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京的繁华在多月骤雨的抽打下渐渐黯然失色,黯淡无光,街道两边的茶楼,酒馆,当铺,作坊,都没了往日的热闹与生气,大大小小的铺子都相继关了门。
连续数月,天空乌云密布,阳光这个东西似乎将这个泱泱大国遗忘,许久不曾光顾过,西京城内更是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而此刻一统西京国的国主也正在与护国将军杜荣几商议着多月暴雨之事。
金碧辉煌的宫殿正中安放着白璧雕龙宝座,这座上之人神情凝重又严肃的与殿中之人谈着话“杜将军,你是如何看待此事的?”
“国主,这一日两日可能是天象,可这两个月从未停止过,怕是要出大事。”一个浑身散发着淡淡冷漠气息的男人背光而站,他低着头,一袭黑衣,长黑发披在雪颈之后,深邃的眼眸和妖媚的眼型融合成一种极美的风情,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唇,便是这人间第一美男的杜荣几了。
“你的意思是,有妖孽作祟?诶,这可如何是好,这倒使我没了对策啊,杜将军,怕是我这西京国就要就此毁灭了,天要灭我西京啊。”年过半百的中年国主即使再怎么威严,在面对国将灭的情形下也绝望不已。
“哼,那个逆子,难不成是那个逆子干的好事?朕将他从小特殊培养,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他一个皇子身上,可他呢,整日就只知道饮酒作诗,抚弄他那把破琴,这也就罢了,现在可好,竟还和妖怪做起了伯乐,咱们西京国怎么就出了这么一个混账东西。”一个绝望的父亲,看着自己即将面临毁灭的孩子,自己却没了办法。
“国主,哪怕只有一成胜算,臣也会与那妖孽坑争到底,绝不会允许他伤我西京国一分一毫。”杜荣几语气依旧平稳,似乎就算天塌了,他也会面不改色,用行动说话。
“好,好啊,还好我有你这么一个得力干将,此事还望杜将军能够全力以赴,如今那靠近水域的地区已经泛起洪灾了,百姓流离失所,此事要是不赶紧办,怕是要来不及了,洪水可不等人啊。”国主紧皱双眉,尽是无奈。
杜荣几紧攥着手里的长剑,语气凝重道“臣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出那妖孽,这百姓的事,还请国主安排妥当,如今百姓可不仅只是流离失所了,死伤也是惨重。”
“我会安排好,只是那妖孽.....如果此事真是那逆子结合妖孽所为......杜将军也不必手下留情了,害我西京死伤无数,他...该死。”国主一字一句说的很是吃力,心如刀割。
杜荣几退出大殿,虽面无表情,但内心也是真真切切的为西京百姓所担忧。
杜荣几十分清楚这件事的严重性,唯有先找出那惑乱人间的妖孽才能真真平息这场人间战乱。而找出这妖孽又谈何容易,他心里知道,国主口中那位与妖孽做起伯乐的皇子是唯一一个可以使人界与妖界有联系的人了。只要找到他,所有事便可一清二楚了。
他骑着马片刻不敢耽搁的回府,府里的大管家福叔早已拿着把伞在门口等候着了。纵身一跃下马,福叔赶紧打伞上前“将军,你浑身都湿透了,老奴给你备了热水,你去泡个澡,暖暖身子。”
“恩,明日我有事要出门,这一去不知要多久才能回来,府里的事你都得仔细着。上上下下都要打点好了。”
“老奴明白。”
回到房间,两三个婢女准备着沐浴的东西,两三个婢女给他更衣。
一桶桶的热水倒进沐浴桶中,热水的雾气瞬间在整个房间里散开,脱去了上装的身体并没有像他的脸那样细致,反而是满身伤口,也正是他常年征战沙场得来的这一道道伤口,才换来如今的功勋,换来如今世人尊称的一声大将军,世人皆知他英勇,却无人知道这满身伤痕的痛楚。
泡在热水中的杜荣几缓缓闭上双眼,为明日出门做着打算。
他屋内安静的连空气都显得分外温柔些,与屋外的凛冽刺骨寒风形成鲜明的对比。
狂风肆意拍打着她的木窗,窗纸一次又一次的被无情地戳破。
沈锦沅不耐烦的看着这一个个被捅破的窗纸,骂骂咧咧的“这西京国莫不是受了什么诅咒吧,这一天天的刮得什么阴风,这窗户纸总是修了补,补了修,修修补补的还没完没了。再这样下去,怕是连我这木屋都要被大风刮跑了吧,当真是无法住人了。”
说罢,她便撑着把伞朝屋外走去,院子里的泥土被大雨冲得塌陷了一大块,泥泞不堪的土路也是实在是无从下脚,走不了了,再看看满院子自己辛苦种植多月的蔬菜就这样被雨水灌的不成模样,死不死,活不活的。尽管心里心疼不已,奈何自己却无计可施,只好叹叹气,作罢了。
正当沈锦沅准备回屋时,余光里的一道白光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朝白光的方向看去,又捡起地上一块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一前一后的放着,慢慢地往前挪着走,直到出了院门,她才带着好奇心缓缓地走了过去,一点点靠近,沈锦沅随着白光的指引,跟了过去,找到了那个散发出白光的地方。
刚开始她看得不太真切,后来她又离得更近些了,这才亲眼看见不远处有很多人在打斗,不,准确的说只有一个看起来是个人,其它的都是一些人身兽面的家伙,他们各自散发着不同颜色的光,只是那个看起来是个人所散发的白光太强,将其余颜色遮挡住了。
很显然,沈锦沅被眼前的一幕看呆了,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只见那个散发出白光的男子将其余人打倒在地之后,那些人身兽面的家伙便灰溜溜的消失了。
沈锦沅的存在引起了男子的注意,她本来想转身逃跑,可那男子却提着把剑瞬间移动的出现在沈锦沅的眼前,男子邪魅一笑“你都看见了?”
