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有间竹屋,上去看看。”
“注意警戒。”
迷糊的睡梦中,丁简再次听到竹舍附近有轻微的说话声,他一激灵,翻身坐了起来,凝神细听。
嚓嚓,嚓嚓……
有轻微而匀称的脚步声正在迅速的朝自己的竹舍接近。
狼犬!
联想到先前短暂停留过的夜行人,丁简迅速在大脑中做出了判断。
莫非,刚才那人是个通缉犯?
丁简心中再次一激灵。
沙沙,沙啦……
很快竹舍四面皆响起人员接近的动静。
丁简透过墙上的缝隙朝后面那块大石板看去,朦胧夜色中赫然有一人持枪站在了那儿,冷幽的枪口正对着竹舍门口。
“里面的人开门!”
几道强光手电闪耀之后,有几人来到了竹舍门口,拍着竹门喊道。
“谁?这么半夜的,吵死人了。”
丁简打着哈欠,穿着裤衩骂骂咧咧的打开竹舍门。
“不许动!”
门开到一半,一支手枪便指了上来。
“你开枪,我划脖子,看谁快。”丁简冷冷的说道。
就在那人用枪顶向自己的瞬间,丁简滑步上前,手中的三棱锉刀已抵在了那人的颈动脉部位。
“你……”
徐志峰没想到在山里会遇到一个动作比他还利索的人,感觉到脖子上凉飕飕的锋利,凭着自己这些年生死搏杀的经验,他确信对方的话不是说着玩的。
“这么年轻?志峰,收起枪来。”
王子健就在徐志峰身旁,他也被丁简那快速的反应能力吓了一跳,这动作貌似比自己手下那些兵还利索,于是他在用手电照了照丁简的脸之后,立刻命令徐志峰收起手中的枪。
“小伙子,我们是岭南特种队的,进山是执行任务,我们的狼犬在你这竹舍附近发现了犯人的踪迹,请问,刚才有人来过没有?”王子健问道。
“是有人来过,而且在这吃了点剩饭。”丁简道。
“是他么?”徐志峰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相片,问道。
丁简点头。
“离开多久了?”王子健问道。
“昨晚九点半,还有事么?”丁简道。
“你为什么住在山这里?”徐志峰问道。
“这片山,是我的家。”丁简道。
“打扰了,不好意思!”王子健啪的向丁简敬了个军礼。
“这是一个公民应尽的义务。”丁简道。
“现在是凌晨三点,他已离开此地五个多小时,追!”王子健看了下时间,命令道。
“希望你好运。”丁简看着那些军人离开的背影,喃喃道。
……
“子真,凭你的成绩读个燕大或清华足足有余,可为什么你会选了魔都呢?”
靠在一颗松树上,郭炳章冷洋洋的问道。
“我妈的意思,诶?你手臂怎么了?”躺在落满松针的地上,丁简看到郭炳章左臂有一块青肿。
“昨天旁晚朱家与彭家又打起来了,我去拉架,结果。师傅的意思?你就没问为什么?”郭炳章道。
郭炳章比丁简小一岁,丁简的母亲乔楠见他心性不错,在他六岁那年便让他入了门,与丁简一起习武。
“又是因为争水吧,真是!田土相连的就不知道让下。我妈有她的理由,为我好的理由,这还不够么!?”丁简看着头顶的白云。
“唉!他们两家是世宿的冤家了,彼此谁也不忍谁。对了,大路上有人收松油,760元一百斤。”郭炳章道。
“你说,朱兰兰要是真跟彭家英结婚了,他们两家会怎样?继续掐么?人家出的比市化工厂的贵30元,可以先卖一些。”丁简道。
“谁知道呢?应该不会吧?你这边全卖了,得有四千元左右吧。”郭炳章道。
“差不多吧。”丁简坐起身,“明天开始倒油。”
“也是,十天后就开学了。”郭炳章点头,“读完大学,还回来么?”
