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雨营回到帝都,已经是两个月以后了,其他各营也都跟来了一名主将,毕竟竟要封功领赏嘛,谁也不会错过的。
庆功宴上,慕墨瑾大肆封赏,诸将领加官进爵,兵士们班功行赏,尽是胜利的喜悦。轮到慕贤绮时,没等慕墨瑾说出封赏,慕贤绮便跪下谢罪。当然,这是郁慕墨瑾商议好的一出大戏。
“臣不要封赏,只求国主恩赦!”慕贤绮在众人疑惑中语出惊人。
“何意?公主立此战功,古今少有,何罪之有?”慕墨瑾假装疑惑。
“欺君之罪。不仅我,还有我的母亲钟瑶。”在场众人哗然,慕贤绮接道“我本非国主血脉,乃是钟瑶与禁军统领陆欽所生。罪臣愿以此军功,换生身父母之命。请陛下许他二人归隐田园,臣任您处置。”慕贤绮叩首不起。慕墨瑾盛怒,掀翻桌案。慕贤绮墨墨的在心里给慕墨瑾的演技打了个满分。
“原来你拼死要去战场是为了脱罪?既然你不是本王的女儿,又受了本王这么多恩宠,你是不是也该偿还一些?来人,将公主压入死牢,十日后问斩。钟瑶陆欽赶出宫去,贬为庶人!”宴席也随之不欢而散。
此时坊间街头巷尾的话题只剩慕贤绮一个,自然,这些都是由慕贤绮授意,墨墨兄弟们引导的结果。
甲“听说公主用自己的命换了亲生父母的命。”
乙“公主还用自己的命救过很多百姓呢。”
丙“听说公主为了替母还债,被醉酒的国主欺凌都没声张,还生下了六皇子。”
丁“是公主为了还母亲的孽债,给国主下药才生下的六皇子。”
戊“公主征战沙场时是身怀六甲的。”
己“孩子都有了,还杀什么”
……
总结起来,就是百姓认为,慕贤绮没有错,不该死。
慕贤绮行刑之日,慕墨瑾亲自监刑。午门十里,人山人海,不同寻常的是,平日里看热闹的人都是站着的,此时都是跪着的。这些人来自全国各地,甚至还有部分是楚人。
见慕墨瑾到来,纷纷请愿,请求放过他们的公主。
时辰将至,慕墨瑾挥手示意安静。他踱步到慕贤绮身边,举起手中一份血书,一虽然切都是演戏,但慕墨瑾手中的血书与街上跪哭的百姓却是真真的。
“昨日本王收到一封为你求赦的血书,上面有数万血印,你如何看?”
“不抵我欺君之罪,不及我负民之过。”慕墨瑾答得坚决。
“小花是谁的孩子?”这个问题不在排练之列,慕贤绮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明白过来。
“求国主善待便是。”说道儿子,慕贤绮还是愧疚的,竟也能挤出一些泪来。
“血书上说是本王的孩子!”
慕贤绮沉默许久,这和商定好的剧本偏差越来越远。
“是钟家欠国主的孩子!”慕贤绮叩首,“罪臣对国主用了药……”不等慕贤绮说完,慕墨瑾便打断,红着眼圈,将慕贤绮扶起,注视着慕贤绮
“你又怎知本王就不是故意成全你?本王早就知道你不是我的子嗣,早就想将你占为己有,不然我为何遣散后宫,我为何宠你至此?”
慕贤绮疑惑,不是说好让百姓求完情自己再认怂的吗,怎么话风突变啊。她小声提醒“父皇,君威啊……”
“什么君威?本王不过是想要个女人都不能,还要的什么君威?”说着解开慕贤绮身上的绳索,“本王的皇子不能没有母亲,本王不能没有皇后,你若觉得钟家欠本王的,那便用一生偿还吧。死太容易了,一生相伴,才足以弥补你母女二人的过错!”说完抱起慕贤绮,走上高台。台下百姓山呼万岁。
“五日后举行封后大典,今日起宫门设流水宴一个月。”
在百姓的欢呼中,慕墨瑾将慕贤绮抱上了马车。
“父皇怎么不安说好的来?万一百姓不买账怎么办?”
“不会!”
“可是……你的英明怕是……”
“百姓口中,本王本就是**暴戾的国主。做些不合常理的事情,也不许为怪,反倒是德飒公主在他们眼中,就如圣人般存在。”说着慕墨瑾将手中血书递给慕贤绮。
慕贤绮展开,越看越心虚,甚至有些后悔利用这些淳朴的百姓。
婚礼如期举行,场面空前绝后,然而慕墨瑾却有些不痛快。因为钟瑶陆欽已为平民,且慕贤绮并不待见他们,所以高堂之位上坐的是慕贤绮匆匆赶来两位师傅,百里两兄弟。
接过慕墨瑾敬上的茶杯,百里春得意洋洋的端着长辈的架子,让慕墨瑾十分有把他拉出去揍一顿的冲动。
“我就不给红包了,等百里岛传到我手里,我们就把百里岛给你,当做绮儿的嫁妆,不过你还要再等等!”百里春抿了一口茶水,脸上立即变了表情,但碍于场面特殊,又有慕贤绮愤怒的盯着,只得强忍着咽下去了。
见百里春吃了苦,慕贤绮心满意足的和慕墨瑾回洞房去了。
“茶里是什么?”途中慕墨瑾觉得大快人心,忍不住问慕贤绮。
“辣木籽粉。我就知道他俩得作妖,所以以暴制暴……”
第二日,皇子们拜见新后。慕轩宸依然冷漠,走完固定的流程便告辞离开了。只留下慕轩煋,似乎有话要说,却过了很久,什么也没说。
“煋儿,谢谢你。”慕贤绮见他迟迟不说话,便先开口。
“谢我什么?”慕轩煋苦笑。
“谢谢你没有像宸儿一样,记恨我。”
“以后我是该称呼你为姐姐还是母后呢?”慕轩煋有很多话想说,却又觉得没有必要再说,只问了这样一个无论是什么答案他都不甘心的问题。
“没有外人的时候就叫姐姐吧。”慕贤绮不假思索的答到。
“嗯。”慕轩煋得到答案,起身告辞欲离开。
“煋儿,我与楚君要了寒叶,你可愿娶她?”
已经走出去几步的慕轩煋停住脚步,思索了片刻答道“若这是你所愿,那我便娶!”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金梦一百零五年,慕墨瑾传位于九岁的慕轩花,任命慕轩煋为摄政王,辅佐慕轩花处理朝政。
慕墨瑾与慕贤绮二人自此归隐黑草谷,不再过问世事。
药田中,带着草帽拔草的四人。
“你就不怕你的四儿子欺负我孙子?”百里春问慕贤绮。
“你会欺负你儿子吗。哦,你会!可是煋儿不会,于他和寒叶来说,小花就如他们的儿子一样,他们只会做对他好的事情。那你和黑瞎子到底怎么回事……”
“我们?什么怎么回事?有女儿女婿养老就行……”还没说完,就被女婿踢了出去……
“女婿你们是指望不上了,女儿嘛,也做不了主……”
慕墨瑾抱起慕贤绮“我们去树下吃杏子,让这两个老家伙干活吧,总不能以后白白给他们养老吧!”
看着远去的二人,百里兄弟仿佛看到了惨淡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