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盆凉水兜头泼下,被绑住的人一个机灵,缓缓睁开眼。
这人动了动手腕,感知到自己被五花大绑的状态,警惕地开口问道:“你们是谁。”
“当是我们问你吧!”初月抢着质问。
犯人被绑着,抬起头环视了一下四周。灯光幽暗,空气潮湿,一扇小小的窗户投下斑斑点点的光。眼前站着一男一女,男的坐在椅子上,一脸严肃,女的站在一旁,身材娇小,双手环胸。
“我是谁,与你何干?”那人昂起下巴,神情颇为嚣张。
初月正要说话,被萧奕拦住:“锦衣卫,奉旨行事。”
那人愣了片刻,疑虑又爬上心头:“你说你是锦衣卫你就是吗?”
“我不介意带你看看这诏狱长什么样。”
初月偏头看了看萧奕,这人撒谎都不带眨眼的,这里可是苏州府又不是京城,哪里来的诏狱。
但是很显然,萧奕的话有了明显的作用。
那人犹豫了片刻:“我只是听命于人,你在我这里问不出什么。”
“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初月大喝一声。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官爷你们打死我我也说不出什么啊。”
初月还是不信:“你从哪来的,总知道吧?”
“知道知道。”那人忙不迭说,“在苏州城郊……”
苏州城郊?初月正思量着。
“谁派你来的?”萧奕发话了。
“我若说了,你们能信我吗?”
“只要你说的是真的。”萧奕的眸子还是一如既往地波澜不惊,那人看了半天也未瞧出什么端倪。
“那能放了我吗?”
萧奕不说话,初月会意:“你还跟我们谈条件?”
“不敢不敢,小的不敢”他的眼神瑟缩了一下,“是东瀛人……”
萧奕盯着他看了许久,站起身向外走去,打了个手势让属下收拾局面。
“大人大人,”初月快步跟上他,“他说的您信吗?”
“信。”
“啊?可是我总觉得他骗咱们。”初月跟在萧奕身后念叨着。
“他只是有话没说完而已。”萧奕停下脚步,若有所思地说。
“那您怎么不……上刑。”最后两个字变得很轻很轻。
上一次在诏狱的经历着实把初月吓到了,虽然没有亲身经历,但是也见到过,听到过。那里的惨叫声至今都让她难以忘怀。
“你觉得我没脑子,只会靠打?”萧奕斜睨了她一眼,继续往前走。
“不是不是,”初月赶紧将脑海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甩去,“民女只是,好奇而已。”
“我相信我的判断。”
……
……
“累死我了。”初月回到驿站,单手撑住桌子,另一只手揉着自己的腰。
萧奕早已将一切安排妥当,此刻正悠闲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初月发牢骚。
“您,您老看着我干嘛?”初月被盯得发毛,忍不住出声问道。
“你用我的茶盏喝茶我还没说呢。”萧奕将左腿搭在右腿上,看似随意地说。
“啊?呃……”初月看了看手里的茶盏,顺手将它藏在了身后,“您就当没看见,我去……去给您洗洗。”
“送你了。”萧奕沉声说,“再赔我一个吧。”
“赔您?我哪来的钱赔您?”初月对这个人不要脸的程度有了新的认识,“我的钱都被您偷,哦不,拿走了,我怎么赔?”
“是你先用的我的东西,让你赔有错吗。”萧奕指了指被初月攥在手里的茶盏
“您!”初月无法,“赔就赔,不过衙门得给我正常发薪水。”
“好啊。”他答应了,他居然答应了。
萧奕如此爽快的回答倒是让初月愣了一下:“啊?”
“不想要算了。”萧奕示意她可以下去了。
“别别别,我不是那个意思,”初月艰难地开口,“我是说,大人您的决断真是英明神武。”
说完,充满期待的眼神就这样投向了萧大人。
“大人。”陶令适时地打破了这突如其来的尴尬。
“你还不走,偷听情报啊?”萧奕看着初月。
“民女告退。”文初月行了个礼,退出大堂。
“一天天摆着个臭脸给谁看,真是的。不过这个茶盏,就看就很贵啊……”初月一边不忿地把玩着小巧的茶盏一边向房中走去,“偷听情报,稀罕么!”
等等,什么情报?
初月回头见主仆二人正一起向萧奕房中走去,思考了一下还是悄悄跟了上去。
“纪大人来信,要您立刻停止追查此案。”陶令顿了顿,“说是皇上的命令。”
“皇上?”萧奕扶着额头,“咳咳……”
“啊?哦。”陶令立刻会意,“萧安大小姐的生辰在即,纪夫人问您何时回京。”
“告诉她,我再过……”
初月趴在门板上听地正起劲,突然被人从背后用力推了一把,大喊了一声:“你干什么呢?”
“啊呀!”初月受了惊,一下子向前扑去。
萧大人的房门并没有锁,于是初月直接撞进了房内。
“哎哟,”初月捂着被磕痛了的额头爬起来,扭头就骂,“老头你找打啊?”
老头此刻却是老实地不行,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两手背在身后,也不接初月的话,两眼看向地面。
初月终于反应过来,从地上狼狈地爬起,心虚地看着屋里的两个人:“都是这老头推我进来的,打扰了,打扰了。”说着就准备打道回府。
“慢着。”萧奕并不意外,好整以暇地看着初月,“偷听好玩吗?”
“不敢不敢,民女怎敢……”初月对上了萧奕那双波澜不惊的眸子,慌了一下,“好吧,但是我什么都没听到。”
“什么都没听到。”萧奕不置可否,“好啊,既然你喜欢听,那我就让你听个够。”
“什么?”
“陶令,带她去。”
“是。”陶令行了个礼,转身看向初月,皱了皱眉,“文小姐,请。”
“带我去哪,啊喂,你干嘛。”初月挣了挣,只得服了个软,“那您起码得告诉我,要我去干什么吧。”
“去了不就知道了。”
“那我也不能……”
“偷听国家机密是杀头的大罪。”
“根本不是什么国家机密,不过是您妹子生辰。”初月感知到自己说错了话,声音越来越小,“好吧,我去。”
初月耷拉着脑袋,蔫蔫地转身跟着陶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