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是公平的,沈风在获得了常人难以企及的超凡智慧的同时,在与人交流这一“情商”侧的科技树上却完美偏科了,所谓“纯粹理性”说的便是他。12岁便从华国最高学府毕业,进入神秘的国家研究所,完成了无数科研者一生的梦想。但,人世间的种种,若是都能直来直去,那些囹圄又是从何而来?在研究所内打磨了十多年的沈风,却全然没能让他那笔直的神经转个小弯,作为研究所内年纪最小的沈风,仗着自己那好用的脑子,在课题组中,总是看赵仲不顺眼,言语中更是对赵仲充满不屑。
研究所内谁不知道,赵仲虽说科研方面将将能够上研究所的指标,但人家的爷爷赵鞅那可是华国成名已久的老前辈,更是研究所的所长,而赵仲的父亲也是沈风所在研究组的组长。这世上便是这么个道理,不论你的专业技能有多突出,但想要一帆风顺,还需学会“做人”二字。在沈风看来,不过是个五阶不稳定系统的反馈常数计算,赵仲居然还要算那么久,实在与他平时吹嘘的华国年轻一代第一人不太相符,随口说了两句罢了。这还真不能怪赵仲,毕竟沈风那个脑子可以说比牛顿还爱因斯坦,可以说是人形计算机也不为过。你沈风是真性情,说的爽了,可在赵仲看来这可是丢了面子的大事,赵仲不过二十七八的年纪,自身确实也有两把刷子,更是华国赵家的子孙,可以说是被一路捧进研究所的,何尝受过这等气,丢过这等脸?得罪了直系领导儿子的严重性,沈风自然是一点也不知道的,毕竟他的脑中,只有一条大道,直通科学的大门,什么人情世故,对他的研究有帮助吗?
有没有帮助不清楚,但是情商过于耿直的坏处反正是立刻显现出来了,他,沈风,“空间折叠理论”课题的研究员,突然被调到了“新元素勘探”的课题。自然界中本身就存在的元素早就被那帮化学狂人找的差不多了,现在新出现的那些大多是人工合成或是分离的,而所里居然把他沈风调过来看石头?是的,你没听错,就是看石头,这个课题就是研究从世界各地收集来的各种矿物质,来检测是否能发现一些新的元素。在所里,这个课题组成立的意义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基本是不会有什么发现的,而且又是个水磨的工作,经费照拨也没有什么硬性要求,是个最适合养老的清闲位置。可他沈风正值青年,是最能打拼的时候,这时候把他调过来,敲打他让他注意注意说话方式的意味便是路人皆知了。
虽说被调离了前线,不过沈风知道,自己很快还是会回去的。沈风很聪明,他知道自己的价值,也知道在研究这个领域,只要自己能不断拿出新的成果这些打压都只不过是暂时的,他并非看不懂,只是不想在这些“无用”的事情上花费太多的时间。勘探组的编制里基本都是些退休了的老家伙们,他们也不常来实验室,沈风反而获得了独享一整个实验室的机会。今天,沈风一如往常,随手拿起一块矿石做检验,“咦?”沈风一愣,这是一块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石头。即便被层层石土包裹着,手上这块还没处理的矿石仍隐隐散发着蓝光,同时还有一股暖意流向他的掌心。沈风赶紧翻找了一下这块石头的来源,“10年前送来仓库的?而且外层的泥土包裹的极好,也就是说应该没有接收过外界的能量刺激,不是萤石,却能发光?”沈风有些兴奋了起来,他可能真的撞大运了,重新加强了自己的防护措施,会自主发热可能是石头中还残有着放射性元素,沈风可不想在这样的关键时刻因为一时大意功亏一篑。
深吸一口气,沈风摆弄着器械一点一点将矿石的外层剥离,蓝色的光芒变得愈发浓厚,最终沈风打量着这个通体透明的棱角分明的水晶装石头,蹙了蹙眉头,这块石头的形状有些太过公正了,他可能是碰到了什么人工产物了。虽然发现新物质的希望基本是落空了,不过这本来就是意外之喜,例行还是做一下成分鉴定好了,沈风将手伸向眼前的石头。突然一股强大的吸力传来,而厚厚的防护服在这块神秘石头面前仿佛如豆腐般脆弱,布帛撕碎的声音传入沈风的耳中,指尖一阵刺痛。鲜血与矿石接触的一瞬间,实验室内蓝光大绽,沈风只觉脑袋像是被撕碎了一般,痛苦地呐喊,像是过去了几个世纪,又仿佛只是几秒钟,沈风脑袋一歪,晕了。
