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的犹豫,海黎从衣阁出来之后,直奔尚书府而去。
若要说海黎出来买什么衣物,那只是托词罢了。再者,她也确实不能一直只穿这一身衣服,而她昨夜在马车上已经向太子坦白了自己当时确实是已经身无长物,如果再用变来的衣物,只怕会招来怀疑。
太子现在已经知道她有和他相似的能力,能生冰雷火这些类似的东西……这就可以了,最好不要再让他知道的更多。
毕竟她只会在巫魈停留一段时间,等到事情办完,很快就会离开,跟这里,以后也许不会再有任何的瓜葛。
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此番出来,置办衣物是假,见刘妈妈是真。巫马云影昨夜送上来的托词,她不用白不用。掩人耳目,一举两得。
在鲨族神殿修炼出来之后,那具本应该是冰家大小姐的脸和身子都直接变成了她自己的模样。
这一点不可谓不奇怪。
是海黎修炼时冰灵的肉体散去,而她自己的肉体跟随神魂重新长出来?还是这具身子……本来就是她的,不过是修炼了之后恢复了原貌?
如果是前一种,那么就是海黎的神魂暂时挤占了死去的冰灵的肉体,直到自己的凡身形成。
如果是后一种,那么就说明,在这里活了十五年的冰灵本身就是海黎,只不过换了样貌……那真正的冰大小姐又在哪里?
她今日要做的其实就是从刘妈妈那里知道,当初冰灵诞生的身世究竟是如何。
以及告别。
以冰灵的身份。
十五年的养育之恩不是可以一朝就可以抹去的,不管是原主已死还是这里本就是她,单是为了刘妈妈这么多年来的心血和感情,她都该好好地替冰灵告个别。
尚书府,湘芜苑。
海黎站上灰瓦做的房顶的时候,透过瓦片一眼就看到了屋内的景象。
偌大一间屋子,家具该有的也倒是都有,就是没有一件多余的值钱摆设。常青莲这工作做的还真是“到位”。
当初冰大夫人留下了多少嫁妆?多少珠光宝石,多少值钱的物品?稍微分出来一点点,冰灵小时候的日子都不会是之前那样难过。
说得好听,是要剩下来留着给她当嫁妆一起嫁到太子府,可是如今那些摆在莲颜阁里的大夫人当年留下的九九八十一抬嫁妆,只怕,……不过都是给冰凝准备的罢了。
冰尚书从来没有动过,可是这就便宜了常氏母女了。
海黎眼中悄悄地聚拢着一抹寒冷的色泽。
再看屋内,床铺收拾得干干净净,是已经整理过了,还是一夜没睡?
很快就有了答案。
采薇和刘妈妈都在桌前坐着,桌上烛台的微弱火光已经在靠着最后的一些蜡泪苟延残喘。
采薇趴在桌子上,睡了,清秀的小脸蛋上两行极重的泪痕异常明显,面容上还残留着难过之色。
刘妈妈则颓然地坐在桌边,一动不动,气息微弱,目光无神,不知道在盯着烛台还是在盯着睡过去的采薇,一脸悲戚。
她的气息,海黎一探便知,这是一夜未睡。
采薇,只怕也还没有睡多久,精神力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