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早啊?”
天刚蒙蒙亮，文初月元气满满在院子里逛着，偶然遇见了起得同样早的萧奕。
“嗯。”萧奕很敷衍，手上仍比划着那柄剑。
“大人您晨练呐?”见萧奕不答，初月转了转眼珠，“大人好功夫啊，这剑舞得密不透风，一看就是……”
“你有事?”
“啊，没，没事，”初月笑笑的，“我这不就是，出来逛逛嘛。”
“那你去一边逛。”萧奕将视线收回，专心练武。
“噢，好。”文初月嘴上应着，脚下却没挪动半步。
一盏茶的时间，萧奕被她看毛了:“你到底干什么？”
“那个……”初月拽了拽衣角，“今日城郊有案子，我想……”
“你怎么知道?”
“刚刚张大人托人来叫我了，我想着今日您能否让我出了这官驿。”文初月小心地措着词。
“张大人叫你去办案，我怎的不知?”
“他，他……都是些小案子，自然没有必要惊扰大人。”初月尴尬地笑着，生怕被拆穿。
萧奕不语，文初月等了片刻，踌躇道:“大人您看……”
“你还是在这呆着吧，有任务再通知你。”萧大人终于出声了。
“不行啊大人，张大人说了要我一定去的啊。”
“你听我的，还是听张大人的?”萧奕问她。
“自然……自然是听萧大人的。”那可不，您的话就算不想听也不敢不听啊。
“那不就得了。”萧大人突然有一种胜利之感不知从何而来，奇怪了，以前破案升官，怎的都没如此感觉……
文初月失落地走了，真是见鬼，她堂堂一个白泽堂堂主，从小就没吃过亏，怎么到这个白眼狼这里，就总是吃瘪呢?
“颜世伯，您身体可还安好?”离开扬州这么久，初月突然有些想念那个以前从未当作家的家。
“文初月呢？”早餐过后，就有人看到那位萧大人在询问陶令。
“这……属下不知，早餐时还见到她了呢。”
“本打算今日上山，她怎么跑了？”萧奕皱眉。
此时的文初月，刚刚从墙头翻落在地，揉了揉不小心磕到的脚腕，利索地站起身:“想关本姑娘?门儿都没有!这官驿三天不开门，快闷死我了。”一边向前走着一边嘟囔，“都是那个萧奕干的，我当初干嘛救他啊……”
一个人在街上瞎转，东瞧瞧西看看，眼前所见终于不是那方四四方方的小天地了，初月开心地简直要蹦起来，突然看见前面围了一群人，吵吵嚷嚷不知在说些什么。
文初月眼睛一亮，刚出来就有好戏看。分开重重人群，仗着身体娇小的优势顺利地挤到了前面。只见张石急急忙忙地指挥着人把一具尸体抬走，累的满头大汗。今日还当真有案子啊，初月不自觉地笑出了声。
张石转身便看见了正自偷笑的初月，不满写在了脸上:“你笑什么?”
“没什么，倒是您紧张什么?”文初月的声音犹自带着笑意。
“跟你一起来的那个锦衣卫，不是皇上拍下来督察我们苏州府的么。这要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了命案，我还能好?”张石看了眼初月，“别笑了，不帮忙还笑。”
初月收敛笑容，正色道:“那张大人准备如何处置这件事?”
张石抬头看了看高高的城楼，摊了摊手:“能怎么办，这明显是自杀啊。”
“自杀?”文初月从人群中走出，“且慢。”
正在运尸体的人停下手中的活计，抬头看向张大人。张大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停手，看向初月。
初月蹲下身，看着这具尸体，是个女子，年龄约摸四十岁左右；皮肤粗糙，应是寻常百姓家人；没有大面积的外伤，只有手肘部有几处明显的伤痕，但不至死；面容还算平和，但细看也能看出些惊慌……
“张大人，这女子是何人，家里的人通知到了吗？”文初月抬起头问道。
“哦，我已经派人去查了。文姑娘，你觉得如何。”
初月挑眉，插着腰看着张大人。
“银两的事情好说，好说。”
初月嘿嘿一笑，轻松地说；“此人手肘处的伤痕，是接触地面时产生的，如果是自杀，人不会选择用手撑地，这是一种自救的本能反应，显然，是被人推下来的。”初月转了个身，继续说，“脸上有一丝的惊慌，应当是被人下了药，但在摔下去的时候惊醒……大人?”
初月刚一抬眼，就看到了站在人群中似笑非笑的萧大人。
“下官拜见萧大人。”张石反应很快，迅速行了个礼。
初月愣在原地，也忘了刚刚的案子，脑海中迅速思考如何解释如何脱身。
张石见她无动于衷，傻傻地站在原地，连忙拉了拉她的袖口，初月这才回神，也行了个礼。
“没想到啊，文堂主还有这等本事，验尸，你也会?”萧奕的声音向来是这样，平静的听不出喜怒哀乐，捉弄不透。
文初月摸不清他想说什么，决定还是不要多言为好，低头应着；“民女少时学过一二。”
萧奕没有说话，自顾自地走到命案现场，看了许久，才淡淡地说:“她摔下来之前就已经死了。”
“何以见得?”初月很不服气，这个人看不起她的样子着实让人难受。
“肝脏俱裂，应是教人打死的。而这手肘处的伤，凶手应当知道九成自杀者都会后悔而进行自救，因而故意做了这处伤。”
“是吗？”初月再一次蹲下身，伸手抚上了死者胸膛，还当真不假，“我怎么没想到。”
“技艺不精还跑出来丢人现眼。”萧奕双手背在身后，“张大人，这里就交给你了。”
“哎，好。”张石连声应着。
“你，跟我走。”萧奕转头看向了初月。
“是——”初月的声音拖得长长的，极不情愿地跟在萧奕的马后面一路小跑，“大人大人，您看是真的有案子，我没骗您吧?”
萧奕骑着马向官驿方向走去:“你不是说在城郊么，怎么跑到市集上了?”
“这个……我能猜到今天有案子就不错了，我还能知道它在哪吗？”文初月小声说着。
“你说什么?”
“啊没什么，我说大人您真聪明!”初月因跟在马后面跑的缘故微微有些气喘，“大人您慢点行吗？”
“你自己回去吧。”萧奕双腿一夹马腹，扬长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