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李江树《乡村女教师》这幅图,想起了桂媚。那时,矮小机灵带着一双眼镜的桂媚,在翻阅着一本小册子,我凑了过去,一看是李江树的摄影手记《瞬间的跋涉》。当时一看就感到震撼,清纯的心不再有太多的奢求,只想拿这些图去复印。于是我们兴冲冲地骑着自行车去复印。在那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我们等待这份美丽的感觉,多好!
想起艳江,那可是一个浸满温情的城市。那时由于我对若梦的倾情,这个城市的每个角落都变得特别美丽。舞厅,冰城,通宵场,哪里不留下我们热情、欢乐的笑脸?城南城北每个大街小巷,哪里不印下我们奔腾跳跃的身影?还有那校园,在我们即将离去的时候,却变得很依恋。同学们一夜之间变得尤为亲热。男男女女团团坐在草地上,尴尬的已不再尴尬,拘谨的亦不再拘谨。所有积压的柔情已像刚打开闸门的水一样,变得汹涌澎湃。我们回首往事,展望未来,天南地北侃尽。沐浴着清幽的月光,心潮翻滚之中有一种特别的宁静。那时唯一的想望就是把时光留住。
一天晚自修过后,我和若梦相约出去走走。从教学楼下来,走在楼梯上,若梦的手轻轻地搭在我的肩膀上。比我高出一个头的若梦,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刚刚好。我感觉到一股暖暖的电流,正从肩膀流向全身,舒服极了,快乐极了。我们来到地上,这时一轮圆月挂空中,清冽的月光照在草地上,草地上一片亮白。草地上一个滑滑的乳黄色的大石头,也被照得雪亮。我们紧挨着身子在石头上坐下。我们轻轻地谈话,把脸转过来,相互对着眼睛发光,满脸笑容。
我说:“人家说你最最魅力,他们夸你就像夸我一样,我特别高兴。”说着,我感觉到满的自豪,好像那有魅力的,真是自己一样。或者虚荣一点,就算自己没有魅力,但能交到这么有魅力的好友呢,那也应该是自豪的。就像女人嫁了帅哥,男人娶了靓妹一样,那自豪是发着内心的。
“是吗?”梦笑着说,“那请你吃冰淇淋。”我们就真的骑着一辆自行车出了校园。
我们来到一个小店,要了两杯冰淇淋,炒上一碟田螺,再叫上两碗糖水就坐着吃起来。吃完我们又骑车外出,把整个城市都兜一圈后才回到学校来。那天我们出到南街时,还看到两个男生抱着几包卫生巾,掉到地上了,两人忙不迭地捡。我和若梦相视一笑,就骑车别过了。
将近毕业时,我和若梦等四个女孩子,就去了谢鲁山庄。那是我和若梦的第一次远游,也是我们第一次坐了火车。我们四个人面对面坐在一个车厢上,都很激动,谈论着,还看着车外的树木、田野一闪而过。下了火车又坐了一架牛车才到了山庄。到了庄上,我们简单吃一顿饭就进入山庄游览去了。山庄是广西陆川县吕玉龙少将的家宅,是中国四大私人庄园之一。山庄里面有亭台楼阁,每个楼阁都含有悠久的历史韵味了。幽深曲径掩映在树荫之下,我们一行人走在上面,边聊天边拍照,心是异样的舒畅,异样的开阔,异样的宁静。我们四个女孩,还碰上了从一个技校来的四个男孩子呢。我们一起拍照,还互相留了地址。后来亦书信联系了好几年,真是一次艳遇。