“毕业后,就回来,”丁简说着站起来,手一指他放松油的这片山,“就在这,搞一个高山休闲农庄,就叫‘万松山庄’!”
“我们两家的山相连,到时别忘了师弟我。”郭炳章伸出手。
“你我兄弟,还须说这个么,一起好好加油!”丁简紧握郭炳章的手。
转眼十天过去…
“子真啊,明天你就要到东海去了,妈有些话要交代你。”
晚饭后,乔楠一边帮儿子收拾行李,一边唠叨。
“妈!有什么话,您说吧。”丁简道。
“唉!转眼,你已经17了,现在的大学里许可学生恋爱,甚至结婚,但妈希望你别太早。”丁简有些感概的道。
“妈!你放心吧,毕业前,你儿子不会结婚,就算恋爱了也不会乱来。”丁简保证道。
“哎!时间真快啊,转眼妈就老了,儿子你也懂事了。”乔楠继续感概。
“哪有。”丁简挽起老妈的手,“咱俩一块出去,人家铁定要问,你妹妹年庚几何?有男朋友么?”
“就你贫!”乔楠没好气的伸手指摁戳儿子脑门几下,“给我坐好了,妈有正事跟你说。”
“妈!有什么要紧事,您说吧。”丁简正襟危坐,静听慈母教诲。
“儿子,妈之所以让你放弃去帝都读书,还得从十七年前说起……”乔楠坐在丁简面前,语重心长的说出一番话来。
丁简认真的听着,从他时而微笑,时而锁眉,时而严肃,时而紧张的表情可以看出,他的母亲乔楠所讲述的东西是多么的跌宕起伏。
“妈!”丁简坐到母亲身边,挽着母亲的肩膀,“您辛苦了,没想到您受了这么多的苦。”
“苦尽甘来,妈觉得现在挺好的,一座山,几亩地,有儿子,还有这些好邻居,妈觉得这一辈子不遗憾。”乔楠拍着儿子的手,笑着道。
“还有……”丁简蹲到母亲膝前,扳着手指,“还有您儿媳,大孙女,二孙子,三孙女,四……”
“噗!”乔楠笑喷,眼泪都笑出来了,“好,好,好,这话,妈心里可记着了啊,若是以后你媳妇不肯多生,看为娘怎么收拾你。
“得令!”丁简拍的立正。
“行了,赶紧睡觉去,明天早起去搭车。”乔楠瞪一眼自家儿子,站起身来叮嘱道。
“就您儿子这身体,就是不睡,也能早起。”丁简挺着腰板道。
“行了,别在老妈面前贫且得瑟了,赶紧的滚回你屋去。”乔楠对着儿子一脚踹了过去。
“sleep tight!”丁简闪身避过老妈自创的斩腰脚,溜进了自己房间。
第二天一早,丁简辞别了母亲和村里人,走了一个多小时的山路后,到了他们村委的驻地,盘龙村。
整个盘龙村由十几个自然村组成,人口不足两千,公路也只通到了村委所在的盘龙村。
市里的班车只开到镇里,于是乡下有人便买了辆龙马小货车拉客挣点生活费。虽然上面三令五申的强调货车不准拉客,但由于是山区,加上山里面的强劳力太多出外打工去了,留下的不是老弱病残,就是妇孺,所以多数人是不会骑摩托车的,而且,有些人家还真买不起摩托车,所以若是真的禁止小货车拉客,那村民门出行难就成了迫切问题,这问题摆在领导们面前也是不小的压力,所以,有关部门干脆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出事不闹事或者出了事不闹事,管他呢!
丁简现在就要坐这种小货车到镇上,然后转车去市里。
“子真啊,你这是要开学了吧?”
在村口,丁简遇到了老村长钟大山,对方笑眯眯的问道。
“是啊!老村长这么早出去啊?”丁简接话道,
“没,我就村口溜达溜达。”说话间,老村长盯着丁简转了一圈,“子真啊,读了大学可别忘了这方生你养你的大山啊!”
