影。
她看到韩得让被一片欢呼声包围,看到他成为众人的焦点和中心,心里不但不恼,反是极其欣喜,那表情,谁都看得出来,比她自己赢了都要高兴。
韩得让如众星捧月一般被众人簇拥着来到萧太后的面前,萧太后挥手示意,侍从捧过来她那把五彩宝刀。
萧太后说:“你赢了。这是你该得的,拿去吧。”
韩得让却不接,他对萧太后说:“不,太后,臣以为,此赛真正的赢家并非微臣。”
萧太后瞧着他:“哦?万目睽睽之下,都看到了是你超过了我,不是你赢,难道还是我赢了不成?”
韩得让说:“微臣不是这个意思,微臣以为,此刀应该赏给,他——”
韩得让伸手一指,指向了小吴睿。
所有人的眼光都看向吴睿。
萧太后含着笑意:“说来听听。”
韩得让说:“未赛已知胜负,此子小小年岁,现在就能运筹帷幄,将来必然决胜千里。我大辽有此子,是太后之福,皇上之福,我大辽之福啊。臣说该将赏与他,以示鼓励。”
萧太后满意地点头,她也下了马,走上前,围观的众人连忙闪开,把吴睿让出来。
萧太后来到吴睿的面前,她手里拿着那把五彩小宝刀,看着吴睿说:“韩大人说要把此刀赏你,小吴睿,你说呢。”
吴睿像个小大人一样:“那是韩大人爱惜小子的意思,可小子未建尺寸之功,俗话说,无功不受禄,小子不敢恭受。”
萧太后问:“你要怎样才能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