也在将近毕业之时,我们班进行了实习。我留在学校附近的六小,若梦回老家。我和几个一起实习的同学坐在教室后面听六小的老师讲课,有一个星期,我也上讲台讲课。可是我是新手压不住学生,我的课堂纪律很差。实习完回学校宿舍讨论时,其一位同学凤说我是只管上课,不管纪律。这话伤到了我的自尊,我丢下同学就回到自己的床上躺着啦。若梦跟了过来,躺在我的身边,对我说别介意,你因为姐姐的事,没有把全部心放在上面。说着我们紧紧地握住彼此的手。我觉得,若梦真好,有若梦真好,她随时可以为你解烦恼、忧愁。想起实习的那一个多月,真的难过,真是难熬啊。那时,我每个傍晚回宿舍来,宿舍空空荡荡的,见不到一个人的影子,往日若梦的音容笑貌,回荡在宿舍里。我对若梦的思念更强烈了。我知道,我回家时,若梦也很想念我。那次我回家啦,来时若梦告诉我,她和另一个好友平在讨论,我能从老家带什么好东西过来。这就是美好的思念,一天的时间既漫长又短暂。可是,这次不同,我要一个月才见到若梦。我想去找若梦,可又不知怎么去找。若梦还没有把我带回过家。我每天回来,只看到一张一张空空的床,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我是多么寂寞,多么孤独哇。只有靠那长方形的黑黑的像个砖块一样的收音机,度过了漫漫长夜了。第二天又重复这样的煎熬。不过煎熬中却有一份苍凉的幸福,那就是对若梦最美好的思念。
后来毕业啦,我跟若梦回了一次她的家。恰好那天晚上,村里青年相邀到河边沙滩上是烧烤,若梦带来我去。那时皎洁月光照着河滩,河滩被照得一片闪白。海松树被风吹得沙沙作响。我们在树下磊砖、烧碳、架铁筛子、串鸡翅、鸡腿、火腿肠等就烤起来啦。若梦跟着村中哥哥姐姐一起烤,我在一旁看。若梦烤好的第一个鸡腿,就给我。我稍做推让就吃起来了。我还没有吃过这么美味的鸡腿,这是头一次,况且这是若梦烤给我的,心里多香甜呐!
若梦也回过我家。那是师范三年级第二学期,若梦和平回来我家,车上碰见了同学永,也跟着回去。我们下了班车,还要回我的叔叔家,借了两辆单车,骑好长的路,才回到我家。我们四人一共骑两辆车。一路上,若梦不住地问要多久才到?我总说快啦,快啦,没多远啦!若梦虽一直笑着埋怨这个没多远也太远了,但总体上还是快乐的,欢声笑语丢了一路。
因为生活艰难,我家里没有洗澡房,我还带若梦她们来了个露天的洗浴呢。我真为自己家条件的简陋感到羞愧。
而后我们一帮人回到了永家。那是一个海边的小村庄,周围都是绿树成阴,蕴藏在里面的是低矮的小瓦房或古旧的楼房。到了晚上,我们又骑车出海边玩。到了海边,我们停在龙头沙大闸上,欣赏大海。海风习习吹来,我们听着海浪拍打岸上的声音。若梦肃静着脸,说太感动啦。而后我们返回来,因为车椅子不能坐,我仍旧坐在若梦车把手上。若梦把车骑得飞快,不知是因为天黑害怕,还是因为什么?
第二天我们到海边捡海贝。这是我第一次在白天见到了海。我们站在海边上,放眼远眺,海水碧绿一片,渺渺茫茫的大海上空,有几个海鸥在翻飞翱翔。我们几人走入海滩去。这时海滩露出一大片沙滩了。沙滩中只有一条小小的沟渠还有水流动。她我们在那片沙滩里,用手挖着,用脚扪着,捡了许多小小的海贝,大多是光滑的褐色的扇形海螺。突然,我看见了,在缓缓流过的沟渠里,有一个扇形的大海螺竖插着。我忙过去挖起来。“是真的海螺!大海螺!”我兴奋地叫起来。她们也涌过来看。看到这么大的一个真实的海螺,并不是空贝壳,都很激动,都笑着戏弄我命真好!我突然觉得小腿上一痒,用一个小螺刮,天呐,刮出血来了。她们又一顿大笑。笑我真傻,拿螺来刮痒。捡完海贝回到永家,永的妈妈帮煮了吃,我也是第一次吃这么美味的海鲜。
那些回忆真美啊!如今别离三年了,若梦已成了一个妇人,不知别的同学都变成什么样了?平和永过得还好吗?桂媚还那样热衷于摄影吗?苏娟还那样衷爱于小手艺吗?军差是否坚持于他的操守?乐章是否执着于他的追求?还有远在吴川的依容和欣怡,是否曾记起落在山旮旯里的我?
心绪翻飞,柔情片片,我很庆幸在这干燥的日子里,还能忆起这些美丽的故事。时光老去,记忆无法尘封,就让我折叠起这美丽的诗篇永藏心底吧,分别在各个角落的朋友们各自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