“不会的,老村长,这片大山可是我的根噢。”丁简认真的回答道。
“你有这觉悟,好!好!好!你去吧,一会晚了钟飞这小子的车要走了。”老村长很满意丁简的回答,交代一句便负着手佝偻着背哼着歌儿走了。
坐着依法早就应该报废的龙马车,听着刺耳的蹦蹦响,闻着恶心的机油味,晃晃悠悠的总算在半个小时后到了镇里。
“呕!”
有人一下车便呕吐起来。
这车真不是人坐的。
丁简看了一眼蹲在地上的那阿姨,摇了摇头,朝停在路边的班车走去。
“东西不要拿进来,放后面行李箱。”随车的售票阿姨看见丁简提着两大件行李,便从车里下来,帮他将东西放进车侧面的行李箱去。
“十五块!”
上车后,售票阿姨走到丁简身边。
丁简给她一张二十的,售票阿姨麻利地开票,找零。
“后生嘞!你是去读书的吧?”
车上人不多,车开动后,售票阿姨回头问丁简。
“嗯,魔都大学。”丁简道。
“啊,你也是去魔都啊,我女儿也考的那儿,太好了,你们一路正好可以做个伴。”售票阿姨惊喜的说道。
“如果同车的话,没问题。”丁简道。
“我马上打电话问问。”售票阿姨很高兴,立马掏出手机按了女儿号码拨了出去。
“琴琴,是这样的,我车上刚好有一个也是去魔都大学报到的…….什么,你已经到了曲江了,嗯,好,好,拜拜!”
“那个,我女儿已经在车上了。”售票阿姨收起手机有些不好意思的对丁简道。
“呵!没什么。”丁简笑了笑。
有售票阿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一个小时很快过去,车到了市里。
“阿姨再见!”
丁简取了行李,挥手跟售票阿姨再见。
“那个丁同学啊,你是男孩子,在学校见到我家琴琴,可要记得关照下咹。”售票阿姨叮嘱道。
“能帮的,我会。”丁简笑了道。
从市里转车去地区火车站,还有两个小时的车程。
坐在根本不豪华的豪华大巴上,丁简无聊得闭目养神。
“钱包拿来!”
半路,假寐的丁简被一声大喝吓了一跳,睁开眼,只见车门位置一个三十左右的带着孩子的妇女正扯着一个眼镜青年的衣服不肯放手。
“放手!谁拿你钱包了?死三八。”眼镜青年怒喝道。
“左边裤袋,翻出来。”妇女怒视着眼镜道。
“那是我自己的。”眼镜冷笑道。
“是不是你的,拿出来看看就知道了。”丁简走过去,盯着眼镜冷声道。
“滚一边去,少管闲事,小心一会儿到了火车站我找人做你小子。”眼镜恶狠狠的盯着丁简威胁。
“信不信我先在车上做了你,拿来!”丁简眼神一冷,一把擒住眼镜右臂一扭,膝盖同时在他腰上一顶,将眼镜死死顶在了车门厢上,然后从他左裤袋搜出一个粉色的钱包来,交到那妇女手中。
“钱没少,谢谢。”那妇女接过钱包打开看了一眼,朝丁简道谢。
“以后做人厚道点。”丁简松开眼镜青年,淡淡对他说道。
“下车!”眼镜青年出了丑,不好意思再呆在车上,吆喝司机停车。
“小子,火车站,等着!”
大巴停稳后,眼镜威胁丁简一句,便下了车。
“后生,一会到了火车站,当心点,这一伙人在火车站一带混。”司机大叔好心提醒道。
“没事,他们这种人也就吓吓胆小的。”丁简不以为然的道。
“小伙子,还是小心些的好。”司机大叔再次提醒道。
“谢谢大叔,我会注意的。”丁简接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