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一把利剑折出一道道凌冽的寒光,所到之处是便是一具倒下的尸体。秋南霜持剑的手早已微微发抖,若不是之前大意着了这几个小人的道又怎会和他们在此纠缠这么长时间。
总算解决了这几个人,南霜瘫坐在地,大口的喘着气,冷笑道,秋文案,你就派这种货色来阻我,你的人和那封信别妄想踏入都城半步。
福来客栈,秋文案在房间内来回踱着步子,焦虑不安。一旁的随从看着也是心烦,原本想着跟着出来会过上荣华富贵的日子,可现在连命都快保不住了。
突然一阵冷风,烛火摇曳,屋内二人便一命呜呼了。
日夜兼程,南霜算了算到都城的日子,露出一丝微笑,喃喃自语道,幸好,来得及。
梨花院,坐落在九州都城最繁华的位置。飞檐画角,玲珑雅致,旁边一江春水烟波缥缈,景色甚美。每日门庭若市,来人皆是达官显贵及富商巨贾,是都城内最负盛名的饮酒休闲之地。
内院,拾阶而上,两旁佳木葱茏,繁花似锦,一股清流,过石阶而流淌于花丛间,风中夹着梨花的馨香,如羽扇拂面,沁人心脾。
院内梨花树下的卧榻中一位身着紫衣的中年妇人,双眼微闭,垂在榻边的手里握着全都城有名的也是梨花院的招牌—梨花醉。而她正是这梨花院的主事姑姑-慕云英。
“姑姑,姑姑”,院外传来了慌乱的叫喊声,慕云英叹了一口气,这毛毛躁躁的性子。
“苏叶,无论何时都不要乱了分寸”说完便饮尽杯中的梨花醉。自知这些话对于苏叶并无大用,可每次还是忍不住要说上几句。
“姑姑,南霜姐姐回来了”
“这丫头,这次回来的这么快”慕云英会心一笑。起身掸了掸身上的梨花瓣便去了南霜的房间。
这几天的连夜赶路,肩上的伤口撕裂越发的严重,南霜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真是一动而牵全身的痛。
这时慕云英推门进来,看到地上已被鲜血浸透的衣衫,皱了皱眉
“伤的这么重”
“还好“南霜轻描淡写的说了二个字
慕云英接过药继续上着,豆大的汗珠从南霜脸上一颗颗滑落,每每都感觉她整个人都在颤抖,终于体力不支昏了过去。
看着南霜的样子,慕云英满眼心疼,想着那时初见她的模样,白净的脸庞,略带哀愁的笑意站在那里,文静似不染尘埃,现在想想当时她也不过是个孩子而已。
良久,秋南霜脸色渐渐好了起来,呼吸也平稳了很多,手里依旧握着她胸口前的半块玉佩,慕云英拂去南霜的额间碎发,略显苍白的面庞还是那样轻灵秀美,只是眉间多了些清冷之气。
翌日,梨花院还是那般喧闹的景象,忙忙碌碌的各司其职,慕云英安排好相关事宜便起身去了秋南霜的房间。
窗外,微风和煦,枝叶轻摇,阵阵梨花香随风拂面,南霜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啊~”了一声,触及到肩膀上的伤口,并非不知疼痛,只是恍惚间想到了……,南霜低头浅笑。
慕云英在后面静静的看着南霜,一身素衣,墨发流云,这般美好,真是不忍打扰这难得的岁月静好。
“云英姑姑”
慕云英看着眉梢笑意还未散去的南霜,对着她轻轻点了点头,把吩咐厨房做的清粥放到桌上。
几下功夫粥就喝完了,南霜大大咧咧的用那只没受伤的手背擦了擦嘴,只要身体好那么一点点,往日欢脱的模样就又回来了。慕云英对她也是又可笑又可气。
从来没这么丢脸过,如果真是和绝顶高手直接过招,受这么重的伤,那我南霜也认了,竟然用下三滥的招数,这可是万万不能忍的,在南霜看来这过程比结果更重要。
只怪秋文案自己,这前路后路都没安排好,就敢盲目的进京,想用自己族人的血做换取加官进爵,荣华富贵的投名状,该死。
你终究没让人失望,人杀了,信何在。