“想不到原初之石这次选中的居然是个这么小的孩子。”暮色之下,月光难抵之处,即为黑暗。几道人影伫立在林间,夜风吹动着枝桠来回摆动,月色只能透过时隐时现的缝隙照耀在他们身上,为首的中年大叔语气沉重,而他的脸上沾染的,是鲜红的血液。“怎么,我们的牧师大人这是在不忍吗?”队列中一位手持长剑的男子语气轻快,甚至吹了声口哨。“不过是杀个孩子,你还真以为自己是那悲天悯人的牧师了?老了就该回家好好呆着,看来组织内的排名是时候动动了。”左手一抬剑柄,如临地狱般的杀气毫不遮掩地直冲那位大叔而去。“够了!剑士!”略带愤怒的女声打断了杀气的进一步蔓延,“要打架回去随你们打,城卫队随时可能会来。还是说,你想跟那个叶疯子做过一场?”“切,不就是叶疯子吗,又不是打不过他”持剑男子嘴上虽然这么说,却是将剑收回了鞘中,“喂,牧师,确认下,搞定了没,搞定了就赶紧回去。”“心脏碎裂,气息全失,原初之石的力量也感觉不到了,走吧。”牧师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吃饭喝水一样的事情,“杀人”这件事,对于他来说,已经麻木了。一行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京郊的树林,又无声无息地离开了,只留下了地上有着一双充满惊愕和不甘的双目的小小躯体。
自从数百年前,那一轮诡异的月亮升起,双月同天的这个世界便与“平凡”二字脱离了关系。各国政府纷纷派出自己的航天飞船,卫星,前去探测这个凭空而出的星球,但无一例外,只要尝试接近这颗星球的器械,全都化作了宇宙中一闪而逝的小小火花。显然这是超出了所有地球人现在所能理解的事物,虽然新的月亮为整个地球造成了不小的心理负担,但只要不去主动探究它,倒是对人们正常的生活没有什么影响。短暂的平静只持续了五十多年,当新月降临后的第二世代成年之时,异变终于发生了。有一家工厂发生了火灾,十几个实习工被困在了最里面的房间,而当消防员冲进房间抢险时,他们看到了,有一个小伙子,沐浴在火焰之中,毫发无伤。那一天所有的当事者事后自然都被封口了。只是之后不久,各国像是约好了一般,发布了一则新的通告,所有青年在年满十八岁后都要去政府指定的机构体检,所有费用由政府负担,但是如果隐瞒不去,那便会被全球通缉!大多数人都只是和一般体检一样拿了最后的报告便可以出来了,但有些人,却永远没能从里面再走回家。而他们的家人也出于舆论管制的目的,被监视了起来。
这一谜团直到十数年后,当世界各地陆陆续续又有多起不满18岁却展现出各种各样“超能力”的人出现时,当这一消息终于捂不住之时才慢慢得以解答。原来,那颗神秘的如月亮一样的星球,真的是外星来客。自称为神族的外星人曾与各国首脑有过交流,这些拥有着远超地球数个时代科技的来客,当然不是来送温暖的。出于某种目的,他们在星际间旅行寻找“灵能”的适应者,来作为他们的战士。而那个巨大的月亮,便是他们制作出来的一座巨大祭坛,它所释放出的灵能光线具有超强的感染性,而所有具备适应性的物质,不论是生物或是非生物,都会被它同化。而地球出乎他们意料的,竟然是灵能传播的一座温床,适应性强的地球人成年时便会觉醒独有的“异能”,而这正是灵能作用的结果。那些觉醒了的人,无一例外都被这些神族人送上了祭坛,等待他们的是如同奴隶般的一生,是受到神族人支配的一生。简单来说,地球,是神族人在星河中的又一块殖民地。
