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两个卫兵走上前，推车杂役从车上掂下一大一小两个食盒，交给他们检查。
看到进出宋房的食盒都要经过这么认真细致的检查，吴雨沙的眼里露出满意的神色。
显然，他对宋房的主事官，掌房使秦小晴秦大人这样细致的安排很是满意。
宋房院子里的奴仆们纷纷来到门口，在门口的地上，画着那一道白线，这些奴仆们就站在白线的里面。
奴仆们纷纷伸出手来，经过检查的食盒一个个递给他们手中。
吴雨沙看到这景象，笑着对秦小晴说：“我听说你规定你宋房的奴仆不能踏出宋房的大门。哎，难道非得这么死板，还给画了条线，真有你的。”
秦小晴说：“给他们画条线，他们才知道规矩是怎么立的。左脚出线跺左脚，右脚出线剁右脚，两脚都出线，那就剁脑袋。”
吴雨沙对秦小晴的做法有些不大以为然，他说：“我知道你的宋房查的严，这很好，但要注意一个度。
搞得这么风声鹤唳人人自危，也不是太好。
毕竟，这里是南枢密院，上京城里的南枢密院，又不是在别的什么地方。”
秦小晴摇摇头：“就是南枢密院才要防得紧才行。
大人您不知道，那些宋人，那些宋的刺事人，我给您这样讲大人，您就是设了一座铜墙铁壁，他也能在上面打出窟窿来的。”
见吴雨沙不以为是，秦小晴接着说：“大人，您知道，我是从辽房出来的人，我以前是专门抓刺事人的人。
我抓过他们许多人，我太了解他们了。
这些宋猪们，他们为了得到重要的消息，无所不用其极，他们的一些手段和方法，可以说让人防不胜防。”
说到这里，秦小晴未免发了些小小牢骚，他说：“大人，您真不该把我调到宋房里来。
大人您应该知道，抓宋的刺事人才是我最喜欢干的事儿。
大人，如果您肯让我来选择的话，我宁愿还回到辽房，去做回我的司间校尉。”
司间校尉，就是指专门抓捕宋刺事人的校尉。
吴雨沙：“怎么，我升了你的官还不好吗？”
秦小晴：“好，我当然知道大人您是为了我好。
可是，大人，您知道，我就是一个粗人，您非得让我干这细活儿。
我在这里，简直，简直就像水牛掉进了水井里，大人，我有力气可他使不出来。”
吴雨沙点拔秦小晴说：“那你有没有想一想，我为什么要把你调到宋房里来，为什么要让你去做宋房的主事儿，为什么要让你干这种细活儿？”
秦小晴：“那肯定是为了我好嘛！”
秦小晴也知道是为了他好。
吴雨沙问：“那你说一说，我怎么为你好了？”
秦小晴说：“大人您升了我的官啊。以前在辽房我是一个掌房副使，现在我成了一个掌房使，那可不是好吗。”
吴雨沙生气地说：“看来，你这三年真是在这儿白呆了。你这脑袋，难道它是驴脑袋吗，怎么就开不了窍呢？”
秦小晴嘿嘿笑着：“大人，我就是一头笨驴，请大人明示。”
吴雨沙说：“我要你到这儿来，就是要你学学细功夫，要你学学你手下的那些消息尉们，要你看看他们是怎么用脑子的。
我告诉你，抓刺事人，如果仅仅是用力气，用你那一身武艺，你只能抓到一些小虾小鱼，你抓不到真正的大鱼。
我们干的刺事，无论是到敌国去做刺事人也好，还是在本国抓刺事人也好，在根本上，它斗的是智，而不是力。你明白吗？”
秦小晴面露喜色：“大人您这样讲，您是说，以后还要把我调回到辽房去吗？”
吴雨沙板着脸：“谁说我还要把你调回到辽房去？”
秦小晴嘿嘿地笑着：“我知道大人您让我到这里来是为了磨炼我，打造我，让我学会用脑子去抓刺事人而不要用力气去抓刺事人。
还有，大人您处在这个位置，可不仅仅想着为了我好，恐怕大人您心中时刻想着为了太后好，为了皇上的江山好，为了大辽千秋万代好。
大人您知道我的长处是抓刺事人，我最能为大辽出力的也是抓刺事人，那么大人您怎么可能让我舍了我的长处，不让我做我最擅长又是最能为大辽建功立业的事儿呢？”
吴雨沙斜着眼看着秦小晴，点头说道：“哟，听你这一通话，看来，这三年，你在宋房也没有白呆啊，学会分析了啊。”
秦小晴说：“大人您还真以为我这是驴脑袋啊。”
两个人都笑了。
两个人说话间，聚集在宋房门口的奴仆们都已经领了各自的食盒回去，推车杂役卸下他车把上的大木桶，放在地上。
然后他再次推起了他的那辆小推车，要走。
吴雨沙的贴身护卫看到小推车上还有一个大食盒，有些奇怪，不由自主地说：“怎么走了，那车上怎么还剩下一个？”
秦小晴给吴雨沙的贴身护卫解释说：“那是咱们南枢密院内牢城里典狱长大人的饭，他一并给送去。”
南枢密院内设有一座大牢，南枢密院抓的人，特别是由辽房司间尉们所抓到的那些宋刺事人，都集中在那里关押。
吴雨沙有点儿奇怪，他说：“这个内牢城的典狱长，他内牢城里不是自有厨房吗？”
秦小晴笑了：“那里的厨子，只会做牢饭，他怎么肯吃那里的饭食？”
吴雨沙也笑了。
因为南枢密院内牢城离宋房并不太远，推车杂役给宋房送饭的时候正好顺路，所以，内牢城典狱长的饭也一并由这个推车杂役给送了。
吴雨沙：“宋房和内牢城都是重地，这个送饭的，他——”
秦小晴笑道：“大人放心好了。这个人，是经过我们宋房还有辽房双重反复审查过的人。没问题的。”
吴雨沙笑道：“呵呵。”
这“呵呵”中，秦小晴听出了疑虑。
秦小晴说：“大人您信不过我们宋房，您还信不过辽房吗？”
辽房对内，也就是说辽房负责大辽国内部，尤其是负责查抓宋派入辽国境内卧底的大宋朝刺事人。
它是专反卧底和奸细的部门。
他们查一个人，能把你的祖宗十八代谁**里长个什么样的痣都能查个清清楚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