姑姑放心,信在南霜这里,主上交代过务必经由主上过目才可销毁,南霜谨记,终不辱使命。
片刻休息之后,二人就离开都城赶往郊外,一段路程后,眼前便是一大片竹林,郁郁葱葱,如不往深处,认谁都不会想到中间会有一谭清澈的湖水,那湖中间就是她们要去的地方—湖心小筑。
“姐姐,姐姐”看着远处的红衣女子南霜一边在连桥上奔跑一边大声疾呼。全然不顾自己肩上的伤。
“霜儿”眼前的红衣女子便是南霜的姐姐—秋落寒。虽是姐妹二人却截然不同,姐姐双眸似水,明艳动人,妹妹则清冷素雅,秀美灵动。
妹妹此次辛苦,肩上的伤势如何,怪姐姐无用,要不是受身体拖累,若我姐妹联手,又怎会让妹妹受这种委屈。秋落寒语中哽咽,眼中泛泪,越发的楚楚动人。
“如果姐姐笑一笑,我的伤就不痛了”南霜撒娇的说到。
如果可以,姐姐到是希望你来这住上几天,静静地养养伤,可是王爷他……。
南霜淡淡的笑了一下,梨花院也很好啊。
此时秋落寒看到后面已经跟过来的慕云英,拉着南霜的手就没在说些什么。
“云英姑姑,一路辛苦”秋落寒微微一笑,似乎对眼前这位有一丝丝的敬畏。
辛苦的不是我,快进去吧,南霜身上还带着伤呢。
慕云英冷冷的说到,脚下并没有停下的意思。
这样的情景秋落寒早已经习惯了,慕云英似乎从来都没对自己笑过,甚至都没有好好的说过一句话也罢,可能姑姑平时就是这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
这湖心小筑,平时只有秋落寒一人居住,虽然屋子不大,但内设古朴素雅,也别有一番韵味。
入室,满屋的淡淡的檀木香,斑斑点点的阳光从雕花镂空的窗户上洒进来。
窗边,一位身着冰蓝色长袍,头顶白玉发冠,五官如雕刻般精致,站在那里浑身散发着王者的气息。此人便是这九州都城的豫王—墨封尘。
“王爷”慕云英轻声唤到。
墨封尘自小封王,待人温润如玉,是世人眼中的谦谦君子,。
秋落寒随即就站到墨封尘的身边。
秋南霜静静地看着,姐姐永远可以站在墨封尘的旁边。就像小时候,家中变故,姐妹二人被秘密的送到这里,慕云英的出现,打破了这里的宁静,她要把其中一个人带走,带到都城内的梨花院去。唯一决定我们的去留的豫王,轻轻的把秋落寒拉到身边,南霜明白了,要走的终究还是自己。
外人看来梨花院的主人是慕云英,实则是墨封尘。南霜当时没有哭也没有闹,更没有说一些让别人为难的话,只是看着姐姐笑了笑,便跟着慕云英来到了梨花院,成为墨封尘最好的一把刀。
“霜儿”墨封尘轻声唤道。
“主上,霜儿终不负嘱托”。南霜微微颔首,并把秋文案的密信一并送上。
墨封尘接过信并没有打开,若有所思的说,人死了,一切都不重要了。随即便看到那信如粉末般从他那修长的手指缝中散落在他身后的湖中。
其他族人是否还有异动,若想保全族人的平安,有些人是万万不能留的,都是血脉至亲,着时让你犯了难。
主上多虑,出卖族人的那一刻他就于本族没有任何关系了,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叛徒。
这么多年,秋族一直隐居在鳳鸣山,前有无人涉足的茂密丛林做屏障,自给自足,与外界唯一保持联系的人是秋落寒而非秋南霜。
这样的安排着时让人意外,但王爷此举也必然会有其他想法,外人还是无法参透,只要照做便好。
“你的伤……如何”墨封尘话语温柔,如沐春风。不似刚刚的冷冽让人不寒而栗。而这一句简单的问候对南霜来说却胜似一切灵丹妙药。
“无碍”南霜露出那明媚的笑容,下意识的摸了摸衣服里的玉佩。
说是明媚的笑也只不过是强颜欢笑,谁又是天生耐痛,只不过是自己咬牙坚持让它不形于色罢了。
