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在心里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这女的肯定又是觉得没面子才不敢接的,这才舒坦一点儿。
巫魈皇帝面色一惊,没来得及看使者脸色,赶紧先对着巫马皎月眼睛一瞪,气势还颇为吓人,压低了的语气有些惊怒地警告:“皎月!”
这一颗心刚放下立马又提溜起来,皇帝当到这份儿上也是醉了。
皇后听自家女儿的话,本来勾了勾唇,可又听见皇帝暗声训斥,这警告可不同以往,便心下微微一惊,又面色不善起来。
然而巫马皎月从小到大就是皇帝皇后的掌上明珠,就这么一个在身边的女儿,那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就算父皇母后生气也都是佯怒,撒撒娇就过去了,所以根本不把这一声警告放在眼里,只以为没一点儿事。
于是她的内心毫无波动,便跟没听见一般从座位上出来了,还叫上来两个侍女。
皇帝心中一沉,意识到了什么问题。
这问题,他似乎过去的十几年都莫名其妙地忽略了过去。
直到这番有强国使者驾到,巫魈也不得不伏小做低的时候,这压不住的问题,就冒出来了。
可他从未对皎月有过任何甚至只是稍微严厉的斥责,况且此时是鲨族使者的接风洗尘宴,也不好当场发作,便一肚子憋闷地等着,等着看她要作甚。
只见其中一个侍女恭恭敬敬、小心翼翼地端上来一个托盘,托盘上盖着一块红布,红布下不知道什么东西,看起来大约掌心大小,但却看不出来什么形状。
殿中有人抻着脖子去瞅,好奇着等皎月公主开口。
海黎察觉前方有动静,抬头,也看见了那个侍女端着盖着红布的托盘,便觑起眼一看。
瞬间,她的眼神便染上了一丝寒凉色泽,目光淡淡挪到巫马皎月带着微笑恭敬行礼的侧脸上,也一言不发地耐心等着,等着看她拿着这东西想要干什么。
巫马皎月微微屈膝,行个小礼,语气倒是颇为欢快,似乎丝毫没有被刚刚剑拔弩张的气氛所影响,道:“父皇、母后,儿臣今日得了一物,倒是可以让大家都开开眼……尤其是,使者大人。”
皇帝憋得肝脏肾都疼了。
这说话就不能不带刺儿吗?说了鲨族使者尊贵,还一个个的……给朕添乱!
他此时根本不敢去看鲨族使者的表情。
其实海黎除了淡淡盯着巫马皎月的寒凉眼神,没什么太大表情。
皇帝不开口,皇后便赶紧给台阶下,语调温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奇:“是什么物件,能让大家都开眼?快呈上来。”
巫马皎月起身,给了一个眼神,另一个侍女便上前将红布缓缓拉开。
巫马皎月的视线暗中看了看左右,耳中满意地听到殿中惊奇的窃窃私语,压不住得意地一笑。她的视线扫过海黎那张美绝人寰的脸时停下,本想好好看看她难堪的表情,没想到她清淡如水的面容上非但没有一丝难堪,嘴角的一道讥笑却霎时撞进了她的眼睛,她瞳孔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