沈锦沅不知所措“我...我..我什么也没看..到啊。”
“哦?真的是这样么?”男子修长的手指挑起了沈锦沅的下巴,用力的捏住,表情多情邪魅,眼里却似笑非笑,红唇妖异艳丽,邪邪地勾起,肆意地看着她,致命诱惑“我可不太喜欢撒谎的小妮子,说....你都看到什么了?”
沈锦沅完全抵抗不了这种诱惑力“你...你就放过我吧,我保证今日之事不会说出去。”沈锦沅拼命的挣脱,却怎么也挣脱不了。
男人越发用力,俩手指捏着她的下巴把她往身后树的方向逼近,男人不仅不慢地伸出一只手来,另一只手也渐渐松开了沈锦沅的下巴,两只手用力地按住了她的肩,将她的后背与树紧紧的贴在了一起,动弹不得。
两只似笑非笑的魅眼将沈锦沅的双眼盯得死死地“你就这么怕死啊,看把你给吓得,你看我像是那种滥杀无辜的人么?你若是求我,我便考虑饶了你这小妮子一命。”
“我.......”
“怎么了?不肯?我说过,你若求饶,我便放了你。你觉得动动嘴皮子重要,还是命更重要啊?”
沈锦沅此时的那种紧张与恐惧占据了脑海,脑中一片空白,心里更是被眼前这个一身轻飘白衣似神仙下凡的精致英俊的男子挑逗的小鹿乱撞,心跳加速的从没减速过。
“你.....”
“我?嗯哼?求饶?”
沈锦沅由于心跳加速太快,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让她求饶?简直是不太可能,她本打算想出一大段话怼他,但话到嘴边,却怎么都开不了口了。
“嗯?不说话了?算了算了,没功夫陪你这小妮子玩,我可以不杀你,但今日之事你要是敢说出去半字,我便打得你这小妮子魂飞魄散,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偷看不该看的。”他的脸依旧是那么玩世不恭的样子。
“我才没有偷看,我.....”沈锦沅试图解释着,话还没说完,那男子便一溜烟的消失了“切,这是说的什么猪话,还把我打得魂飞魄散?我还把你浸猪笼呢,满嘴虎狼之词。”
其实她也只是等他走了之后才敢说出这样的话而已,毕竟在这样一个修仙之人当道的世道,她这样一个完全没有武功,没有灵力的凡夫俗子是没有说话的份的,还是保住小命要紧。
沈锦沅还是不放心的四处环顾地找寻男子的身影,看见四下无人便把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迅速地跑向院子,刚刚摆好的石头也无济于事了,就算直接踩着泥土过去而被溅了一腿的泥,她也不在乎了,此刻,她只想快点回家。
“唉,又毁了一双鞋,一共就四双,现在好了,只剩三双了....”沈锦沅越想越气,疯狂地拍自己脑袋“喂,沈锦沅,你刚刚是在干嘛?你跑什么?你是脑子缺根筋么?他又不会吃了你,更何况他都走了,我天。”
她换下沾满泥土的衣服,然后爬到木床上,蜷缩在角落里,刚刚经历了这样一场惊心动魄之事,恐怕没有什么比睡一觉更好安慰自己的了,好吧,她其实是太饿了,只要睡着了,饥饿感就会少一点,可躺在床上的沈锦沅总是翻来覆去睡不着,一闭上眼就是那场血腥的打斗和那俊美的男子,不过与美男相比,打斗似乎并不足以让沈锦沅害怕了。
“我天,沈锦沅,你在想什么啊?快睡觉,快睡觉,睡着了就不饿了,去梦里吃好吃的,对,大猪蹄子在等着你呢,快睡。”