南霜调整了一下呼吸,尽量让自己的调子平和一些,但肩膀的痛就像侵入了骨髓般,伤口裂开渗出大片鲜血,南霜的意识也越发的模糊了。
再次醒来,人已经在梨花院了。
浑身虚脱无力,刚回来时还不觉得,现在却浑身哪哪都疼,还有嘴里那淡淡的苦药味。
不过还好,至少……自己还活着
环顾四周,这熟悉的陈设,南霜还是有一点失落。但回想那时,南霜开始还是有一点点的意识的,在车里抱着她的那个人,他身上那淡淡的清香味,不是姑姑,难道是王爷……
不可能,不可能,南霜摇着头想,晴天白日就不要做这种春秋大梦了。没过多久,南霜又沉沉的睡着了。
豫王府
墨封尘换上一袭白衣,一旁被血染红的冰蓝色衣衫格外刺眼。
此事蹊跷,墨封尘面容凝重,表面上是南霜一人前往,但由于事关重大,和一些未明的因素,墨封尘还是另派了一对人马暗中与南霜围堵截杀,可南霜为何还会受这么重的伤。
“王爷”墨封尘被来人唤回了神
沐长亭,端王府的护卫,墨封尘身边的近侍。
“南霜姐姐,她”长亭看到地上的衣衫。
“不必多言”
长亭也不敢在问什么了,看样子这次南霜姐姐一定受了很重的伤,刚刚王爷的神情还真是让人放心不下,有时间还是去一趟梨花院吧。
“还有何事”
王爷忘了今天是您的生辰了,早上给您就煮的面还没吃呢,长亭笑嘻嘻的说道。
无妨,今日府里如何。
一切如常,如今都知道王爷您的秉性,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也就不敢上门了。
不早了,休息吧,明天去趟梨花院。
墨封尘边说边向内室走去。
“是,王爷,属下明早就去”
长亭明白了墨封尘的意思,无非是想自己去看看南霜姐姐的伤势。这下便可以理所当然的去咯。
翌日,梨花院
今天难得的好天气,南霜飞身到梨花院最高的屋顶上,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阵阵微风拂过,那梨花的香气,大概整个都城的空气都是甜的吧。
想想自己这一身的武功修为,伤的连剑都拿不起来,好歹现在就轻功勉强能用,也算是不错了。
这次是丢人了些,但终究没有耽误主上的事,想想南霜突然大笑起来。
……
这时南霜才发现院内目瞪口呆的沐长亭,但依旧没有收住那带着泪的笑声,毕竟伤口还没愈合。
“南霜姐姐,你这也不像她们说的那样伤重难行啊“。
“嘶~”南霜扶着肩膀飞身下来来并调整了一下呼吸,顿时感觉好了很多。可不能让这小子看了笑话
“是谁在给我造谣啊,姐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堪一击了“。
长亭撇了撇嘴,心中暗想,还用谁说吗,看你流在王爷衣服上的血,我的天哪,还以为我的南霜姐姐真的……,唉。
“你那是什么表情啊,还有你今天来是不是王爷有什么事要吩咐呀”
“就算是有什么吩咐,现在也轮不到你来做“。
还没等长亭搭话,不远处就传来慕云英的声音。
“姑姑”长亭唤道,并向慕云英行了礼“此来到真是有一项任务,不过长亭已经完成了,现不打扰南霜姐姐休息了,这就回王府复命。”
说完长亭看了看南霜,南霜被看的一头雾水。
慕云英也看了看南霜,心领神会的对长亭说“快回去吧,多谢王爷费心了”。
被他们倆这么一看,南霜竟有一丝丝的慌张,是什么事,姑姑和长亭说的是什么意思!
“长亭~”南霜卖着笑脸。
…………
“姑姑,姑姑”
“回去休息”慕云英丢下这四个字就转身向前厅走去,只留给秋南霜一个优雅的背影。
…………
王府内,墨封尘边看着书边听着沐长亭说着南霜的情况,虽低头不语但嘴角那一丝不被察觉的笑容,分明就是写着“安心”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