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万没料到会这样,愣在当场,不知所措地左右为难着,正想要不要跟她道歉,又因着孙常在是罪人之身,当着众妃嫔的面又拉不下面子在。
正在喝茶的几位嫔妃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一愣,一口其味难咽的茶含在口中,想吞又是在是难以下咽,想吐又不知该怎么吐,筹措一阵也只是面色古怪地互望一眼,嘴一抿,一咕嘟吞了下去。
殿里出奇的静,似乎连众人的呼吸声都没了,只剩下咚咚的心跳声。最后,还是雪贵人打破了这僵局,看了看众人,呵呵笑开了:“哎呀,还是淑妃娘娘仁慈,知道这冷宫中素来缺衣少食的,帮孙妹妹好好洗了把脸,好让妹妹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众人一听,仿似找到了出口般,也跟着掩嘴而笑。原本有些歉意的淑妃被雪贵人如此一堵,就更加拉不下面子来,只随着众人呵呵笑着。
孙常在不以为意地站起身来,不卑不亢地站在那里,眼中波澜不惊地看着众人,额上鬓边的茶水也不去擦拭,任由茶水沿着耳沿往下滴到雪白的衫群上,不一会子衣领胸前的衣衫上便多了一圈圈儿的茶渍。
雪贵人起身上前站在孙常在面前,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一脸轻蔑地看着孙常在。孙常在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入宫时处处讨好自己,受贬后处处刁难自己的雪贵人,嘴角漾开一丝冷笑来。
春艳在旁边手足无措的看着自己的主子,唇微微颤抖着,却始终不敢动弹,双眼无奈的红了起来,满眼的泪花极力忍着不敢掉落。
雪贵人讨了个没趣,恨恨地走回木椅上坐了下来,瞪着默默站着的孙常在看了一会儿,忽然笑着说道:“常在妹妹不过在冷宫待了些日子,怎么连宫里的规矩都忘记了?只跟淑妃娘娘行礼,就不跟我们这些姐妹行礼了么?”
春艳一听,慌忙转了朝雪贵人跪下,在背后偷偷地拉了拉孙常在的裙带,用祈求的眼光看向她。
孙常在看了看春艳,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草草地屈膝向雪贵人行了个礼,口中直板板地说道:“拜见雪贵人!”
“看来常在妹妹不太高兴呢!”雪贵人用手中云锦丝帕轻轻揩了揩嘴,浅笑道:“妹妹在冷宫待了些时日,连行礼都忘记怎么行了?”
“给雪贵人请安!”孙常在深深地透了口气,再次行礼,可脸上的表情特别的难看。
“哟,淑妃娘娘,婕妤娘娘,你们看看孙常在这是什么表情啊?孙常在,今非昔比了,难道姐妹们还当不起你这一跪吗?”雪贵人挑了挑眉,努力煽动着淑妃和容婕妤的情绪。
“哟,雪妹妹,孙常在怎么说也还有个将军父亲撑腰嘛!”宜贵嫔那刻薄的嘴脸这两年可是一点没变啊,“不过,人家说了,落难的凤凰不如鸡,孙常在,你看清你目前的处境,最好别惹了众位姐姐不高兴,否则有你好果子吃。”
容婕妤听她们这么一说,也黑了脸,冷声问道:“孙常在,你果真是觉着我们姐妹几个都当不起你这一跪么?”
“没有。”孙常在看了一眼雪贵人,几乎是咬牙切齿答道。
“那就请常在妹妹行个礼来看看吧。”容婕妤目光如柱地看着孙常在。
孙常在木木地站着,还未说话,雪贵人便不怀好意地笑着接道:“小芳,你行个礼给孙常在看看。”
“是。”小芳答应着,转身朝孙常在恭敬跪了磕头行礼,十分的规矩,口中道:“奴婢给孙常在请安。”
“看清楚了吗?孙常在。”荣婕妤平淡的声音中听不出喜怒,“看清楚了还不照做?”
“你!”孙常在双手紧握成拳头,怒瞪着看似漫不经心的荣婕妤,要她站在这里受她们的侮辱白眼已经够难受的了,现在居然要她朝这个昔日对她卑躬屈膝,万般讨好的低贱之人磕头,她是无论如何做不到的。
虽然父亲一再托人送进信来,让自己忍耐为先,保命要紧,可如今的情形……士可杀,不可辱!
一直跪在身后的宫女春艳焦急地看着主子,实在忍不住了,忙跪着上前几步,磕头陪笑道:“请婕妤娘娘恕罪。宫里的规矩,除了朝见太后、皇后及正二品以上嫔妃之外,其余嫔妃之间只需要位分底的向位分高度主子屈膝行礼即可。”
春艳虽是轻言细语讨好着说的,可偏偏好心就做了坏事,那最后一句说得听在荣婕妤耳里却显得格外刺耳,不由得大怒:“少口口声声拿宫规来压本宫。一个目无君王,焊忌成性的罪妃,容她货到今日就是皇上格外的恩典了,再不安守本分,拉下去一顿打杀,看她还敢不敢这般不知规矩。”
听她一说什么焊嫉之事,孙常在眸中寒光一闪,轻声开了口,音调不高不低,吐字却清清楚楚,正好让殿中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漫不经心地道出三个字:“你不敢!”
荣婕妤顿时被点着了般,气得浑身颤抖,恨恨地说:“我不敢?你竟然说我不敢?难道我还治不了你这贱人?”回头命随侍的太监:“去传杖来!将这个贱人拖下去用心打,给我打得让她认清尊卑,学得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