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的不敢相认,到现在……简直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陈煜打死也不会相信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偏执,呸,长情的人存在。
“你……你差点吓死我知不知道?!”温顺地伏在厉南宸坏咯,叶星移伸出手,狠狠在他胸口上锤了一下,仰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对不起,我补偿你,好不好?”
说着,厉南宸轻轻放开她,脚下往后迈了两步,目光却至始至终没有离开过叶星移半寸。站定,他单膝跪下,变戏法似的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个黑色丝绒的戒指盒。
打开,是一枚精巧的钻戒。
到底是宫卓在夜场混得久,懂得怎么调动气氛,他和赵轲两魏梓铭人对视一眼,交换眼神,瞬间懂得了彼此的心思。
“啪嗒。”
两人同时按下手里藏了许久的蓝牙无线按钮,而后,几乎是同一瞬间的功夫,早已在房间天花板上安置好的彩带和婲瓣纷纷落下,映着灯光,似梦似幻。
放置在桌上的放映机也应景地开启,虽不是暗室,却也在墙壁上投下了清晰的画面。
“星移,我……没有向别人求过婚,也没有刻意琢磨过女人的心思,所以,恩,没什么经验。你会不会嫌弃我没创意?”
“我们结婚这么久,没能给你一个像样的恋爱、求婚,甚至是婚礼。我很抱歉。”
“但是,从今天开始,我会一件一件地补上。把以前欠你的时光和甜蜜,统统连本带息地还给你。”
“你,愿意嫁给我,做我的妻子吗?”
厉南宸话不多,今天大概可以算是他在叶星移面前连续说话字数最多的情形之一。
平日里无时无刻不散发从容自信的他,望着面前的女孩,竟也有了几分紧张不安——即便他知道她的答案一定不会让他失望。
这种心情很特别。
也很……幸福。
叶星移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轻咬着下嘴唇,不说话。不是嫌弃,更不是不想答应,只是……这一刻来得太突然,她一时间似乎失去了语言的能力。
“哟!”吊儿郎当的口哨声响起,宫卓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大声道,“还一件一件补上呢?连全垒都打了,其他的还不是信手拈来毫无难度?”
刷的一下,叶星移脸就红了。
赵轲一拳头朝宫卓砸过去:“我说你这人能不能不破坏气氛?一天天的脑子里尽想些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
“哎呀你下手怎么还是这么重,真不怕把你未来老公打残了?”
他们这对欢喜冤家的姿态过于夸张,就连厉芸汐也忍不住调侃两句:“小轲,宫卓可是在洲际跆拳道比赛得过冠军的,论功夫,他可不比你差噢~”
“啊?不可能吧,这人一个苦逼医学生,天天背书还来不及,哪儿有空去连跆拳道……喂,姓宫的,你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
打打闹闹的声音惹得叶星移也忍不住破涕为笑,她羞赧地低下头。
“我愿意。”
寂静而无人打扰的一隅之地里,灯光从窗口透向外界的草木,为整个山林都蒙上了一层温柔的颜色。
*
半个月后。
原先被山林草木掩映的林间别墅已然焕然一新——不仅附近的植物被打理得整整齐齐,就连蜿蜒的山路也被修正得平坦无比。
用厉南宸的话说,这里以后就是他们想要避开其他声音、单独相处的秘密基地。
帝都,金豪酒店。
欢庆的气息在这座建筑中弥散开来,穿着礼服正装的男女老少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谈笑风生,气氛和谐——所有的名流都聚集于此,似乎整个城市仿佛没有人不知道今天的盛宴,没有人不知道厉南宸和叶星移的婚礼。
*
谁也没有发现,就在金豪酒店对面的大厦楼顶,一道孤寂的身影立在风中。
魏梓铭独自站在栏杆边,直勾勾地盯着金豪,像是想把它看穿似的。
狠狠吸了口手中的香烟,他拿出手机,抿了抿唇,最终还是发送了那条早已编辑了不知多少次的短信:陆可,对不起,我们分手吧。我不想再逼自己了。
脑海中忽然浮现出父亲时常提到的四个字——不择手段。
不择手段……真的对吗?
虽然听不见对面的欢声笑语,但魏梓铭仍然能够想象到那个女孩穿着婚纱、手握捧花,顺着红毯一步一步走向站在终点的男人,然后说出三个字。
“祝福你。”
喃喃地对着空气说着,魏梓铭脸上扯出一抹苍白的笑容,转身离开,背影决绝。
*
休息室里,叶星移看着镜子里身着白纱、妆容精致的自己,竟有些出神。
她的身体两侧,赵轲厉芸汐正在为她耐心地盘发。
“嫂子,你不会紧张了吧?”身后,赵轲捂着嘴咯咯地笑,“你和我哥都老夫老妻了诶。”
厉芸汐温柔地瞪了赵轲一眼:“瞧你这话说的,老夫老妻就不许害羞了?”
被戳中了小心思的叶星移脸上更烫,还好两颊都绯红被垂下的几撮长发掩饰。她摇摇头,下意识不肯承认自己的情愫:“没有,我,我只是担心伯母那边。”
韩冰一直不怎么喜欢她,大家都有目共睹的……
“不会吧嫂子?我哥他竟然没跟你说?不过,稍微想想也能猜到啊,凭我哥的性格,在姨妈对你放下成见之前,他能把你安安心心放在身边吗?”
“之前她使劲儿撮合哥和苏婉婉,其实也有姨夫的原因。姨夫去世前……还挺喜欢那臭女人的。唉,姨夫他人哪儿挺好,就是挑儿媳妇眼光实在不怎么样。现在那臭女人真面目被曝光,自然配不上我哥。不,以前也配不上!”
“杨姝寒那边说起来就更可笑了,她有心上人,只是想借我哥当刀使。我哥跟她商量过了,他帮她,她放过他,完事儿!~”
“姨妈现在一直很努力地找回以前的自己。相信你们一定可以重新建立婆媳关系的。”
赵轲连珠炮似的说个不停,叽叽喳喳,却一点儿也不让人觉得烦。
镜子前,叶星移垂着眼睛,嘴角微扬,纤细的手指轻轻抬起,抚摸着颈间那音符项链。
其实,厉南宸喃喃念出那首诗时,她没有睡着。
Inlifeafterlife,inageafterage,forever.
年年岁岁,生生死死,直到永恒。
诗的名字叫做,爱无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