真相有时便是如此,并不只有谜底解答的爽快释然,也可能是血淋淋的残酷现实。被奴役?被外星人当作培养战士的基地?人类,这个自诩地球上最高智慧的种族,从来都不是逆来顺受的。而神族人对于这所谓的愤然群情,在风和日丽的一个下午,由神族护卫舰主炮所发射的一发能量束降临在了太平洋上,所引发的巨大海啸吞噬了沿海的数十个城市。神族人用赤裸裸的武力告诉了地球一个道理,弱者,没有谈判的资格。当更加高等的文明来临时,人类与动物园中的狮虎相比,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同。身怀异能者每一年都在增加,只不过统统成为了压迫者们政绩上的点缀罢了。与人类自身的殖民历史相比,神族人其实已经算得上是谦谦君子了,他们既没有掠夺资源,也从不干涉地球自身的发展,神族,一直都如同神明一般呆在那高高在上的空中罢了。在漫长的岁月中,有的人慢慢忘却了被奴役的事实,而有的人却让仇恨的种子慢慢成长。
地球神族历1335年,地球确实是一个适合灵能扩散的星球,大约1/4的地球人可以成功觉醒异能,而同时除了人类,各种植物,动物中也都多多少少产生了异变,最重要的是,有一部分矿石在灵能的辐射下,成为了灵能石,这种矿石既是构筑神族祭坛的主要原料,也是一切动力的来源,这,是一种新的能源。在这一年,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握着手中灵能引擎加速器的图纸,老泪纵横,有一位年轻的觉醒者,在神族远征的战场之上,单枪匹马斩获了敌将首级。这两位后来被誉为“联邦双壁”的先驱者为地球争取到了从殖民地上升至附属星球的机会,而后继者们在此基础之上不断努力,在研究出了空间折跃技术之后,地球终于被神族承认为三级附属星球。这意味着,地球终于拥有了自己的话语权,虽然仍然需要听从神族调配,但地球人可以独立成军,再也不用将孩子们一个个送向星空深处,天人相隔,这一日,为地球历元年。
虽然在浩瀚星空争取了自己的一席之地,但已经见识过了高山与远方的地球人非但没有因为一时的成功而松懈,反而更进一步加紧了自己的步伐。宇宙中的种族千千万万,身体羸弱的地球人虽然掌握了异能,但在那些强大的种族面前仍不过是姗姗学步的婴儿罢了。为了抹平身体上的差距,年轻的工程师尼科拉·西蒙提出了借用外力的共鸣机械的构想,而这一构想最终的产物便是现在联邦的主力配备——机甲。借助这一划时代的兵器,地球人向银河系之外探索,最终在地球历753年,以占据十三颗星球的战绩,成为了神族二级附属文明中最强大的文明——地球联邦。
出于进一步扩张的考虑,联邦将主要力量都投入了更靠近前线的天澜星,但作为一切发源地的地球仍然是联邦新鲜血液的主要供给基地。可就在今天,华府天京市的宁静和谐却被一场凶杀案打破了。城卫队队长叶岚站在城外的森林中那具瘦小的尸体前,原本帅气的面庞已经扭曲的不成样子,双肩因为抑制不住的愤怒显得有些颤抖。虽然叶岚有着“疯子”的外号,但因为他与人比武时不论强弱总是要拼命获胜,作为城卫队的队长,叶岚一直以沉着冷静著称。像今天这样情绪如此外显,实在是非常罕见。副手秦秋看了眼手下递上来的报告,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家队长情绪失控的原因了,但该尽的职责还是要做到,“死者年龄12岁,死因是心脏因外力破裂,凶手只用了一招,看来是个老手了,死亡时间应该是今晨一点,死者身份,”秦秋顿了顿,“死者身份是,天京第一学府校长沈天铭的孙子沈风!”浓郁的青色气团在叶岚身上涌动,当听到沈风名字的时候叶岚终于忍不住一拳打向身旁的大树,树干断裂的咔嚓声,应拳而作,虽然离着叶岚还有一米多的距离,但它以及它身后的几棵树木还是没能躲过被拦腰打断的命运。叶岚低沉的吼声混杂着树干砸向地面带起的沙尘,回荡在京郊“给我查,往死里查!杀人者,必要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